“尊重？你二叔当初把你嫁过来的那天可曾给过我尊重？”


    不知怎地，这次，出现在她梦里的人居然是温绍远。


    床上有女声在哭，那人转过头来，舒怡惊地瞪大眼睛，是舒糖！


    她这次居然看到了温绍远和舒糖的预知梦！


    舒怡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


    看着温绍远一边脱衣服，一边冷嘲热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当年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是看中了徐家老爷子的官职，想着把自己亲闺女嫁过去，以后能靠的上。”


    “之所以，把你这个没人要的女人也嫁给我，不过是为了全三家定娃娃亲的体面，也博一个好名声。”


    “嗯？舒糖，我有没有说错？”温绍远躬下身，捏着舒糖下巴。


    舒糖哭得声音悲怆，抿着嘴摇头，身体一点点往后挪，眼底写满了恐惧。


    恐惧？


    舒怡仔细看了一眼，先是不相信，确定没看错后，又觉得可笑。


    他没想到舒糖脸上居然也能出现这种表情。


    出嫁前挥巴掌时候的嚣张呢？作天作地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的那股嘚瑟劲呢？


    这么一看，前世今生，舒糖还真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接着往下看，看着舒糖害怕地肩膀直抖，唯唯诺诺地说：“…………舒怡现在离婚了，你要是还喜欢她，我同意离婚，我让位置，你去娶她也来得及。”


    温绍远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越说越癫狂：“我娶她？我现在的身份去捡徐西临不要的女人？”


    “呵，”他笑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情大好，“我不过是乐得欣赏你们家算盘落空的样子。”


    温绍远狠狠地把人甩开，起身理了理袖口：“一场空的滋味如何？当初以为结亲就能靠到的依仗，现在看都不看你们一眼吧？”


    “要我说你一家都是猪脑子！”


    他笑道：“真当人家大院子弟没见过女人不成？嫁个闺女过去就能被哄得给娘家倒贴资源？”


    “你那个堂弟居然还敢去赌博，现在家底败光了，她亲姐的婚姻也被祸害没了吧？”


    “不过那俩老不死也不傻，现在倒是想起来巴结我了。”


    “你看没看到他俩晚上谄媚的嘴脸。”温绍远脸上挂着阴鸷的笑，笑够了，才哼了一声：“你还敢跟我提尊重？你也配！”


    “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我离婚！”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舒怡猛地惊醒，睁开眼，在脸颊摸到了一手的泪。


    她看着掌心盈盈泛着的水光，愣神，明明她应该高兴的，高兴舒糖过的也不好。


    可莫名地，她就是想哭。


    为什么这个梦这么迟才来！


    她已经嫁过来了！已经生完了孩子！现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她才梦到……


    “妈，我想离婚。”


    老房子不隔音，西厢房突然传出温绍远的声音。


    舒怡撑着身子坐起来，缓了两秒，有些分不清她是不是依旧在梦境里没醒过来。


    “妈，你听见了吗？我说，我要跟舒怡离婚。”


    跟，舒怡，离婚。


    不是梦！


    舒怡顾不上别的，光着脚跳下床，跑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


    听见温母压低嗓音的尖叫：“离婚？你儿子刚出生一天你就张罗要离婚？你疯了？”


    “我没疯！也不是在征求你意见。”


    “我想好了，孩子给她带走，我不要。”


    “媳妇不要孩子也不要？”


    “以后不缺女人给我生。”


    温绍远主意已定，温母见劝不动，问他：“那离婚理由呢？周围邻居要是听说了，你媳妇月子都没出你就闹着要跟她离婚，以后你，我，你妹妹还怎么出去见人！”


    “你们婆媳关系不是一直不和吗？”温绍远早就想好了理由。


    “这一年来，咱家的事家属院里谁不知道，还差多这一桩笑话吗？”


    “再说，你当初本来看上的也是她的嫁妆。现在确定她身上没有嫁妆了，还养着她干嘛？”


    温绍远叹了口气，“真不如当初不听你的，娶舒糖好了。”


    “好好的说离婚又提舒糖做什么！”


    “呵。”温绍远不大不小的冷笑一声，也不打算装了。


    “几个月之前你不是问我胳膊怎么弄的吗？今天不妨告诉你，舒糖拧的。”


    “她？”温母惊奇，瞪大双眼。


    温绍远冷笑一声，“不，准确来说是她跟徐西临一起。”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舒糖考上了京大，在藏市还拿到了部队编制。”


    “不可能吧！京大？她能考上？还进了部队？不可能！”


    温母打死也不信，拉着温绍远胳膊问：“你从哪听说的，他们徐家打肿脸充胖子乱说的吧。”


    “听同学说的。”温绍远语气很平静。


    “现在学校里同学都在传，说京大新推行了一项教师考核标准，是一个叫舒糖的同学提出来的。”


    “……我的妈呀。”温母过了好一会，才讷讷吐出两个字。


    一拍大腿，语气带着悔恨：“可，可……我当初也没硬逼着你娶啊，这事最后不还是你自己定的！”


    “是，是我自己定的，所以现在我也要纠正过来。”


    温母还陷在刚刚那令人震惊的消息里，没缓过神，低声嘟囔：“当初不换人好了，娶这么个丧门星，要是舒糖嫁过来，咱们现在过的得是多好的日子，京大呦，整个家属院都得怪横幅，要是当初娶的是舒糖……”


    舒怡听着温母一句句扎心的话，后槽牙都要咬碎。


    “够了！”同时听不得这些话的人还有温绍远，“你快别做梦了！”


    “这话以后也不许说，小心让邻居听见给我惹麻烦。”


    “对对对……”温母连声点头。


    过了半晌，不死心的又问，“那你现在突然闹着要离婚是要干嘛？去挽回她吗？”


    温绍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地狱级笑话。


    “挽回？我拿什么挽回？拿家世长相？”


    “拿学历啊！”温母那是看自己的儿子哪看哪好，“司令的儿子怎么了，还不是兵痞子，初中就去部队，说不定大字都不识得几个，你现在可是大学生！前途无量。”


    “对，大学生，前途无量。”温绍远重复了一遍温母的话。


    “所以我要离婚。”


    “趁着刚开学不久，同学里还没人知道我结婚，我把婚先离了，到时候在学校里再找一个也不难。”


    “我支持！”温小英高声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哥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在学校里要是能找个高干家的闺女，毕业之后肯定也能借丈人家的光，被提拔提拔……”


    她脑子里闪过一幅美好蓝图，仿佛已经设计好了一切。


    “你们一家人少做梦！”


    舒怡哗啦一声推开门，冲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