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凭问谁,狼牙为什么不是天坑源头,何志军出局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何志军这个人,直来直往,确实看陈凡不耐烦。
他这辈子最见不得人诋毁狼牙,更何况说这话的是个穿着油渍炊事服的小兵。
若不是叶老坐在陪审席上,他早就让门口的警卫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拖出去了。
不仅要开除军籍,还要让对方在营区操场上罚站三天三夜,顶着太阳背《狼牙特战旅章程》,好好记住“诋毁英雄部队”的代价。
但是,他也没想到,这小子口才这么好,语言犀利,还熟知狼牙的历史,甚至把所有相关人串联在一起,说得头头是道,所以,他都急了。
这思想的问题,可大可小,万一……
何志军都不敢往下想,强忍着怒火开口。
“陈凡,你一个炊事兵,每天围着灶台转,蒸馒头、刷锅碗,手上的老茧都是揉面磨出来的,知道狼牙创建到现在死了多少人吗?今天叶老在这里,我就跟你摊开说清楚,让你看看你嘴里的‘天坑部队’,到底流了多少血,埋了多少兄弟!”
他的眼神扫过旁听席的老兵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刻意的激昂。
“和平时代,特种兵实战经验本就少!范天雷也好,现在的孤狼B组也好,他们练的是战术、是体能,可没见过真刀真枪的血!上了战场,确实不一定比得上那些常年刀头舔血的雇佣兵。”
“马云飞那种人,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光是我们掌握的记录,他就杀了七个边防战士,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孤狼B组第一次跟他交手,经验不足栽了跟头,导致小影牺牲,这是事实,但把责任推到夏岚身上,说不过去!”
“夏岚家三代当兵,她爷爷是获得‘国家柱石’勋章的百岁老兵,现在还住在军区干休所,之前我去看他,老人家握着我的手,手上的老茧磨得我生疼,还反复说‘小何啊,要守好国门,别让老百姓受欺负’!”
何志军的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刻意放慢语速,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就因为这份家世,夏岚放着机关单位的清闲工作不去,非要守在帕米尔高原的边防线上——那里海拔五千米,冬天零下三十度,她每天顶着七八级的风沙巡逻,脚上的冻疮烂了又好、好了又烂,连袜子都粘在肉上,就是为了完成她爷爷的意愿!”
“这样的兵,你们凭什么质疑她?凭你们在审判庭里坐着吹空调、喝热茶,说话不腰疼吗?”
他转头看向叶老,腰杆下意识挺直了些,手指不自觉地并拢,像当年在军区汇报工作时那样端正,语气里带着恳。
“叶老,我知道这位炊事兵可能私下调查了些狼牙的事,他也确实有点小聪明,算是……会编故事吧,能把安然的调令、雷克明的离开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串起来,编出一堆所谓的‘野史’。”
“但事实由不同的人说出来,看法就不一样!就像当年边境缉毒,有人说我们不该冒险救人质,说‘为了一个老百姓,不值得牺牲战士’,可我们是军人,能看着老百姓被毒贩砍头,却站在旁边不动吗?”
“狼牙从第一代开始,牺牲了整整几十人!”
何志军突然提高声音,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数着,声音非常沉重。
“第一任大队长,死在边境缉毒任务里,被毒贩的冷枪打穿了心脏,牺牲时才三十岁,口袋里还装着没寄出去的情书。”
“第二任大队长,抗洪救灾时为了救被困的孩子,跳进洪水去堵决口,被巨浪卷走,连尸体都没找到,只留下一块写着‘狼牙’的军牌。”
“还有新兵蛋子小王,第一次实弹演习就为了救战友,扑在炸点上,尸骨都碎了,我们找了三天,只找到他半块肩章……”
“这些人,都是我看着入伍、看着训练、看着牺牲的兄弟!总不能说,他们都是被自己人相互坑死的吧?这对牺牲的兄弟,公平吗?对他们的家人,公平吗?”
旁听席上,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兵悄悄低下了头,有人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何志军说的几个大队长,他们当年一起在猫耳洞里啃过压缩饼干,一起在边境线上扛过枪,至今还记得新兵小王牺牲前,还笑着说“等任务结束,我请大家吃我妈做的红烧肉”。
后排的年轻士兵们也安静下来,眼神里满是肃穆,对狼牙的敬畏又深了几分,看向陈凡的目光里多了些不满和敌意。
他们觉得这个炊事兵就是在小题大做,拿过去的旧账抹黑英雄部队,是在往所有狼牙人的心上捅刀子。
何志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翻涌的情绪,继续说道:“特种兵为什么有牺牲标准?就是因为和平时代,我们的训练再苦,也比不上战争年代的枪林弹雨!”
“但我守着狼牙一天,就绝不会让它出问题!至于用人,都是根据实际需要来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靠关系、靠私情,我何志军还没那么龌龊!”
他再次竖起手指,一条一条数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第一,雷克明原先就在狼牙当侦察中队长,当年他带队执行边境侦察任务,确实立了三等功,我还亲自给他戴的奖章!可后来他想当大队长,可当时大队长的位置已经定了人,人选是军区点名的,那个大队长是参加过对南越反击战的老兵,战功比雷克明多,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违抗军区命令吧?”
