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神秘人马

作品:《假千金回穷窝,竟成了全家的福星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狼群被召回了。


    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走了不知多久,就在崔鸢宁体力即将耗尽,裴烬意识都有些模糊之际,前方终于传来了潺潺水声。


    是一条并未完全封冻的冰河!


    河面大部分覆盖着冰雪,但中心处水流湍急,冲开了一道蜿蜒的黑色缝隙,水汽氤氲。


    这流动的水声在死寂的雪原上如同仙乐。


    沿着冰河向下游走,希望似乎大了一分。


    只要顺着它,总能找到人烟。


    她搀扶着裴烬,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河岸前行,每一步都踩在及踝的积雪里,发出“嘎吱”的声响,混合着裴烬越来越粗重压抑的喘息。


    但裴烬的状态越来越差,原本因失血和寒冷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灼热。


    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崔鸢宁瘦弱的肩膀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崔鸢宁摸到他滚烫的额头,心沉了下去,这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热,在缺医少药的荒野,足以致命。


    “殿下,坚持住,我们找到河了,很快……很快就能找到人……”


    她不知是在安慰裴烬,还是在给自己打气。声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必须坚强,如果她也倒下了,那他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裴烬半阖着眼,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他嘴唇翕动,声音几不可闻:“水……”


    崔鸢宁连忙将他小心地安置在一处河岸边的避风凹地里,让他靠坐在积雪较浅的岩石旁。


    随即用匕首敲下河边干净的冰凌,又毫不犹豫地撕下内裙相对干净的里衬布条,蘸了冰水,小心地湿润他干裂起皮的嘴唇。


    冰凉的湿意似乎让他舒服了些,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稍稍舒展。


    做完这一切,崔鸢宁才感到一阵脱力,几乎要瘫软在地。


    她强撑着,将自己的外袍也解下,紧紧裹住裴烬,试图留住那微乎其微的体温。


    她身上只剩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风立刻穿透布料,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开始打架。


    她蜷缩在裴烬身边,用身体为他遮挡一些风雪,紧紧握着那根沾满狼血和污泥的枯树枝,这是她唯一的“武器”。


    绝望和寒冷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白,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水流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看着裴烬昏迷中仍不失俊朗却毫无生气的侧脸,想起他之前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他即使重伤依旧保持的冷静,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就在这时,下游方向传来一阵马蹄踏碎冰雪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杂乱而急促,人数似乎不少。


    崔鸢宁浑身一紧。


    是狄人的巡逻队吗?


    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狼群退去,追兵却至?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根枯树枝,猛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挡在裴烬身前,尽管手臂在发抖,目光却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风雪迷离中,一队骑兵的身影逐渐清晰。


    然而,映入眼帘的旗帜,却让她瞬间僵住,随即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冲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那是一面被风雪侵蚀略显残破,却依旧顽强飘扬的玄色旗帜!旗帜上,绣着熟悉的徽记!


    是援军!是朝廷的军队!


    “兄长!”崔鸢宁的目光越过旗帜,看到了冲在最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兄长崔墨横!


    马蹄声近前,萧将军和崔墨横猛地勒住马缰。


    战马人立而起,发出嘶鸣。


    他们看到河岸边这两个狼狈不堪、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人影——少女衣衫褴褛,脸色青白,她身后,太子裴烬昏迷不醒,被裹得严严实实,生死未知。


    两人脸色骤变,立刻翻滚下马,几步冲到近前,单膝跪地,声音因急切和愧疚而颤抖:


    “末将救驾来迟!殿下!崔小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萧将军语气沉痛,迅速查看裴烬的情况。


    崔墨横则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妹妹,脱下自己的大氅将她紧紧裹住,触手一片冰凉,再看她冻得发紫的嘴唇和苍白的小脸,这个铁打的汉子眼圈瞬间红了:


    “宁儿!你……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后怕和心疼。


    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下马,训练有素地散开警戒,另外几人迅速围拢过来,有人赶紧拿出温热的皮囊,有人取出随身携带的御寒伤药和绷带。


    “快!军医!”


    萧将军低吼一声,小心翼翼地和士兵一起将裴烬放平。随行的军医立刻上前,检查伤口、探脉、查看体温,眉头紧锁。


    “殿下失血过多,伤口恶化引起高热,必须立刻清创用药,保暖回温!”


    军医快速说道。


    士兵们迅速拿出担架,铺上厚厚的毛皮,将裴烬小心地移上去,用温暖的熊皮褥子将他裹紧。


    有人递上一直用体温焐着的热水囊,小心地喂裴烬喝下几口温热的参汤。


    崔鸢宁被兄长用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手里也被塞进一个热乎乎的水囊。


    温暖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全身,冻僵的血液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带来一阵刺痛的暖意。


    她看着众人有条不紊地抢救裴烬,紧绷了不知多久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强烈的疲惫和虚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几乎站立不住,全靠崔墨横扶着。


    “哥……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她声音微弱地问。


    崔墨横看着妹妹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


    “那场暴风雪阻断了追兵,也让我们失去了你们的踪迹。我们突围后,一直在附近搜寻。后来发现了狼群的踪迹和打斗的痕迹。我们顺着零星的血迹和脚印,判断你们可能往这个方向来了。这条冰河是附近唯一的地标,我们便沿着下游寻找,万幸……万幸找到了!”他不敢想象如果再晚来一步会怎样。


    这时,萧将军安排好裴烬,走了过来,对着崔鸢宁郑重抱拳:“


    崔小姐,此次多亏了你!若非你拼死护持,殿下他……”


    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所有士兵看向崔鸢宁的目光都充满了敬佩。


    一个弱质女流,在如此绝境中,不仅自保,还能护着重伤的太子走到这里,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毅力。


    崔鸢宁摇了摇头,虚弱地说:


    “将军言重了,是殿下先救了我。我们……只是运气好。”


    她看向担架上脸色依旧苍白的裴烬,眼中满是担忧,“殿下他……?”


    “军医已经用了药,暂时稳住了。但此地不宜久留,天气严寒,殿下的伤势必须尽快送回大营妥善救治。”


    萧将军沉声道,“我们这就出发!”


    队伍迅速整装。


    裴烬被安置在特制的担架上,由几名强壮的士兵轮流抬着,尽可能保持平稳。


    崔鸢宁也被扶上了一匹温顺的战马,崔墨横亲自为她牵马。


    一行人沿着冰河,向上游方向快速行进。


    有了大队人马的护卫,与来时已是天壤之别。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离开河谷,进入相对安全的丘陵地带时,前方负责探路的斥候快马奔回,脸色凝重地向萧将军禀报:


    “将军,前方发现异常!有一小队身份不明的人马痕迹,似乎……刚经过不久,看方向,也是朝着我们大营而去,但行迹诡秘,不像是我们的人,也不像狄人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