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安然的调令,雷战的失控,两大天坑相互伤害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雷战本来很看不惯陈凡。


    区区一个炊事兵,在这里叫嚣半天。


    一个穿着沾着油渍炊事服的小兵,还在审判庭上对着狼牙的“狼头”指手画脚,唾沫星子溅得老远,活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雏鸟。


    不过,这小子还真的有点本事,将孤狼的人拉出来站队不说,就连红细胞的人都一个个站出来了。


    可刚才陈凡那句“安然的调令是你亲手压下的”,惊到雷战了。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安然?怎么会知道那个连狼牙老兵聚餐时都要刻意避开的名字?


    那个藏在他心底最深处,连梦到都会疼醒的名字。


    下一刻,记忆像被捅破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刻意筑起的堤坝,将他拽回多年前的狼牙营区。


    那年的狼牙训练场上,安然迷彩服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腕骨处还贴着块创可贴。


    她手里攥着秒表,对着刚冲过终点线的雷战挑眉。


    “雷队长,三分零五秒,比上次慢了十秒——今晚炊事班的锅碗瓢盆,就交给你刷了,记得把灶台擦干净,别留油污。”


    雷战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作训服的领口。


    他扯掉领口的风纪扣,故意凑到安然面前,带着汗味的呼吸扫过她的脸颊:“安参谋,这风太大迷了眼,脚步都飘了,要不你通融下?下次我肯定破纪录。”


    安然却转身就走。


    她没回头,声音却带着笑意飘过来:“想通融?可以啊,明天晨跑加五公里,负重二十斤,少一两都不行。”


    雷战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那时的安然,是狼牙最年轻的参谋,也是整个营区的“风景线”。


    每次她带着新兵练战术,训练场上的呐喊声都比平时响三分;她做的战术方案,连老侦察兵都挑不出错;就连炊事班的老马,都会特意给她留一碗热乎的小米粥,说“安参谋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得补补”。


    后来在战术研讨室,两人对着沙盘争到深夜。


    雷战坚持要从左翼突袭,指着沙盘上的标记说:“这里是敌人的薄弱点,凌晨三点突袭,十分钟就能拿下阵地。”


    安然却蹲下身,手指轻轻划过沙盘上的河流,眉头皱了起来:“你看这里,水位比情报里高半米,装甲车根本开不过去,左翼看起来是薄弱点,其实是陷阱——敌人肯定在河对岸埋了地雷。”


    雷战不服气地拍着桌子:“那按你说的从右翼绕?多走五公里,等我们到了,敌人早有防备了!”


    安然突然抓起他桌上的压缩饼干,掰了一块塞进嘴里,嚼得“咔嘣”响,然后从背包里掏出盒牛奶,“啪”地放在他面前,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别瞪了,我带了热牛奶,分你半盒,就当赔罪。右翼绕路是慢,但能避开地雷,还能顺便端了敌人的补给点,划算。”


    雷战看着她嘴角沾着的饼干屑,伸手替她擦掉,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


    他从来争不过安然,不是因为她的战术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有星星,让他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还有,结婚申请单上,她一笔一画写下的“安然”两个字,笔尖顿了顿,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狼牙图案,线条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


    当时她举着申请单凑到他眼前,眼里闪着光。


    “雷战,你看,我写好了!等这次边境任务结束,我们就去领证,到时候请全狼牙的兄弟喝喜酒,让何旅长当证婚人,好不好?”


    雷战接过申请单,指尖触到她的温度,心里像被灌满了热流。


    他用力点头:“好,都听你的,到时候我要让你当最美的新娘子……”


    ……


    可现在,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雷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胸口像被巨石压住,连吸气都带着疼。


    这些记忆他以为早就被时间磨平了,被训练的伤痛、任务的惊险层层覆盖。


    可陈凡的一句话,就把它们全翻了出来,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狼头,我请问一下!”


    雷战突然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颤抖,目光死死盯着何志军。


    “安然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狼牙去当卧底?不是说……是温局的调令吗?!”


    这句话像颗炸雷,在审判庭里炸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投向雷战。


    后排的年轻士兵们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手里的笔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他们只听说过雷战队长心里有个牺牲的爱人,却从不知道,那个爱人竟然是当年狼牙最年轻的参谋长安然!


    “我的天,安然是狼牙参谋长?我听我班长说过,她当年才二十来岁,就凭实战成绩从参谋升成参谋长,是军区的传奇人物!”


    一个戴列兵肩章的士兵压低声音,却难掩震惊,“上次演习,班长还说‘要是安参谋还在,咱们狼牙的战术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难怪雷队这些年跟变了个人似的,训练时往死里拼,出任务总冲在最前面,上次反恐任务,他为了救人质,硬生生扛着炸弹跑了两百米,手臂都被炸伤了——原来他心里藏着这么多事。”


    旁边的士官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同情。


    “我记得当年她突然消失,队里都传是被借去执行秘密任务,说是什么‘殿堂级的重要任务’,没想到是去当卧底了?”


