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风起
作品:《一百零八胎:我在皇宫生不停》 赵琛眼中闪过欣赏:“继续说。”
“臣妾以为,与其年年修补旧船,不如拨专款建造新船。长远来看,反而节省开支。”
工部尚书忍不住插话:“建造新船所费不赀,国库恐怕...”
“可以先从漕运繁忙的河段试点。”卫明兰道,“新船运力大增,损耗降低,很快就能收回成本。”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没想到一个深宫妃嫔能有这般见识。
赵琛满意地点头:“爱妃言之有理。此事就按你说的办。”
从御书房出来,卫明修与妹妹并肩而行,低声道:“今日表现很好,但也要当心树大招风。”
卫明兰轻轻点头:“哥哥放心,妹妹省得。”
然而正如卫明修所料,兰嫔参与朝政的消息很快传开。前朝有御史上书,说后妃干政有违祖制。后宫里,慧贵人更是气得摔了满屋瓷器。
“她算个什么东西!”慧贵人怒道,“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也敢在御书房指手画脚!”
宫女小声劝道:“娘娘息怒,陛下正在气头上,听说要处置那几个上书的御史呢。”
果然,赵琛不但驳回了御史的奏折,还赏了卫明修一个肥缺。这明晃晃的偏袒,让所有人都看清了风向。
永和宫一时间门庭若市,连久不往来的安国公府都派人送来厚礼。
卫明兰却依旧每日读书作画,去长春宫请安,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只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她发间多了一支九凤衔珠金步摇——那是太后亲赏,象征着她如今在后宫的地位。
这日晚间,姜晚晚对沈澈道:“明兰这孩子,比哀家想的还要出色。”
沈澈点头:“宠辱不惊,进退有度,确实难得。”
“可惜...”姜晚晚轻叹,“这后宫从来容不下太过出色的人。哀家只怕,她这份聪慧,反倒会害了她。”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没过几日,就出了一件大事。
慧贵人突然向太后告发,说兰嫔与宫外男子私相授受,证据是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上面还题着一首情诗。
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被呈到姜晚晚面前时,长春宫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春桃秋葵侍立一旁,屏住了呼吸,担忧地看了一眼上首的太后。
姜晚晚垂眸,指尖轻轻拂过帕子上细密的针脚。
上好的杭绸,边缘以罕见的双面绣技法勾勒出并蒂莲的轮廓,莲心处用金线点缀,旁边是一行清秀的小楷:
“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
诗句含蓄,却暗含相思之意。更关键的是,这帕子的材质和绣工,确实与内务府供给永和宫的份例极为相似。
“慧贵人是如何得到这方帕子的?”姜晚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锐利地扫向跪在下方的慧贵人。
慧贵人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虽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眼底却藏着一丝得意:
“回太后,是臣妾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在永和宫后墙外的花丛里捡到的。臣妾起初不信,但见这帕子私密,诗句……又如此暧昧,不敢隐瞒,特来禀报太后,以正宫闱!”
“永和宫后墙外?”姜晚晚重复了一句,语气平淡,“倒是会捡地方。”
“太后明鉴!”慧贵人叩首,“兰嫔妹妹平日看着稳重,谁知竟会做出此等……此等有辱皇家颜面之事!臣妾恳请太后严查,以儆效尤!”
姜晚晚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将帕子递给旁边的沈澈:“沈统领,你看看。”
沈澈接过,仔细审视片刻,回道:“太后,这绣工精细,并非寻常宫娥所能为。至于这诗句……还需查证出处。”
“去请皇帝过来。”姜晚晚吩咐道,随即又对慧贵人淡淡说,“你也起来吧。事情尚未查清,哀家不会偏听偏信。”
很快,赵琛便赶到了长春宫。他面色沉静,但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悦。
听闻事情原委,他的目光在那方帕子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
“母后,此事关乎兰嫔清誉,也关乎皇室体统,必须彻查。”赵琛沉声道,“但仅凭一方来路不明的帕子就断定兰嫔有罪,未免武断。”
“皇帝说的是。”姜晚晚点头,“那就查吧。沈澈,你亲自带人去永和宫,请兰嫔过来问话,同时……仔细搜查永和宫,看看有无其他可疑之物。”
“臣遵旨。”沈澈领命而去。
慧贵人见状,忍不住道:“陛下,太后,证据确凿,何必再……”
“慧贵人,”赵琛打断她,眼神冷冽,“在真相大白之前,慎言。”
慧贵人被他看得一哆嗦,悻悻地低下头。
永和宫内,卫明兰听闻太后传召,并要搜查宫室,心中先是一惊,随即迅速镇定下来。
她看了一眼身旁面色苍白的贴身宫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必惊慌,清者自清。”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对前来传旨的沈澈微微颔首,“有劳沈统领,请吧。”
沈澈公事公办,下令侍卫仔细搜查,自己则在一旁监督,态度严谨,并无刻意刁难之意。
卫明兰被带到长春宫时,殿内气氛凝重。她依礼跪拜,神色坦然。
“兰嫔,”姜晚晚开口,“慧贵人告你与宫外男子私相授受,这方帕子,你可认得?”她示意春桃将帕子拿到卫明兰面前。
卫明兰仔细看了看,摇头道:“回太后,臣妾不认得此物。这并非臣妾所用之物。”
“你胡说!”慧贵人急道,“这分明就是你的东西!这料子,这绣工,分明是宫造之物!”
