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发飙的何志军,陈凡只不过普通家庭,伪装的叶老出现
作品:《军旅:凭谁问,审判庭上何人?》 何志军的愤怒得不行。
他双手死死撑在身前的实木桌沿上,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连手背的青筋都暴突出来,布满红血丝的瞳孔像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锁着陈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声。
范天雷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左膀右臂。
当年创建红细胞特战队时,范天雷陪着他在作战室熬了三个通宵改方案,连泡面都是范天雷泡好递到他手里。
狼牙特战旅的年度训练计划、后勤物资调配,甚至他私人的事情,全是范天雷悄悄帮着打理,他的好友都常说“老范比他亲弟弟还贴心”。
这么一个替他扛了半壁江山的亲信,怎么能让一个穿着油渍斑斑炊事服的列兵,站在军区审判庭里说审判就审判?
“高司令!您可不能听这小子胡来!”
何志军猛地转头看向主位上的高总。
他往前倾着身子,语气里满是急切和不容置疑,“这个陈凡,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他的档案!去年狼牙特战选拔,他是最后一批被刷下来的,档案我亲自过的审,他父母早亡,他跟着爷爷在乡下长大,那老爷子我托人查过,就是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连县城都没出过几次,哪来的什么‘将军爷爷’?这纯粹是编瞎话蒙人!”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军鞋重重踏在地板上,发出“咚”的闷响,溅起地上未干的茶水渍,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何志军视线扫过陈凡那身洗得发白、袖口还沾着酱油印的炊事服时,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
“就算退一万步说,他爷爷真认识叶老,又能怎么样?叶老的朋友多了去了,难不成每个朋友的孙子都能来军区指手画脚?”
“他不过是个连特战资格证都没拿到的炊事兵,每天的任务就是切菜、蒸馒头、给后院的猪拌饲料,手上的老茧都是握菜刀磨出来的,凭什么站在东南军区的审判庭里,对我们这些扛过枪、上过战场的干部指手画脚?这里是准备打仗的地方,不是他编故事博眼球的戏台!”
何志军的手指突然指向陈凡的胸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和压迫感。
“高司令,您是东南军区的最高指挥官,这里能做主的只有您!总务部就算有监督职责,意见也只是指导性质,哪能让一个炊事兵骑到我们这些校级军官头上来?”
“我建议,今天必须立刻开除陈凡的军籍,连夜派车把他赶出部队!还要给他的母校发公函,写明他‘目无上级、造谣惑众、殴打战友’的劣迹,让学校也把他开除!这种分不清大小王、拿着编出来的身份到处撒野的人,留在哪里都是颗定时炸弹,迟早要败坏部队风气!”
他喘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目光扫过台下的军职干部,语气里添了几分煽动,试图拉拢更多人支持自己。
“各位同志想想,今天他能凭着假身份污蔑范参谋,明天就能凭着别的谎话挑拨战友关系,后天说不定就敢拿着编造的命令假传军情!要是真把他留在部队,以后谁还敢安心训练?谁还敢相信档案上的信息?这风气要是传出去,别说狼牙的脸了,整个东南军区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何志军这番话像颗烧红的石子投进滚油里,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坐在第三排的陈善明“唰”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用力拍着,掌心都拍得发红,甚至能看到淡淡的印子,声音洪亮得盖过了周围的议论声。
“说得好!我坚决支持狼头的意见!陈凡参加考核时,我是狙击科目的主考官,他的档案我反复核对过三遍,父母双亡、祖父务农,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哪来的什么SS级档案家属?那可是只有军部核心层家属才有的档案级别,他一个炊事兵能接触到?纯属无稽之谈!”
他往前探了探身,眼神里满是鄙夷,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当时他狙击考核只打了六十环,刚擦着及格线,战术动作更是错漏百出,最后被分到炊事班纯属正常调配。现在倒好,仗着编出来的‘背景’,又是指责范参谋违规,又是要定干部的罪,真把自己当军部下来的钦差大臣了?我看他就是觉得炊事班没前途,想靠造谣踩着别人往上爬!”
