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岚说她爷爷持有“大国柱石”勋章，谭晓琳内心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正是破局的关键！


    必须把夏岚的爷爷拉进来，只要这位老英雄肯出面，审判厅里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还有那些偏袒陈凡的势力，总得掂量掂量分量。


    说不定，她还能直接翻案。


    谭晓琳暗暗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必须说服夏岚，这事没得商量。


    “凭什么？”


    谭晓琳猛地提高声音，胸口剧烈起伏。


    “他们不过是在军部找了几个领导，就可以无视真相审判我们？这就是官大压死人，是不是？我父亲是谭副司令，在军区也算有头有脸，结果呢？”


    “我父亲想为咱们说句公道话，都被警告‘不要插手’！这世道，难道真要让咱们这些讲道理的人，被那些蛮横的家伙踩在脚下，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越说越激动，手重重拍在床沿，震得夏岚手臂上的输液管都跟着晃了晃。


    “夏岚，你好好想想，咱们要是认了这栽，以后在军里还有立足之地吗？别人会指着咱们的脊梁骨说，‘看，那就是被炊事兵打的女兵，连句狠话都不敢说’！咱们的脸往哪搁？”


    “你爷爷的脸又往哪搁？他老人家可是‘大国柱石’，难道要让别人戳着脊梁说他的孙女窝囊？”


    夏岚靠在床头，背后垫着三层软枕，可骨头缝里的疼还是钻心刺骨。


    稍微动一下，胸口的钝痛和头上的锐痛就像两条毒蛇，死死缠住她的神经。


    夏岚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每说一个字都像扯着伤口，非常难受。


    “我……我之前答应爷爷的，说要在边防立大功，满身勋章回去见他……”


    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却带着千斤重的委屈。


    “所以当初才死活要从后勤调到作战部队，想着能跟着孤狼小队出任务，多攒点军功……可现在倒好，任务搞砸了，小影没了，我自己躺在这里动不了，而且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伤势痊愈，我都没脸回部队了……”


    夏岚没忍住，眼泪直接飙了出来。


    她想起爷爷当年授“大国柱石”勋章时的照片。


    爷爷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的勋章在阳光下亮得晃眼，站在主席台上，腰杆挺得像杆枪，眼神里的骄傲能照亮整个广场。


    可现在的自己呢？像条丧家之犬，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这个样子，怎么有脸去见爷爷啊？”


    夏岚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要是知道我不光没立功，还成了部队的‘反面教材’，怕是要气得住进医院……到时候我怎么对得起他？”


    谭晓琳见她哭，连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她自己却突然直起身子，眼睛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探照灯。


    刚才的委屈和愤怒瞬间被一股狂热的兴奋取代，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字句都带着火星。


    “哭什么啊！这又不是没转机！你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动，也没法跟你爷爷说清楚情况——你授权给我，把你爷爷家的地址给我，我替你去见他！我跟你说，我都规划好了！”


    夏岚擦眼泪的手顿住，疑惑地看向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规划？规划什么？咱们现在还有什么可规划的？你连行政资格都没了，跟被踢出部队有什么两样？这辈子怕是都翻不了身了，我也差不多，名声全毁了……”


    “当然是帮咱们翻案，还要让咱们以后在军里站得更稳！”


    谭晓琳凑到床边，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里的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夏岚脸上。


    “你听我说，你现在就把自己的情况说得再惨一点。”


    “就说你被陈凡那个炊事兵打得半身不遂，连床都下不了，再说孤狼小队故意把任务失败的锅甩给你，最后说狼牙的人借着整顿‘天坑’的名义打压你，那些大佬都偏帮他们，根本不给你辩解的机会！把委屈往足了说，你爷爷听了肯定心疼！”


    谭晓琳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满是蛊惑。


    “而且你想过没有，借着这事，咱们还能办件更大的事——创建‘火凤凰’！第一支女子特种部队！你之前不是总跟我念叨，男兵看不起咱们女兵，觉得咱们只能做后勤、搞情报，上了战场就是累赘吗？这次咱们就打他们的脸！”


    “咱们就组建一支女子特战部队，飒爽英姿，立功无数，不断出任务，拿军功！孤狼那些特种突击队能做到的，咱们能做得更好；他们不敢碰的硬骨头，咱们啃下来！”


    “咱们穿着特战服，扛着枪，在训练场上把那些男兵比下去，在任务里抢在他们前面立功——想想那场面，多痛快！多扬眉吐气！”


    “到时候咱们的成绩超过所有男兵，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一个个都把嘴闭上，再也不敢说‘女子不如男’！”


