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木槿(四)
作品:《暴君与妖妃纪事》 赵长昭没想到胡玉烟这么快便回来,等她一进屋便在她脸侧吻了一下。
“今年冬天不知怎么回事,格外冷。”胡玉烟将披风脱下,双手伸到碳火前烤了又烤。
赵长昭用手替她将冷冰冰的脸颊捂热,好像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失落,“怎么不开心?”
胡玉烟立刻扬起一个笑容,“没想到我竟然当姑姑了……”
“我在这世上竟还有血亲。”
赵长昭附和着:“那姑姑给侄儿取个名字吧。”
胡玉烟沉默了一瞬,赵长昭接着道:“是个男孩儿,姓赵,等他满月,满月宴和封太子的大典一起举行,如何?”
胡玉烟的心跳得快了几分,思量了片刻,道:“名字还是让郑黛取吧。”
赵长昭看出了什么,双手从她脸颊滑到后颈,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我荒唐的事太多了,孩子的生母愿意,外祖一家感恩戴德喜笑颜开,赵家先祖没发话,大概也没意见。”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皆大欢喜。”
胡玉烟被逗笑了,她丝毫不疑赵长昭对她的情谊,也断不可能允许赵长昭背弃她,可她此生不会再有孩子了,天意如此,强求不得。
翌日午后,赵长昭与胡玉烟一同去了郑黛那儿。
郑黛正在午睡,郑夫人见陛下来了起身连忙行了个大礼,宫女打起帘子,乳母已抱着襁褓候在一旁。
孩子很小,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泛红的小脸,呼吸细而匀,睡得正沉。
赵长昭低头看去。
“这么小一个啊。”他小声嘀咕道。
乳母笑着应:“小殿下生得稳当,是个有福气的。”
“孩子的鼻子和嘴像陛下。”乳母答得很快,又补了一句,“眼睛像皇后娘娘。”
胡玉烟闻言扬起浅笑,赵长昭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乳母以为赵长昭想抱孩子,凑着将襁褓递了上来。
赵长昭吓了一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刚生下来两天的小婴儿,默默后退了一步。
胡玉烟却上前将那襁褓稳稳接过来,动作意外地稳,没有半点生疏,孩子在她臂弯里显得更小了几分。
她有规律地晃着臂弯,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真漂亮。”胡玉烟的指尖蹭了蹭小婴儿的下巴,那孩子忽然动了动,小小的眉头皱起,又很快松开,像是梦里被什么惊扰了一下。
乳母也立刻附和着:“是啊,小殿下一生下来就白白净净的,眉眼也长得极好,奴婢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
赵长昭听了又凑上去仔细看了看,心觉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哪里看得出好不好看,况且这孩子哪里像他了?
就在这时,小婴儿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声音不算大,却尖细得很,小脸迅速涨红。胡玉烟的动作顿了顿,低声哄了两句,却没止住。
殿外脚步声匆匆,帘子被人掀开。
郑夫人正领着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进来。那孩子穿着新裁的冬衣,神情却怯,进门便下意识往郑夫人身后躲了半步。
哭声一入耳,郑夫人脸上慌乱。
“哎哟,这是醒了。”她顾不得行礼,几步上前。
胡玉烟没有迟疑,将襁褓递了过去。郑夫人赶紧抱到怀里,低声哄着,语调温软而急切:“乖乖,不哭不哭,外头吵着你了是不是?”