苗狼也跟着站起来,用力鼓着掌,指关节拍得“啪啪”响,声音在安静的审判庭里格外刺耳。
他斜睨着陈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错,当年选拔时,这小子连卧倒射击的姿势都摆不对,我当场骂了他两句,他还不服气地瞪我,现在倒敢在审判庭里摆架子,若不是靠着编瞎话蒙人,早被按“顶撞上级”的罪名关禁闭了,哪轮得到他在这里说三道四?
下一秒,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后排的士兵们交头接耳,声音越来越大,眼神里的怀疑和鄙夷越来越浓。
连之前觉得陈凡“敢说真话、有骨气”的几个兵,都悄悄变了脸色,往后缩了缩身子,生怕被人误会自己和陈凡是一伙的。
“我的天,原来是伪装的关系户!居然敢往叶老身上蹭,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叶老是什么人,军部的活化石,参加过自卫反击战,连总司令见了都要敬礼,他一个炊事兵也敢碰瓷?”
“我就说不对劲!一个炊事兵怎么可能有SS级档案的家属,那种档案连旅级干部都没资格调阅,他一个炊事兵能知道里面的内容?全是编的!说不定是在哪听了点小道消息,就拿来吹牛了!”
“难怪何旅长这么生气,这小子就是想靠造谣踩着范参谋往上爬!之前说范参谋坑高司令、骗何卫东同志的军功,搞不好也是编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博个‘敢说真话、不畏强权’的名声,好调离炊事班!”
“可不是嘛!之前他在饭堂打了谭晓琳,我还以为他有后台,才这么横,现在看来,那就是他觉得自己后台硬,故意耍横,结果没想到,后台是编的!谭副司令等会不得扒了他的皮?”
“这也太恶心了!冒充烈士后代、碰瓷军部大佬关系户,谎话连篇,还敢动手打人,这种人就该被军法处置,赶出部队都是轻的!我看应该送他去牢房关起来,让他知道造谣的代价!”
“我刚才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觉得范参谋真的做错了,现在看来,全是瞎编的!打人、造谣、冒充关系户,三样错占全了,留着他就是败坏部队风气,以后我们这些基层士兵的努力,岂不是都要被这种人玷污了?”
“就是,简直胆大妄为,以为瞎逼逼,就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了吗?可笑至极……”
这些议论声像细密的针,句句扎在陈凡身上,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嘲讽的味道。
可陈凡却依旧站得笔直,肩线绷得像拉满的弓,脊梁挺得笔直,仿佛一根宁折不弯的青松。
他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只是平静地看着何志军,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
仿佛对方的指责、众人的嘲讽,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在冷眼旁观一场闹剧。
高总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上的搪瓷茶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安涛,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和妥协。
毕竟何志军是狼牙的老资历,范天雷也是军区重点培养的干部,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安部长,你也看到了——这情况和你之前说的不太一样。陈凡的档案,何志军和陈善明都看过,还有社区和派出所的证明,确实是普通家庭出身,没有什么特殊背景。你确定还要继续插手这事?”
安涛却只是呵呵一笑,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
他往前迈了一步,军鞋踩在散落的笔录纸上,发出“哗啦”的轻响,在安静的审判庭里格外清晰。
安涛微微俯身,盯着高总的眼睛,连问三句,声音一句比一句锐利,像把刚出鞘的匕首,直直刺向高总的软肋,不给对方回避的机会。
“高司令,我不想扯什么档案背景,那些都是虚的。我只问你三个问题——第一,陈凡刚才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第二。”
安涛没等高司令回答,继续追问,语气更重了几分。
“陈凡摆的那些事实,比如范参谋在卫星事件后,拿着何卫东同志的军功章去军部领奖、这些年一直瞒着何晨光真相、演习时故意引导你走进何晨光的埋伏圈,这些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有没有数?”