    “温局不是在旁听席吗?这事问他不就知道了!”


    “对啊,好好一个参谋长,年轻漂亮,又有本事,怎么就突然去当卧底了?太可惜了。”


    “雷战也挺可怜的,未婚妻就这样没了,换作是我,我肯定撑不住。”


    “我记得陈凡刚刚说,安然牺牲的时候,雷战就在现场……我的天,那得多痛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没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嗡嗡地在审判庭里回荡,连站在角落的警卫都忍不住侧耳。


    雷战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死死盯着何志军,等着对方的回答,手指却下意识摸向口袋。


    那里放着一枚磨得发亮的狼牙徽章,是安然临走前塞给他的,背面刻着“等我”两个小字,笔画刻得很深。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摘下来过,连洗澡都攥在手里,徽章的边缘都被磨得光滑发亮。


    就在这时,旁听席角落传来一声嗤笑。


    老温从椅子上直起身,慢悠悠地晃了晃腿。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仅没慌,反而淡定自若,眼神里满是嘲讽。


    “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啊。”


    老温斜睨着范天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审判庭的每个角落。


    “当年要抢‘5号’参谋位置的是你范天雷,跟我东海市局有屁关系?我吃饱了撑的,管你们狼牙的人事变动?”


    他突然往前探了探身,声音陡然拔高。


    “安然那个‘5号’坐得好好的,年轻、有想法,上次跨区演习,她制定的战术把雪豹的人耍得团团转,连司令部的李参谋都夸她是‘狼牙的尖刀’——我没事干调她来市局当卧底?”


    “她一个特战参谋,懂刑侦吗?懂毒贩的套路吗?范天雷,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在座的各位是傻子?”


    范天雷的脸“唰”地白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着老温,“老温,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当年明明是你找我,说市局有个卧底任务,需要特战骨干协助,还说只有安然合适,因为她年轻,不容易引起怀疑……你现在怎么不认账了?”


    “我找你?”


    老温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拍着大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老范,你要不要脸?当年是你拿着狼牙司令部盖了章的调令找到我,说‘安然同志主动申请去市局锻炼,体验基层警务工作’,让我配合安排任务!”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好好的参谋长怎么突然想来当警察,结果你倒好,现在把锅甩给我?你当我老温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老范,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当年是不是你拿着调令找我的?”


    老温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满是锐利的锋芒。


    “调令上的日期写得清清楚楚,盖的是狼牙司令部的公章,经办人是你的勤务兵小王,要不要我把小王叫过来对质?要不要我把调令的复印件拿出来给叶老看看?”


    范天雷的嘴唇哆嗦着,脸色从惨白变成铁青,又从铁青变成猪肝色。


    他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盯着老温,眼神里满是愤怒。


    老范下意识看向何志军,却发现对方正脸色阴沉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失望。


    那些事,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把调令的底档藏在自己的保险柜里,没想到老温竟然连经办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雷战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老温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尘封多年的疑问,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冒了出来,清晰得可怕。


    他想起安然临行前的那个下午,天气很好。


    安然穿着米白色的便装,站在狼牙营区的门口,手里攥着一个帆布包,眼睛红红的,却强装笑脸:“雷战,我要去执行个任务,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他当时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说:“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可她却突然哭了,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雷战,如果……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忘了我吧,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


    他当时以为是她太紧张,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别胡说,你肯定能回来,我们还要去领证呢。”


    现在才明白,那不是紧张,是绝望。


    她根本不想去当卧底,是被人逼着去的!她早就知道这个任务九死一生,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雷战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来都浑然不觉。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何志军和范天雷,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所以……安然是被你们逼去当卧底的?她明明提交了结婚申请,明明说好了任务结束就领证,明明说要让何旅长当证婚人……你们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要毁了她的人生?!”


    审判庭里静得可怕,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陪审席上的叶老放下手里的搪瓷杯,眼神里满是凝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


    旁听席的老兵们都低下了头,有人悄悄抹了抹眼角。


    他们都记得安然,那个爱笑、敢打敢拼的小姑娘,每次训练结束,都会给他们递水,会听他们讲当年的战斗故事,却没想到她的离开,藏着这么多委屈。


    陈凡站在原告席前,看着眼前失控的雷战、互撕的范天雷和老温,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冽。


    他早就知道,只要提起安然,雷战一定会失控。


    那个名字是雷战的软肋,也是狼牙旧账的突破口。


    而老温被范天雷坑了这么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只要有人点燃引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反击。


    这两个人,就是他撕开狼牙伪装的两把尖刀。


    老温迎着范天雷愤怒的目光,光棍的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


    玛德,老子不就是范天坑坑过来的吗?


    老子本来在蹲点,要抓王亚东,却被老范派出的红细胞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又被抓来,莫名其妙被审判。


    老子不坑你回来,我就不叫温天坑。


    来啊,相互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