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木槿(一)
作品:《暴君与妖妃纪事》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低而闷的声响。胡玉烟掀开车帘望出去,只见宫墙的轮廓在雪幕中一寸寸逼近,高耸又森冷,仿佛早已伫立在那里,静候她归来。
马车驶入门内的瞬间,最后一声风声被隔断,天地骤然安静。
车并未停歇,继续向前。前方灯影层叠,回廊曲折,殿宇在雪色中次第展开。
待车辕一稳,胡玉烟便跳下马车,步子极快,笑着伸手去接漫天落雪。
一旁恭候的内侍笑着奉承:“瑞雪兆丰年,陛下,这是好兆头啊。”
赵长昭没应声,只望着雪中那道渐远的身影,眉目一沉,快步追了上去。胡玉烟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然后陷入一个炙热的吻里。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胡玉烟忽然道。
“在说什么?”赵长昭问。
胡玉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眶却渐渐变红。
随行的宫人连忙上前为两人打伞,还不等赵长昭说点什么,胡玉烟便拉着他往前走,“快走吧,雪大了。”
两人回了寝殿,一众宫人正要退下,胡玉烟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赏给方才那个内侍,“你说得好,今年一定是个好年。”
炭火早已燃起,暖意从脚底慢慢攀上来。胡玉烟解下披风,随手丢在榻边,发间还沾着几粒未化的雪,水光映着灯影,亮得晃眼。
赵长昭站在原处看了她片刻,伸手替她拂去鬓边的雪,又去解她的外袍和衬衣。胡玉烟站在原地任由他动作,很快她全身上下就什么都不剩,狐裘又覆上来,将她整个人裹住。
胡玉烟抿了一口茶,热气熏得眼眶发酸。隔着雾气,她忽然开口:“你有镣铐吗?”
赵长昭心下沉了沉,直直地看着胡玉烟,犹豫了片刻,方缓缓颔首。
胡玉烟抬起双手,腕骨细白,静静悬在半空中,“锁住我吧。”
赵长昭的眉尖蹙起来,一时间动弹不得,“你……”
“你不是想留住我吗?”她打断他,“连锁铐都备好了,怎么不用呢?”
她甚至将手腕又往前递了递,蹭到他的腰带,“就这样留住我吧。”
赵长昭听着胡玉烟的话,第一次觉得有点不了解她。他身躯微颤了一下,死死盯着那截脆弱的腕骨,仿佛要用目光将它勒出红痕。
片刻后,他确信了胡玉烟没有开玩笑,转而回身去吩咐宫人去取。
两人对坐着相顾无言,很快宫人捧回来一个木匣。
赵长昭打开,里面是一副镣铐。
他取出时,金属相触,发出清脆而冰冷的一声“咔哒”,在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胡玉烟没有躲闪,甚至主动将手腕往他掌心送了送。
“玄铁所制。”赵长昭开始解释:“分量不重,却断不开。锁链很细,但人挣不开。”
他顿了顿,指腹抚过上面的纹路,边说边将一边锁拷扣上她的手腕,“我让工匠刻了并蒂莲,还嵌了宝石。”
“好看吗?”他问,金属瞬间合拢,再也挣不开。
“好看的。”胡玉烟答。
她轻轻晃了晃手腕,铁链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浅笑了一下,像是终于把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放回了原位。
“你不怕吗?”赵长昭沉着脸,低声问。
“怕什么?怕你吗?”她抬眼看他,“你早就锁住我了,只是从用看不见的,现在变成了看得见的。”
赵长昭喉结滚动,终于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力道却收得很紧。
就在这时,胡玉烟伸手拿起锁铐的另一端,绕过他的腕骨,利落地扣了上去,“我也锁住你了。”
金属贴合皮肤,冷意一瞬即逝。
赵长昭一怔,低头看着腕上的锁圈,皮肤被勒出一道苍白的痕迹。
他的脸上亦扬起浅笑,锁圈勒得很紧,让他心底某个长期盘踞的念头骤然失了形。
他与她十指相扣,又将她抱起放到榻上。他在她身侧躺下,与她额头相触,交换着呼吸。之后,他开始一点点吻她,不放过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你属狗的吗?”胡玉烟有点受不了赵长昭的磨蹭,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被品尝。
赵长昭却变本加厉在她腰上咬了一口,他停下抱着她道:“这样很好。”
胡玉烟被抱在怀里,赵长昭身上还带着雪的湿气,令她有些不适。可她累极,昏昏欲睡,也就由着他去了。
夜色渐深,宫灯一盏盏亮起,光被雪色吞噬得只剩一圈昏黄。远处宫门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响,不知是雪压断了枯枝,还是门闩被风顶了一下。
殿外的宫人弓着背扫雪,竹帚一下下落在青石上。雪明明才停,却越扫越厚,刚清出一条路,转眼又被新的雪覆上。