何志军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好几下,才点开相册里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他和雷克明穿着作训服,勾着肩膀站在狼牙营区的旗杆下,背景里的军旗猎猎作响,两人都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两排白牙。
“你们看,这是他离开前拍的照片,我跟他的关系一直很好,逢年过节还会通电话,他现在在黑虎当大队长,上个月还跟我说‘有空来黑虎喝酒,我藏了瓶好酒’,这能叫‘埋没人才’吗?这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觉得在狼牙没前途,主动走的!”
“第二,安然的参谋长位置,她太年轻了!才二十出头,比队里的老兵小了快十岁,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老侦察兵,有的都当她爹了,怎么可能服一个小姑娘管?”
何志军扫过陪审席的陈善明和苗狼,手指重重指向他们,像是在寻求支持。
“你们问问陈善明,问问苗狼,当时队里是不是有老兵私下说‘她一个毛丫头,懂什么战术,还不是靠年轻漂亮上位’?有次演习,老班长老周故意不按安然的战术来,非要带着人硬冲,结果输了还拍着桌子说‘是她的方案有问题,太保守’!”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些老侦察兵,脾气倔得像头牛,当年跟我一起在猫耳洞里待过,吃过树皮、喝过雨水,他们只认战功、认资历,怎么可能服一个没打过仗的小姑娘?”
“只有老范,他资历深,打过对越反击战,胳膊上还留着弹疤,当年在战场上救过三个老兵的命,那些老兵见了他,哪个敢不服?我重用他,是为了狼牙的稳定,是为了让部队能拧成一股绳,有错吗?难道非要让部队乱成一锅粥,你们才满意?”
陈善明的嘴角抽了抽,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笔尖在纸上划出断断续续的墨痕。
他想说,当年确实有老兵不服安然,但安然每次都用实战成绩说话:第一次演习,她带着新兵组用“声东击西”战术,把老班组打得落花流水;边境缉毒时,靠着她制定的“围点打援”方案,硬生生把毒贩堵在了山洞里,没让一个人跑掉。
后来老班长还主动在全营面前给安然敬礼,说“安参谋,我服了,你比我们懂战术”。
可何志军现在这么说,他哪敢反驳?毕竟何志军是狼头……
苗狼也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军裤上的褶皱。
他想起安然牺牲后,老班长抱着安然的遗像哭了整整一夜,说“是我对不起安参谋,当年不该不服她”。
这些事,狼头可能不知道,他也不可能站出来说,因为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拆狼头的台。
“至于高中队。”
何志军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自己更喜欢镇守仓库,无欲无求的性子,每天看看仓库、清点物资,喝喝茶、看看报纸,乐得清闲。现在是和平时代,又没仗打,让他守仓库怎么了?总比让他去带新兵,跟那些毛头小子生气强吧?”
“他年纪大了,反应慢了,上次射击训练,十发子弹只中了七发,眼神也不如以前,真上了战场,不是送死吗?我这是在保护他,不是排挤他!”
坐在旁听席高中队,嘴角猛地抽了一下。
他想起当年自己去找何志军,请求留在特战一线时的场景。
他攥着自己的训练成绩表,上面的射击、战术、体能成绩全是优秀,连考核官都夸他“老当益壮,比新兵还能拼”。
可何志军只是扫了一眼,就把表扔在桌上,杯里的茶水溅到纸上,晕开一片墨渍。
何志军说“老高,你年纪大了,反应慢了,仓库的位置适合你,别给队里添麻烦”,语气里的不耐烦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哪是什么“更喜欢守仓库”?明明是被“发配”到仓库,每天对着满屋子的旧装备,连摸枪的机会都没有。
有次他偷偷去靶场,想练会儿枪,却被哨兵拦住,说“何旅长说了,仓库人员不得随意进入靶场”。
他只能坐在仓库门口,看着远处训练的新兵,手里摩挲着自己的旧枪,枪托都被他摸得发亮。高中队的喉咙发紧,手指死死攥着搪瓷杯。
所以,真的是这样吗?
狼头真的是为了保护我吗?还是只是为了把我从一线挤走,给老范腾位置?
何志军不知道老高的心思,他继续说着,声音越来越高,几乎是吼出来的。
“叶老!我敢打包票,狼牙不是什么‘天坑源头’!这是我何志军一手创立的英雄部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铁血部队!这里只有为国家牺牲的英雄,没有什么‘天坑’!谁也别想抹黑它!谁也别想!”
叶老端着搪瓷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杯里的茶水早就凉了,可他却没喝一口。
他没说话,眼神却越来越凝重。。
何志军这样说,叶老一时也是无法反驳了。
毕竟,何志军说得句句在理,逻辑清晰,还有照片、牺牲人员名单这些“证据”。而陈凡只是一个炊事兵,没有实质性的物证,光靠嘴说,确实难以让人信服。
陈凡站在那里,看着何志军慷慨激昂的样子,突然笑了。
看!
狼牙就是狼牙,比自己还会编!
陈凡笑容很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里却没什么温度。
他早就料到何志军会这么说,把“埋没人才”说成“主动离开”,把“排挤年轻干部”说成“镇不住老兵”,把“发配仓库”说成“自愿选择”。
呵呵,这狼牙的嘴,比他这个炊事兵揉面的手还会“捏”,硬生生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歪的掰成直的,把谎言包装成“为了部队好”的大义凛然。
这么一说,直接避重就轻,把一切都带过去了。
陈凡微微抬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高,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