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皇帝赵琛在早朝上，以“年宴护卫不力，致使圣驾受惊”为由，申饬了负责部分宫禁守卫的几位将领，其中两人与安国公府关系密切，被当场革职查办。


    紧接着，数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瑞王“纵容门下，结交外臣，有亏德行”，虽未提及年宴之事，但在此敏感时刻，其意昭然若揭。


    瑞王当日便称病告假，紧闭府门，连宗室间的年节走动都推拒了。


    安国公府更是门庭冷落，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一去不返。


    这一切发生的迅速而精准，如同早已排练好一般。


    朝臣们噤若寒蝉，心中明了，这是太后与皇帝联手，在清洗不安分的势力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长春宫内，姜晚晚正悠闲地修剪着一盆寒梅。沈澈站在一旁，汇报着进展。


    “瑞王名下三家赌场、两条私盐线路已被我们的人接手，账本也拿到了，足够他喝一壶。安国公在漕运上的两个关键位置，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他损失不小，短时间内难以兴风作浪。”沈澈语气平稳，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姜晚晚剪下一段枯枝，淡淡道：“瑞王那个老狐狸，让他把吞下去的钱吐出来一半，充入国库，算是给他个教训。若再不知进退，就别怪哀家不顾宗室情面了。”


    她放下银剪，接过秋葵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安国公……且让他再肉疼几日。年后，吏部考评，他那个在江南当知府的儿子，也该动一动了。”


    【宿主大大霸气！这连消带打的，够他们缓半年了！看谁还敢在您面前耍花枪！】 系统适时地蹦出来点赞。


    “哀家不过是把他们的爪子剁了，让他们安分些。”姜晚晚在心中回应，走到窗边，看着院中积雪，“这宫里宫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清净。”


    沈澈走到她身后，将一件狐裘披在她肩上：“树欲静而风不止。但只要根深，便不怕风狂。”


    姜晚晚回头看他，笑了笑：“是啊，有你们在，哀家这棵树，根扎得深着呢。”


    这时，春桃进来禀报：“太后，兰嫔娘娘来了，说是亲手做了些梅花糕，特来谢恩。”


    “让她进来吧。”


    卫明兰今日穿着一身淡雅的藕荷色宫装，更显气质沉静。


    她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行礼后恭敬道：“臣妾多谢太后昨日回护之恩。无以为报，做了些小点心，望太后不弃。”


    姜晚晚让她起身，示意春桃接过食盒打开，只见里面糕点造型别致，宛如一朵朵盛放的梅花，散发着清甜香气。


    “你有心了。”姜晚晚尝了一块，点头赞道，“味道不错，皇帝想必也会喜欢。”


    卫明兰微微垂首：“陛下政务繁忙，臣妾不敢打扰。能得太后品尝，已是臣妾的福分。”


    姜晚晚看着她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中更是满意。经历年宴之事，她不仅未露怯懦，反而更显沉稳，这份心性，确实难得。


    “昨日之事，你也受惊了。”姜晚晚语气缓和，“不必将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清者自清，陛下和哀家，都信你。”


    “臣妾明白。”卫明兰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臣妾入宫，只愿尽心侍奉太后与陛下，安稳度日，从未想过与其他姐妹争锋。昨日种种，更让臣妾深知，谨言慎行，恪守本分，方是立身之道。”


    “你能这样想，很好。”姜晚晚颔首，“年后，皇帝可能会让你偶尔旁听些议事，你更要把握好分寸，多听，多看，少言。若有不解之处，可来问哀家，或问你兄长。”


    “臣妾谨记太后教诲。”


    送走卫明兰，姜晚晚对沈澈道：“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若一直这般通透，将来或可成为皇帝的臂助，而非负累。”


    沈澈点头：“兰嫔娘娘确实聪慧识大体。有她在陛下身边，也能让陛下少些后顾之忧。”


    年节剩下的几日，便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度过。


    丽贵人在景阳宫中“静养”，安国公府和瑞王府一片愁云惨淡，而永和宫依旧圣眷不衰，长春宫稳如泰山。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宫中按例设灯会。因年宴风波，今年的灯会规模小了些，只限于宫内主子们游玩。


    姜晚晚难得有兴致，带着九皇子赵珹，由沈澈护卫着，在御花园中赏灯。


    赵珹身体好了些，裹得严严实实，小脸被五彩灯笼映得发亮，很是开心。


    “母后，您看那个兔子灯！”赵珹指着不远处，语气雀跃。


    “喜欢就让人取来。”姜晚晚温柔笑道。


    沈澈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侍卫将那只精致的兔子灯取来，递给赵珹。赵珹抱着灯，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着幼子纯真的笑容，姜晚晚心中一片柔软。她所有的筹谋与狠辣，不就是为了守护住这份简单的快乐吗？


    “晚晚，你看那边。”沈澈低声提醒。


    姜晚晚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梅林边，皇帝赵琛与兰嫔卫明兰并肩而立，正在赏灯。


    赵琛微微侧头，听着卫明兰说着什么，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两人之间虽无亲密举动，但气氛融洽，宛若寻常璧人。


    “看来皇帝对她，是越发上心了。”姜晚晚淡淡道，语气中并无不满，反而有一丝欣慰。


    她并不要求儿子专情，但若能得一知心人，懂得他，辅佐他，而非整日争风吃醋，惹是生非，自是再好不过。


    【叮！检测到永熙帝对兰嫔好感度持续上升，信任度已达高位！宿主大大，您这‘投资’眼光毒辣啊！】


    “哀家只是给了她机会，能否把握住，靠的是她自己。”姜晚晚在心中回应。


    灯影阑珊，岁月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静好。但姜晚晚知道，这平静之下，新的风波或许正在酝酿。


    安国公和瑞王不会甘心就此沉寂，其他观望的势力也可能蠢蠢欲动。


    她微微侧首，看向身旁如同青松般挺拔可靠的沈澈。他也正看着她，目光在璀璨灯火的映照下，深邃而温柔。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彼此心意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