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被领头的内侍冷冷瞪了一眼,立刻噤声。
等胡玉烟醒来时,人还窝在赵长昭怀里。殿内炭火未熄,暖意沉沉,她动了动肩,想翻个身,却被腕间一记轻响拦住。
赵长昭在挣动中睁开了眼,手勾住锁链一扯,把人拽回身侧。
“你后悔了?”他的眼珠漆黑,就这么盯着胡玉烟。
胡玉烟将枕头重重地丢在他脸上,“你快起来,我饿了。”
赵长昭慢悠悠地起身,去喝宫人准备好的温水。链长有限,他去够矮几上的水杯时,胡玉烟不得不跟着倾过身子,也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
他又去吻她,胡玉烟挣扎着想躲开,她很会分辨赵长昭是不是动了真格。
“赵长昭。”她按住他,神色是少有的严肃。先是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慢慢将目光垂下,在几乎相触的吐息间,极清晰地说:“赵长昭……我爱你。”
眼见着赵长昭浑身僵住,胡玉烟觉得自己的话太单薄了,又想补充点别的。可她还未想好该如何继续,赵长昭已将额头抵在她肩窝处。
“你……”他张了张口,“你再说一遍。”
胡玉烟轻轻笑出声,她抚上赵长昭的脊背,“我爱你,胡玉烟最爱赵长昭。”
她拉着他的手去摸她的心口,锁链声叮当作响,“它从前跳得很乱,很痛,像迷了路,现在不是了。”
“是你先抓住我的,所以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别想独自松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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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昭的手指停在她心口处,将突然落下的泪水蹭在她颈侧,“谢谢你爱我……”
锁链在锦衾问滑动的声响渐渐低下去,最终融进更深长的喘息里。
空气里的暖香似乎更浓了,混着汗意与其它气息。起初是冰凉的玄铁贴着滚烫的肌肤滑动,随着动作加深,金属渐渐被煨出体温。
两个人被束缚在一起,胡玉烟这才察觉什么是避无可避。最后所有声响都沉进被衾深处,只剩链条随着胸膛起伏发出极轻的嗒嗒声。
日光与烛火在纱帐外交替了数轮,昼夜的界限被一并抹去,变得无足轻重。
宫人呈上的莲子羹凉了又热,最终被搁在案头,凝成一盏暗色的冻。满地狼藉的奏章与散落的衣袍之间,偶尔传来器物被碰倒的脆响,很快又被更深、更黏连的声息吞没。
晨钟已响过不知第几遍,赵长昭仍将脸埋在胡玉烟汗湿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你多久没上朝了?”她懒懒开口。
他纹丝不动,声音闷在锦缎里,“朕病了。”
胡玉烟的指尖划过他脊背新添的抓痕,“什么病?”
“君王从此不早朝的那种病。”
胡玉烟知道他的无赖,也就随他去了。
直到某个清晨,胡玉烟赤足踩过满地凌乱的衣裳走向窗边,她推开窗,风卷着寒气涌进来,冲淡了殿内稠得化不开的暖腥气。
赵长昭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
胡玉烟赶紧躲开,她实在累得不行。
赵长昭却不依不饶,带着撒娇去扯她的衣角,目光落在她空空的手腕上,“还是想把你锁起来。”
胡玉烟听了干脆上手将他推了一踉跄,“算我求陛下了,陛下赶紧上朝去吧。”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那点黏人的懒散终于慢慢收起。
“行。”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却没有半分不甘,“听你的。”
他转身唤人,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宫人应声而入,捧着朝服低眉敛目,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赵长昭穿戴整齐,又在胡玉烟脸颊上亲了一下。
等他刚踏下台阶,便看见郑黛正在门前不远处。她穿着素净,未饰钗环,腹部高隆着,样子楚楚可怜,不知等了多久。
赵长昭皱了眉,“你来找玉烟吗?”
郑黛向他行了一礼,低低道:“臣妾有一事,想求陛下。”
她抬起头,“臣妾的舅舅,日前因贪污牵连入案。臣妾不敢为他辩白,只是臣妾自幼与舅舅亲近,求陛下开恩,查明其过失轻重。”
赵长昭静静听完,“都是些小事,你生产在即,不必为了这些事烦心。”
“外头积雪,赶紧回去。”他说完便走,仿佛这事真的小事一桩。
郑黛的肩背这才微微一松,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来找赵长昭,没想到他答应得这般爽快。不论从前如何,她此刻是真心感激。
紫环赶紧扶着郑黛上了轿,又小声道:“国丈请了折子来让娘娘提携一下娘娘弟弟,娘娘可要理会?”
郑黛捏紧手炉,皱着眉将头摇了又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