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作品:《重生后嫁给绿茶小哑巴

    方漾率军离开营地后,勾衡就觉得心慌。


    他坐在方漾的窄床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跳却无法平静。


    “喵~”


    媒婆感知到了他的焦躁,从床尾爬起来走到他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


    勾衡抬手将媒婆抱进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


    “喵呜~”


    媒婆的脑袋从勾衡环抱住它的两只手臂中探出来,左右转了转,忽然盯着门帐不动了。


    勾衡顺着媒婆警觉观察的地方看过去——门帐是垂着的,看不见外头的情况。


    他隐约能听见士兵的交谈声,似乎是在讨论若是前线战胜,金谷或许会准他们上山猎些野味来吃。


    忽然交谈声消失了,并非随着话题结束消失,而是戛然而止。


    勾衡倏地站起身,媒婆从他怀里跳下来,落在他腿边。


    这次它没有懒洋洋地蹲坐着,而是弓起身子朝向门帐,一条尾巴炸毛炸得又粗又直。


    “敌袭!敌袭!敌......”


    帐子外传来士兵撕心裂肺的喊声,声音由远及近,在喊到第三句时,一道鲜血喷溅在帐子上。


    勾衡看着鲜血的影子,转身将自己的药箱塞进了方漾床底。


    他功夫学得一般,什么武器都用得不顺手,李晃为了让他能自保,硬是让他学了短棍和长棍——棍子是在外面最容易获得的“武器”。


    他随手从方漾的兵器架子上取了用来练手的木头长棍。


    勾衡本想找个地方把媒婆藏起来,却见媒婆已经走到了门帐边,转头用又大又圆的眸子盯着他,似乎在说:快点啊,等你呢!


    勾衡眨了眨眼,忽然想起方漾说过,媒婆是上过战场的猫。于是他不再犹豫,赶忙走过去,掀开了一点门帐,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敌人身上的衣服,勾衡在方漾的信中看过,是赤蛟人的装扮。


    眼见着有个士兵要被赤蛟人从背后劈开,勾衡立刻掀开帐子冲了出去,一棍子将那赤蛟人打晕。


    媒婆的动作也很迅速,先狠咬一口敌人小腿,待敌人弯腰捂腿时,再一个跳跃抓上那人的脖子,一爪子下去,那人便看不见路,成了待宰的羔羊。


    一人一猫跟在士兵后面进入了混战。


    赤蛟人来势汹汹,火把密密麻麻地点亮了一整片草原。


    留守在军营里的丁明傻了眼,士兵们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神情。


    这是勾衡第一次上战场,赤蛟人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将他震住了。


    他握着棍子的手在颤抖,想大喊,但他发不了声。


    可还没等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一大波赤蛟兵已经拎着牛皮鞭子和大刀冲了上来。


    眼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丁明要被鞭子抽中,勾衡赶忙上前将丁明拉到身后,自己抬棍挡下一鞭。


    那赤蛟人被棍子打了一下,站稳后,看向勾衡的目光中带着血色与怒意。


    勾衡正全神贯注要接下这一招,忽然感到身后一阵杀意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转身去躲,却被人直接从身后刺穿了左腹。


    疼痛麻痹了全身,勾衡跌坐在地,仰起头,发现面前的赤蛟人面露凶光,浓密的胡须翘起,能看出他正咧着嘴笑。


    勾衡眼睁睁看着他扬起鞭子,牛皮鞭在火光中看着十分粗壮,这一鞭子抽下去,他半条命肯定没了。


    但身体尚处于疼痛麻痹中,他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爬起来躲开,只能咬牙准备接住。


    “呜嗷!”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勾衡看见媒婆跳上了那人的胸口,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鲜血飞溅,媒婆也被那人下意识的挥手给打落在地。


    媒婆这口咬得深,赤蛟人捂着脖子跪在地上,逐渐站不起来了。


    勾衡有了喘息的时间,转头去看,却见丁明正扬起手要给他第二刀!


    怎么会是丁明?


    震惊之余,勾衡奋力翻身,躲过一刀,但伤口也裂得更大了,鲜血汩汩流出,他的力气也快速从身体中流了出去。


    媒婆躺在他旁边,毛发被鲜血浸得一缕一缕的,肚子只有微小的起伏。


    勾衡觉得自己这一次要死了,他咽了咽口水,喉咙里涌上来一股血腥味,一如当初他被山匪刺穿声带那次......


    西阚营地一片火光冲天,数十公里外的赤蛟营地也是杀得一片通红。


    “乔漾!大营被袭了!”二牛听完士兵来报,忙挥着刀杀到了方漾身边。


    方漾早有预料,她才踏进赤蛟营地,就感觉不对劲——这里的士兵人数不对。


    赤蛟有多少人,方漾心里是大致有数的,如今赤蛟营地只留下这么多,说明大部队是往西阚营地去了。


    但她尚且不慌,因为提前预料到可能有敌袭,她特意将最警觉的丁明留下,而且已经交代了他如何在发现敌袭的第一时间组织撤离。


    丁明的觉察力十分敏感,想来赤蛟在靠近西阚营地时,就会被丁明发现,就算赤蛟人数众多,也对提前撤退的西阚军没有威胁。


    “营里要撑不住了!”不知哪个士兵喊了一声,原本还冲在前面杀敌的方漾脚下一滞。


    她转身从刀剑兵器中抓住那士兵的领子,问:“你说什么?”