    夏岚的眼睛微微睁大，呼吸都慢了半拍。


    创建女子特种部队？这个念头像颗埋了许久的种子，突然在她心里发了芽，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


    她从小就听爷爷讲战场故事，总幻想自己能像爷爷一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可每次跟男兵一起训练，总被说“女孩子家别逞强”“差不多就行了”。


    若真能有一支属于女兵的特种部队，她们是不是就能证明自己？


    谭晓琳看出她的动摇，心里更有底了，趁热打铁，声音里带着煽动的力量。


    “到时候你当队长，我当指导员，咱们带着‘火凤凰’立无数功劳！你身上的勋章肯定比你爷爷当年还多，你肯定可以满身勋章，风风光光地回去见他，这不比你之前单纯想攒军功强？到时候爷爷看着你，眼里的骄傲肯定比他自己授勋时还甚！”


    “再说了，要是这次咱们认了栽，以后在军里还有立足之地吗？”


    谭晓琳加重语气，像在敲警钟。


    “别人会说你夏岚是‘仗着爷爷的名头，却连个炊事兵都斗不过’，说你是个没本事的草包！可要是咱们借了爷爷的势，不光能翻案，还能拿到‘火凤凰’的创建名额，你就是全军第一个女子特战部队的队长，谁还敢看不起你？到时候你走到哪，别人都得敬你三分！”


    谭晓琳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的，差点碰到夏岚的输液架，连忙稳住身子，眼里的光却更盛了。


    夏岚的心跳越来越快，刚才的颓丧被这突如其来的憧憬冲得七零八落。


    她想象着自己穿着特战服，站在“火凤凰”的队伍最前面，身后是一群跟她一样的女兵，个个眼神坚毅，身手利落，喊着口号踏过训练场。


    想象着她们在任务中默契配合，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胸前挂满军功章……


    爷爷看到这样的场景，会不会为她骄傲？


    会不会拍着她的肩膀说“好孙女，有爷爷当年的风范”？


    谭晓琳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夏岚的表情，见她眼神里的犹豫慢慢变成了动摇，眼里的光越来越亮，连忙再加一把火。


    “你放心，我去见爷爷的时候，肯定把话说得漂亮！我会跟他说，你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连吃饭都得人喂，医生说可能会落下后遗症，以后都没法再当兵；还会说小影牺牲的事情是意外，是孤狼他们胡来，非要把责任安在你头上，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我还会说，陈凡就是他们推出来的‘挡箭牌’，一个破炊事兵，凭什么打咱们？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故意找我们麻烦，就是为了让你成为背锅侠！”


    谭晓琳咬着牙，把“炊事兵”三个字说得格外难听，像在啐什么脏东西。


    “我记得，你爷爷最讨厌这种小人，尤其是没本事还爱挑事的兵，他肯定受不了你受这种委屈！”


    “而且，爷爷最看重你，也最在乎军人的荣誉，更受不了有人背后搞幺蛾子，欺负英雄后代！”


    谭晓琳的声音里充满了笃定，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到时候都不用咱们说，你爷爷就会想着去给你出头和讨说法！咱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夏岚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这……这合适吗？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要是因为我的事让他气出个好歹，我……”


    “有什么不合适的？”


    谭晓琳立刻反驳，语气斩钉截铁。


    “这件事，你也瞒不了你爷爷多久了，你爷爷那么疼你，听到你受这么大的委屈，能坐得住吗？”


    她凑近夏岚，眼神里闪着算计的光。


    “而且，你爷爷不是有‘大国柱石’牌匾吗？到时候咱们就让你爷爷扛着他那‘大国柱石’的牌匾，站出来！记者要是来了，这事一曝光，全军区的人都会知道咱们是被冤枉的！孤狼那些人，还有那个陈凡，到时候都得给咱们道歉，然后再审判陈凡，把他开除军籍，如此一来，咱们的名声不就回来了吗？”


    “夏岚……”


    谭晓琳拍了拍夏岚的手背，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鼓动。


    “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就真的没翻身的可能了！你想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还是想带着‘火凤凰’风光无限？你自己选！”


    夏岚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半天没回过神来，连伤口的疼都忘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爷爷授勋时的荣光，一会儿是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狼狈。


    一会儿是“火凤凰”女兵们冲锋的样子，一会儿是爷爷扛着牌匾为自己讨公道的画面。


    一会儿是记者围着爷爷拍照、闪光灯亮成一片的场景……


    “扛……扛牌匾？”


    片刻，夏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颤抖。


    “晓琳……你……这是什么意思？让爷爷拿着牌匾去闹吗？那……那不成耍无赖了……爷爷一辈子爱惜名声，怎么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