高总的喉结剧烈地滚了滚,没有说话。
“第三。”
安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范天雷同志,到底有没有坑过你?把你当成何晨光晋升的垫脚石,让你在全军演习中出丑,这事是不是真的?你摸着良心说!”
高总猛地闭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范天雷。
对方正低着头,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军衬的领口,连肩膀都在微微发抖,像筛糠一样,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高司令太了解范天雷了。
这个人能力强、会来事,却也功利心重,为了提拔自己看重的人,确实能干出“走捷径”的事。
上次红细胞特战队选拔,范天雷就为了让何晨光通过狙击考核,悄悄把靶位距离从三百米调成了两百五十米。
这事他后来知道了,却因为惜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范天雷居然早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这个司令员头上,用他的名声给何晨光铺路,这让他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又闷又沉。
其实,如果不是陈凡今天把所有细节摆出来,他早就忘了演习那件事的蹊跷之处。
毕竟部队里的事多如牛毛,谁会盯着一件“小事”不放?
“算了……”
高总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和妥协。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眼神里满是复杂,既有对范天雷的失望,也有对何晨光的怜惜。
“也许他是觉得惭愧,想帮何晨光一把。毕竟何晨光是孤儿,从小没了父亲,狙击能力也确实突出,去年军区比武还拿了第三名,是个好苗子,就算用了点手段,也是为了部队培养人才……”
“报告!”
不等高总说完,何晨光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声音嘶哑得厉害。
他猛地抬手,开始解军装的纽扣,手指因为用力而发抖,金属纽扣碰撞着发出“叮铃”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审判庭里格外刺耳。
“我不需要这样的功劳!”
何晨光的声音越来越大,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这样靠欺骗、靠踩着别人得来的军功,我拿着恶心!我父亲是为了救人才牺牲的,他要是泉下有知,也不会认这样的‘荣誉’!”
他一把扯下肩上的“狙击能手”徽章,狠狠摔在地上,徽章撞击地板发出“当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审判庭里格外清晰,徽章在地板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范天雷的脚边。
接着,他继续解着军装的纽扣,动作越来越快,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军衬,衬衣袖口还缝着一块补丁。
“这军装,是我父亲当年穿过的款式,他穿着它在边境保家卫国,流了血、丢了命,我穿着它,不是为了靠别人耍手段升官,是为了对得起他的牺牲,对得起这身军装的重量!”
“何晨光!你给我住手!”
范天雷猛地抬头,怒吼一声,眼神里满是慌乱,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不停朝何晨光使眼色,嘴角抽搐着,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吼。
“你疯了吗?脱了军装,你这辈子就完了!你父亲的遗愿是让你在部队好好干,成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可何晨光像是没听见,依旧用力扯着军装的衣襟。
他看着范天雷,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痛苦。
“范叔叔,我一直把你当亲人,你生病的时候,我端水喂药;我甚至想着,等我立了功,第一个敬你酒,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牺牲的真相,还有,那次演习的功劳,你为什么要帮我‘做’出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赎罪的工具吗?”
就在这时,台下突然传来一阵掌声,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来,像陈年的老钟,带着穿透人心的重量,瞬间压过了审判庭内的所有声音。
“说得好!军人的荣誉,是用鲜血和骨气换来的,容不得半分掺假!这样有骨气的兵,才有他父亲当年的样子,没给英雄丢脸!”
高总猛地转头望去,眼皮瞬间跳了跳,心脏“咚咚”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只见台下最后一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缓缓站起来,身上披着件深绿色的军大衣,大衣的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却依旧熨烫得笔挺,没有一丝褶皱。
最让人震惊的是,老者肩上的肩章上,三颗金星在灯光下格外耀眼,像三团燃烧的火焰,刺得人眼睛发花,那是只有上将才有的肩章!
这是……军部的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