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公孙留良的表白

作品:《假千金回穷窝,竟成了全家的福星

    “嗯,精神尚可。只是需要静养。”


    她顿了顿,嘱咐一旁的云袖道,


    “云袖,日后我们院中一切照旧,低调行事。与外间传递消息,尤其要小心。”


    “奴婢明白。”云袖郑重点头。


    沐浴更衣后,崔鸢宁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边。


    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她摩挲着腕上一只成色普通的玉镯,这是今日晚膳后,裴烬让德顺悄悄塞给她的,说是南晋那边得来的小物件,不值什么,但图个平安寓意。


    玉镯微凉,却仿佛带着他的体温。


    崔鸢宁将玉镯贴心的放到了自己的首饰盒中,便入了睡。


    第二日天色一亮,崔鸢宁便早早起了身。


    简单梳洗后,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只用一根玉簪挽了发,未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


    她心里记挂着疫病之事,上回匆匆离开,将后续的棘手事务都交给了师兄公孙留良,心中始终有些过意不去。


    用过早膳,她带着云袖,乘着一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悄然出了府门,径直往城西公孙留良暂居的医馆而去。


    街道上虽比前些日子多了些人气,但依旧透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冷清,偶尔有行人走过,也多是面色匆匆。


    医馆所在的巷子口仍有官兵把守,但显然已不如之前那般戒严。


    崔鸢宁亮了身份,守卫认得她是之前在此帮过忙的崔小姐,又知她与公孙先生的关系,便恭敬地放行了。


    医馆内比之前清净了许多,只有零星几个病患在等候抓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取代了先前那股浓重的病气。


    公孙留良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药柜前仔细称量着药材,他身形挺拔,即使穿着普通的布衣,也难掩那份清雅温润的气质。


    “师兄。”崔鸢宁轻声唤道。


    公孙留良闻声转过身,见到是她,眼中瞬间漾开惊喜和温柔的笑意,如春风拂过湖面。


    “鸢宁?你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药戥子,快步迎了上来,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流连,关切道,


    “你身子可大好了?昨日听闻你回府,本想立刻去探望,又怕打扰你休息。”


    “我已经无碍了,劳师兄挂心。”崔鸢宁微微一笑,环视四周,“看这里情形,疫情是控制住了?师兄辛苦了。”


    “辛苦谈不上,分内之事。”


    公孙留良引着她到内间坐下,那里是他的书房兼诊室,布置得简洁雅致。


    他亲手为她斟了一杯热茶,


    “多亏了你先前定下的方略和留下的药方,后续处理起来才顺畅许多。如今重症者皆已转危为安,余下些轻症调养即可,算是熬过来了。”


    他的语气平和,但崔鸢宁能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影,想必这些时日也是殚精竭虑。


    她心中感激,正色道:


    “若非师兄在此坐镇,稳定人心,单凭我那些纸上谈兵,怕是难以奏效。这份功劳,师兄当居首位。”


    公孙留良摇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看到你平安,比什么都好。”


    他的话语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崔鸢宁察觉到他似有心事,便安静地等待着,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水温润,带着淡淡的甘甜。


    沉默了片刻,公孙留良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崔鸢宁,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紧张。


    “鸢宁,”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有句话,在我心里埋藏已久,今日若再不说,只怕日后更难寻到合适的机会。”


    他本不想这么早告诉她的。


    可看到宁宁与裴烬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要是再不开口,恐怕一切都晚了。


    崔鸢宁心中微微一怔,隐约预感到了什么,握着茶杯的手指稍稍收紧。


    她抬起眼,对上师兄专注的目光,轻声道:“师兄请讲。”


    公孙留良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自当年在师门,你初入门墙,还是个懵懂少女时,我便……便已心仪于你。这些年来,看着你一步步成长,医术愈发精湛,心性愈发坚韧,我心中的情意,非但未曾消减,反而与日俱增。”


    他的话语清晰而坚定。


    崔鸢宁没想到师兄会如此直接地表露心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知师兄待她极好,一直以为是兄妹之情,同门之谊,从未往男女之情上深思。


    “我知道,你志不在此间庭院,心中自有丘壑。”


    公孙留良继续说着,语气诚恳,


    “我也并非想用情意束缚于你。只是……只是希望你能知晓我的心意。若你愿意,我公孙留良愿倾尽所有,护你一世安稳,陪你研习医术,济世行医,无论你想去往何处,想做何事,我皆愿相伴左右。”


    他的表白坦荡而真诚,没有华丽的辞藻,却饱含着最深切的尊重和承诺。


    室内再次陷入寂静,连窗外的鸟鸣似乎也消失了。


    崔鸢宁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声。


    她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张面孔——裴烬。


    一边是相识多年、温润如玉、知根知底、可予她现世安稳的师兄;一边是身份复杂、关系微妙、前路未知却莫名牵动她心绪的裴烬。


    这份抉择,重如山岳。


    崔鸢宁沉默了很久。她知道,此刻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改变他们三人未来的轨迹。


    更何况她已经与裴烬心意相通,她不能轻率,更不能因一时感动或心软而给出模糊的答案,那对师兄不公平。


    最终,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带着一丝歉然,迎上公孙留良充满期待又隐含不安的视线。


    “师兄,”她的声音轻柔,却异常清晰,“鸢宁何其有幸,能得师兄如此厚爱。师兄的为人、医术、品性,皆是鸢宁敬重之处。这些年来,师兄对我的照拂与情谊,我亦铭记于心,视若珍宝。”


    她停顿了一下,看到公孙留良眼中燃起的光亮,心中不忍,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只是……男女之情,贵在两心相悦。我对师兄,敬重有加,亲近依赖,却……却似乎少了那份怦然心动、非君不可的眷恋。若因贪恋师兄给予的安稳而应承,反而是对师兄真挚情意的玷污与辜负。”


    公孙留良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去,但他依旧保持着风度,只是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他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师兄是君子,是鸢宁重要的亲人、挚友。”


    崔鸢宁的语气更加柔和,


    “我希望我们之间这份珍贵的情谊,不会因今日之言而改变。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全心全意地待你。而我……”


    她的话语委婉,但拒绝之意已明。


    她没有提及裴烬,因为那是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乱麻,不足以作为拒绝师兄的理由。


    她的拒绝,是基于对自己内心真实的审视,也是对师兄的尊重。


    公孙留良沉默了良久,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我明白了。”


    他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宁宁,谢谢你如此坦诚相告。虽非我所愿,但……总好过含糊其辞,让我心存妄念。”


    他顿了顿,“宁宁你心悦的是裴烬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