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作品:《前缘不续(重生)》 林渐秋收下了戚绶的礼物。
但没有急着去公主府。
此刻风雨已至,暗处会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她。
计划填上最后一环,她心态从容许多,接过侍女奉的茶水,与戚绶闲聊:“大人请我来看新排戏,会有许多人知晓吧?”
“这也是我礼物的一部分。”戚绶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因为比起被讨论自己与西厥国人的事情,你更希望别人讨论自己跟几个男人的绯闻不是吗?”
林渐秋觉得这人说话太直白了。
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擅长言谈的人。
她原本准备的那些含蓄周旋之语,全都没有用上!
“大人觉得我不在乎自己的清誉?”
面对她锐利的眼神,戚绶的手指在杯壁上摩挲:“如果益处足够,那又何妨呢?要是有人觉得你是故意在找西厥国人就太不好了。”
林渐秋确实是这么想的。
活了这么几辈子,她遭遇的绯闻多到旁人难以想象。
落魄门庭,美丽寡妇。
单是这两句,就能让一些人自行脑补出一系列故事。
什么难听的她都听过,相比起来,现在京城里对她跟这几个男人的讨论甚至可以说偏正面。
她也不觉得自己不跟他们成亲会影响自己未来跟其他人谈婚论嫁。
戚绶说她的话,可以用在任何一个人,一件事上面。
如果益处足够,那又何妨呢?
考虑到某人直白坦荡的态度,林渐秋转变姿态,也坦然地点点头,说话直白起来:“那丞相大人,关于西厥国人的调查就到此为止了吗?”
“当然不是。到此为止的只是其他人,而非是坐在最上头的那位。”戚绶暗指着皇帝,“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这话说的是装聋装哑,不是真的不看不说。”
皇帝一定会在暗中查探其中内情。
大皇子也就是瞒一时。
“那就与我们无关了。”
林渐秋不担心调查到自己头上。
她清白得很。
就连她的父亲与宗族,也都没能力察觉到西厥国暗中动向。
那只能是巧合。
“嗯。”戚绶点点头,又开始语出惊人,“陛下让我查实谁要杀随侯父子,你有什么不喜欢的人家,我顺道调查一番。”
林渐秋:“……”
夹带私货都说得这么明目张胆。
有的人被骂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要用这种看奸臣的眼神看我。”他微微有些埋怨,“我可从来不做栽赃嫁祸的事情,只是大部分人经不起查而已。”
林渐秋也这么觉得。
哪怕是她父亲这样的怕事之辈,也在工部捞过油水,为别人行过方便。
或许有人清廉奉公,但中立派亦会互助,清流更是互保名声,这官场之中,哪有局外人?
至于某人“从不栽赃嫁祸”的话,也不算假话。
他只是知道的太多了。
甚至能在前几世,随侯府进细作一事并未传出的情况下,挖出这件事并作为抄家的主罪。
戚绶不像是丞相。
更像是皇帝监控朝臣的一双眼,像是一把砍谁都利落的刀。
他还有一张很会说话的嘴,既哄住了天子,又在朝树敌无数。
皇帝绝对不会想到,戚绶会在他死后独揽朝纲,将新帝当做傀儡摆布。
“我没有记错的话,十二年前,随侯世子在吏部任尚书时,曾险些陷入科举舞弊案,被陛下力保,后查出是当时的主考官齐书酒后泄题,不敢承认才声称问题出在试题交给随侯世子之后。”
戚绶没想到她在用那种看魔头的眼神看过他之后,还会开口,愣了一瞬。
随即心情很好地说:“有这么回事,陛下与随侯世子有伴读之情,信重非常,自然不会轻易为他定罪。”
此事最开始时,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随侯世子,要不是无皇帝强保,说不定都入狱等判了。
林渐秋:“祸起意外,当事人又死不承认,线索怎会如此条理分明?”
戚绶意外地看她:“你怀疑是三位主考抱团,栽赃随侯世子?”
十二年前他才八岁,对这件事的印象不太深。
只隐约猜到那件事让皇帝认为朝廷不能按他的心意运转,才有后来内阁建立,压六部一头的事情。
林渐秋继续说:“有权限接触考题的,只有三位主考官与随侯世子。齐书就在吏部,一向与随侯世子交好,所以最初无人怀疑他的话,但另外两位自证的证据也非常完善,像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不是么?”
