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迷雾渐散

作品:《一百零八胎:我在皇宫生不停

    李管事的嘴,在沈澈特殊的审讯手段下,终究没能硬到底。


    熬了一天一夜,精神濒临崩溃时,他吐露了实情。


    指使他的人,并非瑞王,而是通过一个中间人联系上他的。


    那中间人自称姓胡,出手阔绰,给了他黄金,让他利用职务之便,将几件用油布包裹的“旧家伙什儿”混入行宫废旧物资中,并找机会交给一个右手虎口有疤的人。


    至于那靛蓝碎布,是他不小心被树枝勾破了新做的、偷偷穿在里面的绸衣,慌乱中掉落了一块,自己并未察觉。


    “姓胡的中间人?”姜晚晚蹙眉,“什么样貌?如何联系?”


    “每次都是他来找奴才,戴着斗笠,看不清脸,声音也像是刻意压低的。”李管事气息奄奄,“他只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谢,若敢泄露,便要了奴才全家性命。”


    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沈澈并未放弃,他仔细排查了近期所有出入行宫记录,以及与李管事有过接触的人员。


    终于,在一个负责采买的仆役口中得知,前几日确实有个戴斗笠的生面孔,拿着某位宗室府上的对牌,说是来送些特产,与李管事短暂交谈过。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那对牌竟是……诚郡王府的。


    诚郡王,是先帝的另一个堂弟,辈分与瑞王相当,但平日更为低调,几乎不参与任何朝政,只爱寄情山水书画,在宗室中存在感极低。


    “诚郡王?”赵琛听到这个结果,十分意外,“他?他一向不同世事,怎会……”


    姜晚晚目光微凝。越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越有可能藏得深。


    她看向沈澈:“诚郡王近日可有异动?与军器监,或者与瑞王,有无往来?”


    沈澈回道:“诚郡王表面无异动。但暗查发现,他府上一位姓胡的清客,约半月前离京,说是回老家探亲,至今未归。时间上与中间人出现吻合。另外,诚郡王母家,与军器监一位已致仕的副监乃是姻亲。至于与瑞王……明面上无往来,但两家田庄毗邻,私下有无接触,难以查证。”


    一条条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渐渐被串联起来。


    诚郡王府的清客、军器监的关系、看似巧合的田庄毗邻……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诚郡王就是主谋,但他的嫌疑已急剧上升。


    “动机呢?”赵琛不解,“诚郡王一向安分,他为何要策划此事?搅乱秋狝,于他有何好处?”


    姜晚晚沉思片刻,缓缓道:“或许,他不是为了好处,而是为了……报复,或者,浑水摸鱼。”


    她看向儿子,“皇帝可还记得,先帝在时,曾因一桩旧案,申斥过诚郡王的生母,并削了她母家部分恩宠?虽然后来先帝宽宥,但难免心存芥蒂。至于浑水摸鱼……若秋狝大乱,陛下威信受损,宗室人心浮动,谁最有可能趁机攫取利益?别忘了,他也是太祖血脉,论辈分,是你的皇叔公。”


    赵琛神色一凛。他确实忽略了这些陈年旧怨和潜在的可能。


    “而且,他将线索指向瑞王,一石二鸟。若成功,既可打击陛下威信,又可借陛下之手除掉与他可能有旧怨或利益冲突的瑞王。”沈澈补充道。


    逻辑似乎说得通了。


    “但目前,所有证据都是间接的。”姜晚晚冷静道,“那个胡姓清客失踪,死士咬死不开口,仅凭李管事一面之词和些许关联,动不了一位郡王。”


    “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赵琛心有不甘。


    “自然不会。”姜晚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他敢伸手,就要有被剁掉爪子的觉悟。动不了他本人,还动不了他身边的人和势力吗?”


    她看向沈澈:“那个胡姓清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查!诚郡王府名下所有产业,给哀家细细地查,尤其是与军器监、与漕运、与各地藩王有往来的,一丁点错处都不能放过!还有,瑞王那边,也给他递个话,就说有人想借刀杀人,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是!”沈澈领命。


    姜晚晚又对赵琛道:“皇帝,秋狝之事,不宜再拖。明日便宣布,刺客乃前朝余孽,意图不轨,已被正法。此事到此为止,安抚众臣,秋狝照常进行,只是要加强戒备。稳住大局,方是上策。”


    赵琛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或者,钝刀子割肉。


    “儿臣明白。”


    次日,皇帝下旨,定了刺客的身份,秋狝继续。虽然众人心中仍有疑虑,但表面上的秩序算是恢复了。


    围猎、宴饮照常,只是气氛终究不如之前热烈。


    诚郡王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与其他宗室谈笑风生,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姜晚晚冷眼旁观,心中冷笑。装得再好,尾巴总会露出来。


    几天后,秋狝结束,銮驾回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将不了了之时,沈澈这边取得了突破。


    那名胡姓清客的“尸首”在京郊一条河里被发现了,经仵作查验,是死后抛尸,死亡时间就在秋狝前一天。


    而在他一处隐秘的外宅中,搜出了与送给李管事相同来源的金锭,以及几封与诚郡王府账房先生往来的密信,信中隐约提及“处理旧物”、“扫清首尾”等语。


    同时,对诚郡王产业的核查也发现了问题,其名下多处田庄、店铺都有偷漏税款、欺行霸市之行径,甚至有一处矿场涉嫌非法开采。


    证据虽然依旧不能直接钉死诚郡王本人,但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不久,皇帝下旨,以“治家不严”、“纵容门下”等罪名,申饬诚郡王,罚俸五年,其名下多处违法产业被查封充公,那个涉案的账房先生也被下了大狱。诚郡王势力大损,颜面扫地。


    经此一事,宗室勋贵们再次见识了帝后的手段,愈发谨小慎微。


    回宫后的一个夜晚,姜晚晚与沈澈在长春宫庭院中漫步。


    “诚郡王这次,算是折了臂膀。”姜晚晚淡淡道,“只是可惜,没能将他连根拔起。”


    “他经营多年,根基不浅,一击致命很难。但经此敲打,他短时间内不敢再动了。”


    沈澈道,“而且,我们拿到了他更多把柄,下次,他就没这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