孩子却越哭越急,小脸涨得通红。乳母见状,连忙上前道:“小殿下多半是饿了。”
说罢,便将孩子接了过去,匆匆退下。
乳母将孩子抱走后,殿中一时静了下来。
郑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朝着赵长昭和胡玉烟行了个大礼,又将一直站在身后的男孩往前轻轻一推,“这是臣妇的小儿子,名唤李冉,今年七岁了。”
阿冉被推得一个踉跄,连忙站稳,笨拙地跟着行了个礼,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见过陛下。”
赵长昭看了他一眼,目光不冷不热,只淡淡“嗯”了一声。
赵长昭不喜这种揣摩心意的做派,眉心已微微一蹙,正要开口以公务为由先离开,却忽然察觉身侧少了动静。
乳母的身影已隐在帘后,胡玉烟却像是还在听那细弱的啼哭,神情专注。
赵长昭无声地叹了口气,朝郑夫人颔首道:“夫人先退下吧,朕再看看孩子。”
殿门合上,外头的脚步声渐远。赵长昭走到胡玉烟身边,“孩子饿了,你若想看,一会儿再让人把孩子抱出来。”
胡玉烟应了一声“嗯”,却没有挪步,只是轻轻拢了拢袖口,像是还在等。
赵长昭看在眼里,觉得有些事不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乳母重新出来,孩子已喂过,哭声止了,被抱在怀里轻轻晃着。胡玉烟几乎是立刻抬眼,视线跟着那襁褓走,脚步不自觉地向前。
赵长昭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微前倾的背影,默默跟在身后。
帘幕彻底合上,胡玉烟抱着孩子在本就不太大屋内走来走去,脸上扬着笑,整个人的注意力全被拽走。
赵长昭搞不懂一个只会哭闹的小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他默默坐下,等着胡玉烟看够了随她一块回去。
可胡玉烟的精力就像是用不完似的,等了好一会儿,赵长昭这才伸手,将她轻轻往自己这边带了一步。
“走吧。”他说。
胡玉烟道:“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赵长昭软着声音道:“你已经看得够久了。”
“我不喜欢你眼里只剩别人。”他说,“你该跟我回去了,你答应了日日都要与我在一起,每天都要和我一起用膳的。”
胡玉烟想了想觉得有理,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伸手替他掖了掖襁褓,这才有些不舍地应了一声好。
赵长昭见她终于松口,心口那点不明不白的闷意才散了些,赶紧让乳母来将孩子抱走。
胡玉烟也察觉到自己有点过了,赵长昭替她理了理披风的领口,牵着她往外走。
等赵长昭与胡玉烟走远了,阿冉又跟着郑夫人进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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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他半个身子俯在摇床上,看得入了神,将手里的木马都丢给了身侧的阿云。
这时候屋内传来了动静。
“娘——”屏风后的人低声唤了一句。
郑夫人见是郑黛醒了,牵着李冉赶紧去了屋内,只将赵云晋留在了原地。
赵云晋原本还想再凑近些看摇床里的孩子,被郑夫人轻轻按了下肩,示意他别出声。他这才反应过来,本准备识趣离开,却鬼使神差的侧过身小心翼翼从屏风缝隙里往里望。
帐中那人已经醒了,半撑着身子,面色比从前红润了不少。
“孩子呢?”她问。
郑夫人又折返过来,将襁褓抱走,赵云晋拢了拢脸颊上的布条,目光追随着郑夫人的身影而去。
他不敢教人发现异常,却忍不住在站在原地,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这么小……乖孩子。”帐中人低声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郑夫人也跟着道:“方才陛下和宸妃都来看过,抱了好一会儿呢。”
听着里面的嬉笑声,赵云晋扬起嘴角,忍不住想,这个孩子命真是好,天生什么都不缺,就该躺在这里,被所有人围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准备识趣地离开,又听见里面传来声音:“阿冉自小读书勤勉。”郑夫人说得不紧不慢,“如今皇后得陛下恩泽,小殿下将来总要有人在身边照应。阿冉年纪尚小,又是自家人,若能入宫伴读,最合适不过。”
赵云晋想到那个草包,皱起了眉,又听见郑黛说:“我和陛下说不上话的。”
“这是你的孩子,将来的太子。难不成你这个做母亲的,还做不了主了?”
里面沉默了,赵云晋又小心翼翼地往屏风后望,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轻轻后退一步,将李冉的小木马放在了案几的显眼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帘后。
赵云晋一路躬着腰低着头,回了下人的住处。
屋里人不少,炭盆烧得正旺,却压不住那股混杂着汗味与潮气的闷。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厮正围着桌子说话,见他进来,声音不约而同地停了一瞬。
赵云晋没抬头,只走到自己那张靠墙的小榻边,把方才裹了一路的面巾慢慢松开。
“你去哪儿了?”有人忽然开口。
赵云晋怔了怔,低声道:“我跟着少爷呢。”
那人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铜钱往桌上一摔,发出清脆的响:“我钱袋子怎么只剩铜板了,碎银子呢?”
“我怎么知道?”赵云晋拧着眉,语气不善。
“你倒是会说。”那人嗤了一声,伸手就去翻他的包袱,“穷酸命,见了钱眼睛都直了吧。”
赵云晋被推得后退一步,背抵在墙上,恶狠狠地盯着这人。
包袱被抖开,里头不过是几件旧衣裳和一只彩鞠。
那人脸色有些挂不住,含糊地骂了一句“晦气”,把包袱胡乱踢回去,“快去给我打洗脚水。”
赵云晋没有再说话,只蹲下身,一件一件把自己的东西捡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