当时的主考官是礼部,翰林院与吏部各出一人,具体事宜由时任吏部尚书的随侯世子总领,三个部门协同办理。
齐书是吏部员外郎,在随侯世子手底下办公。
那段时间吏部延后下职的情况比工部都严重。
但那天随侯世子家中有事,准点离开,留其他人继续办理公务。
他趁机在衙门内喝酒,导致送来的考题被人拆开看过。
醒来后心知是大罪,便将自己送考题的时间往前说了一个时辰,然后在衙门彻夜办公,直三更才被人“劝”去休息。
从而暂时洗脱“泄密”的嫌疑。
甚至随侯世子最开始都认为是自己太过着急回家,才导致没有妥善放好考题。
这件案子最开始的重点在随侯世子身上,后来在齐书身上。
至于另外两位主考官,因不在同一部门又都有证据,只配合调查过几次。
戚绶:“另外两位主考官是……”
林渐秋:“原翰林院侍读学士,现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杜墨言,原礼部左侍郎,现内阁大学士贾回舟。”
“当初涉事之人,除了齐书,倒是都有升迁。”
戚绶笑了。
这是他第五次当丞相,原以为朝堂之中再无他不知晓的事情,没想到还有遗漏。
越跟她说话,心情越好。
这辈子决定向她求亲,果然是个好决定。
“尤其是贾回舟,是四位内阁大学士中最年轻的一位,年纪比齐大人(随侯世子)还要年轻六七岁,实在是有能力啊。”
戚绶似是感慨,又好似带着些阴阳怪气。
林渐秋不理会这些,她打算将话说到这里为止。
她道:“我只是觉得当年那件事有蹊跷,未必和随侯父子遭遇刺杀有关,劳烦丞相大人再细细调查。”
“这事很难办啊。”戚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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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的样子,“我前不久还因为随侯府给你和顾逸辰牵桥给齐大人找了麻烦,这贾回舟是靖侯夫人亲弟,我要是查他,便是陛下也会觉得我太过为私不公。”
林渐秋:“……”
那还问她“有没有不喜欢的人家”做什么?
故意消遣她?
“这与我无关,请大人自行斟酌。”她冷漠地说。
“不过,我问了你,你肯答我的话,已是极不容易的事情。”戚绶却又忽然正色说道,“便是为了答谢你的信任,此事我也必将为你办成。”
她怔了会儿。
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是玩笑话。
因为这件案子最大的难度,根本不是什么别人会怀疑他为私不公,而是时间过于久远,当事人除了认罪已死的齐书,全都是朝廷重臣。
“谢谢。”
“既然要谢我,便请林姑娘饮了这杯茶。”
戚绶亲自为林渐秋倒了一杯茶。
蒙顶石花。
与他们初见面时,他让人给她倒的茶一样。
只是那时的茶水烫手,而这一次的温度正好适合入口。
林渐秋又有了片刻的怔愣。
她算是很记仇的人了,但当初那件事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因为她知道他让人上热茶,只是希望他们多留一会儿,并非是有意磋磨。
没想到他反倒把那件事记在了心上。
还拿出如此重量级的“歉礼”。
林渐秋眼睛很快地眨动一下,随后,她如当日一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换一出戏吧,我想听《入江别秋月》。”
《入江别秋月》,是以百年前的一位女将军为原型编纂的系列戏剧中的一部。
全系列讲的是乱世中的一位名叫松云的女子,她幼时死了父亲,少女时死了兄长,嫁人后没几年又死了夫君,她艰难地撑起家庭,却在家中下一辈成长起来后选择告别家人与故乡。
她想为乱世终结献出自己的力量,所以加入了义军。
起初是厨娘,后来被拉去给军医打下手。
再后来,她为了在战场上抢救一名伤员,打死了五个敌军,自此走上兵将之路。
林渐秋点的这一出戏,正是松云决定加入义军的剧情。
是她最喜欢的。
很多很多次,她都幻想自己能跟松云一样,摆脱家庭宗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世上之人,无论男女,都很难摆脱家庭宗族。
她能做到许多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仍旧挣不开这一张网。
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去找她所愿意接受的活法。
“我祖母也很喜欢戏里的松云将军。”戚绶笑着让人去换行头来演,“只是她从来不听《入江别秋月》之前的那两折戏。”
林渐秋也不爱听。
太苦了,让她想起自己的遭遇。
听的时候,都靠“等松云家人死”来支撑。
她不搭话,低头翻戏折子。
戏,一听就是一上午。
听到午膳时分,听到靖侯夫人不得不婉拒秦氏留饭,带着儿子离开林府,林渐秋才慢吞吞地跟戚绶告辞。
她没回家,而是去牙行买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