    “营地出事了!赤蛟人人冲进去了!我们要撑不住了!”士兵浑身是喷溅上去的血迹,连眼珠子里面都有血,他一眨眼,血色的泪就顺着脏污的面颊往下落。


    方漾松开他的领子,目眦欲裂——营里留下的兵大多是今年冬天新来的,都是西阚人,从未上过战场,最小的甚至才十二岁......


    二牛怒上心头,冲赤蛟人骂了一句脏话,难怪这群人像泥鳅一样不沾手,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想打,只是在给偷袭西阚大营拖时间!


    方漾的目光穿过无数正在缠斗的士兵,直直看向孤翊。


    孤翊长得人高马大,即便在一片混乱中,也凭借高个子成为了最扎眼的那一个。


    他与方漾年纪相当,是赤蛟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首领。


    孤翊肤色黝黑、肩宽臂壮,乱蓬蓬的黑发用绳子胡乱扎在脑后,露出一张挂着络腮胡的脸。


    他的肉鼻头有些发红,眼睛偏小,但十分有神,被粗眉压着也不显得弱气,反而让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方漾目光如炬,孤翊很快转过脸与她对视。


    战场上女子少,能打又漂亮的,更少。


    孤翊抬手在嘴边吹了个口哨,冲方漾咧嘴笑。


    方漾磨了磨后槽牙,看着西阚军越打越累,她只能用力抹了一把脸,大喊:“撤退!”


    二牛双目赤红,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继续打下去对西阚没什么好处,粗着嗓子又喊了一遍:“撤退!”


    金谷也跟着喊:“撤退!撤退!”说着,还将手边没站稳摔了一跤的士兵一把薅起来,拽着领子往后退。


    赤蛟人追了一段就没追了,方漾等人得以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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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怎么不追上来?”二牛不解。


    方漾揪着袖子,堵住正在流鼻血的鼻子——刚刚逃跑时不小心被二牛肘击了一下。


    “他们不敢。”鼻子堵着,她说话声音嗡嗡的,很闷,“他们的大部队去营里偷袭了,留下的人数没有压倒性优势,孤翊和几个重要的将士都在,若是非要追上来......我们至少能拼个鱼死网破,到时他们群龙无首,后续很难打。”


    二牛将自己的袖子扯出来,用刀割了一块递给方漾,让她擦鼻子,还是不解:“那为什么不让孤翊去偷袭?”


    方漾闻到二牛递过来的布料一股酸臭味,有点嫌弃地往后仰了仰,没接。


    “他要是不在,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冲上去打起来啊!”金谷发话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看懂了,就二牛笨!


    “为了诱我们上钩,他连酒都拿出来做局了......”方漾说着,鼻血一下子流进嘴巴里,她尝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撤退的士兵们看起来都有些疲累,但步伐却丝毫不敢放松,因为他们知道,早一步回去就能多救一个自己的兄弟。


    方漾也知道,所以她不敢停下脚步。


    即使鼻子在流血,下面也在流血。


    她向来不被月事所扰,但眼下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都在流血,她莫名觉得自己体内的血大约要流干了。


    “乔漾,我们来晚了......”二牛停下了脚步,怔怔望着前方。


    方漾抬头看过去——原本整齐的军帐都被烧得黢黑,周围的草也都烧光了,西阚兵和赤蛟人的尸体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


    军营里寂静得像是没有了一个活物。


    “小吴?林子?炊饼?”金谷不敢相信,踉跄着往前走,大喊着留守士兵的名字。


    营里仍然是一片寂静。


    “阿衡?”方漾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她感觉眼前有些模糊,眨了眨眼,面颊上滑落的泪珠是滚烫的。


    眼泪混着鼻血糊在她唇边,看起来血淋淋的,像是她下半张脸被砍开了,可她却无暇顾及,奋力冲进军营里寻找着幸存的人。


    “阿衡?媒婆?丁明?”方漾一边走一边喊,遇到堆叠在一起的尸体,她就伸手翻开查看,每每看见是西阚兵,心头就一痛。


    二牛、金谷和其他士兵立刻分散出去翻尸体,偌大的军营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活着。


    “都死了......全都死了......”二牛怅然望着面前的尸山血海,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怒骂:“就不该去打!叫你冒失!叫你冒失!”一边骂,一边扇自己巴掌。


    金谷上前给了他一脚:“别吵!没死绝!”


    “什么?”二牛闻言,忙仰起被扇得通红的脸看他,“什么叫没死绝?”


    “这里的西阚兵尸体对不上人数!”金谷道。


    他话音才落,军营后面忽然传来喊声:“这里还有人!这里还有人!”


    方漾赶紧跑过去,只见军营后面的林子里还有一大堆尸体,都一个叠一个地堆着。


    她上前继续翻尸体,终于在翻开第五具尸体的时候,看见了勾衡的脸。


    他满身血污,用手将媒婆圈在身侧,媒婆的毛也全被鲜血染湿,贴在身上,显得瘦瘦小小的。


    “阿衡?”方漾的声音不自觉放轻,像是怕吵到他睡觉似的。


    勾衡没有回应,他脸色苍白,歪头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