卫明兰抬眼看向慧贵人,目光平静:“慧贵人如何断定这是宫造之物?又如何断定是永和宫流出去的?宫内用度皆有记录,一查便知。至于绣工。”
她顿了顿,“臣妾的绣活拙劣,远不及这帕上双面绣的精巧,太后、陛下明鉴,可召司制房的人前来辨认。”
姜晚晚与赵琛交换了一个眼神。卫明兰的镇定和条理清晰的辩白,让他们心中的天平已有所倾斜。
这时,沈澈从永和宫返回复命:“陛下,太后,永和宫已搜查完毕,并未发现任何与宫外男子往来的书信或信物。
这是兰嫔娘娘近几个月来的绣品样本。”他呈上几块绣帕。
姜晚晚拿起对比,果然,卫明兰的绣工以简单的花鸟为主,针法朴实,与那方并蒂莲帕子的繁复精巧截然不同。
“而且,”沈澈补充道,“据永和宫宫人禀报,兰嫔娘娘近日并未遗失任何帕子。”
慧贵人脸色微变,强自争辩:“或许……或许是她偷偷绣了,故意藏拙呢!”
“慧贵人,”赵琛的声音带着寒意,“你是在教朕和太后如何断案吗?”
就在这时,前去核查帕料和诗句的宫人也回来了。
“禀太后,陛下,内务府记录显示,此种杭绸上月曾赏赐给几位主位娘娘,包括兰嫔娘娘,但也包括……慧贵人。而司制房确认,这种双面绣技法,宫内擅长者不多,但慧贵人身边的陪嫁宫女中,恰有一人精通此道。”
“至于诗句,”那宫人继续道,“出自前朝一位诗人,并非情诗,而是借喻仕途艰辛,学子苦读。京郊书院学子中,常以此诗互勉。”
真相几乎水落石出。
姜晚晚看向脸色煞白的慧贵人,缓缓道:“慧贵人,你还有何话说?”
“臣妾……臣妾……”慧贵人浑身发抖,瘫软在地,“是臣妾一时糊涂!是臣妾嫉妒兰嫔得宠,才……才想出此法构陷于她!帕子是臣妾让宫女仿照永和宫的份例绣的,故意丢弃在后墙……求太后、陛下开恩!”
赵琛勃然大怒:“好个镇远侯府的好女儿!构陷妃嫔,欺君罔上!来人,将慧贵人褫夺封号,降为答应,迁居冷宫思过!其身边参与此事之宫人,一律杖毙!”
处置完慧贵人,赵琛走到卫明兰面前,亲自将她扶起:“爱妃受委屈了。”
卫明兰眼中微有泪光,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只是低声道:“臣妾多谢陛下、太后还臣妾清白。”
姜晚晚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赞赏。面对如此构陷,能临危不乱,条分缕析地为自己辩白,这份心性确实难得。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姜晚晚对殿内众人道,“若让哀家知道谁再敢搬弄是非,诋毁妃嫔,慧答应就是前车之鉴!”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称是。
风波虽平,但影响却未消散。经此一事,卫明兰的沉稳睿智更得帝心,赵琛对她的怜惜和信任又加深了一层。
而镇远侯府则因慧答应的蠢行受到申饬,势力大不如前。
当晚,赵琛宿在永和宫,安抚受惊的卫明兰。
长春宫内,姜晚晚凭窗而立,沈澈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
“你觉得,慧答应真有这般心机和胆量,独自策划此事吗?”姜晚晚轻声问。
沈澈沉吟道:“慧答应骄纵,但此举环环相扣,不似她一人所能为。背后或许……”
“或许有人想一石二鸟,既除了得宠的兰嫔,又打击了镇远侯府。”姜晚晚接话,眼神幽深。
“这后宫,终究是安静太久了。传信给我们在镇远侯府的人,仔细查查,最近侯府与哪些人来往密切。”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