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梅香暗渡

作品:《一百零八胎:我在皇宫生不停

    果然,没过几日,就出了件事。


    慧贵人不知从哪听说陛下要去御花园赏梅,特意精心打扮等在梅林。不料陛下根本没去,她白白在雪地里冻了半个时辰,回去就染了风寒。


    更糟的是,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前朝,镇远侯得知女儿在宫中受委屈,第二日就在朝堂上阴阳怪气地说后宫不公。


    赵琛下朝后,脸色很是不好。当晚就去了永和宫,这是卫明兰入宫后第一次被召幸。


    消息传出,慧贵人在景阳宫又摔了一套瓷器。


    而永和宫内,卫明兰侍奉陛下用过晚膳,二人对坐弈棋。


    “爱妃可知,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赵琛落下一子,状似随意地问。


    卫明兰执棋的手微微一顿:“臣妾不敢妄议朝政。”


    “但说无妨。”


    卫明兰沉吟片刻:“可是为了慧贵人之事?”


    赵琛挑眉:“你如何得知?”


    “慧贵人染了风寒,镇远侯爱女心切,也是常情。”卫明兰落下一子,“只是...将家事与国事混为一谈,未免不妥。”


    赵琛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依爱妃之见,当如何?”


    卫明兰轻轻摇头:“臣妾愚见,陛下心中自有圣裁。”


    赵琛笑了:“你倒是滑头。”


    这一夜,帝妃二人弈棋至深夜。当赵琛起身离开时,特意嘱咐:“明日朕再来与你对弈。”


    消息传出,后宫又是一阵暗潮汹涌。


    而长春宫内,姜晚晚听完沈澈的禀报,满意地笑了:


    “看来,皇帝终于发现这块璞玉了。”


    赵琛接连三日驾临永和宫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后宫投下一块巨石。各宫反应各异,永和宫的门槛却险些被踏破。


    这日清晨,卫明兰往长春宫请安时,发现其他几位嫔妃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探究。慧贵人称病未来,丽贵人则格外热络地挨着她坐下。


    “姐姐真是好福气,”丽贵人压低声音,“陛下连着三日都去永和宫,这可是头一份的恩宠。”


    卫明兰浅浅一笑:“妹妹说笑了,陛下不过是来下棋罢了。”


    “下棋?”婉常在掩唇轻笑,“姐姐真会说话。谁不知道陛下最爱梅花,偏偏永和宫那株老梅今年开得最好,这可不是天意?”


    欣答应也凑过来:“听说陛下夸姐姐画的《雪梅图》好,连带着夸卫家家学渊源呢。”


    卫明兰但笑不语。这些奉承话听着悦耳,却暗藏机锋。她若接茬,明日就会传出兰嫔恃宠而骄的流言。


    从长春宫出来,她在宫道上遇见慧贵人。不过几日不见,慧贵人瘦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给兰嫔姐姐请安。”慧贵人微微屈膝,语气却带着刺,“姐姐如今是陛下跟前红人,可要多多提携妹妹。”


    卫明兰伸手虚扶:“妹妹身子可大好了?我那里有些上等燕窝,回头让人给妹妹送去。”


    慧贵人一怔,没料到她会这般回应,只得干巴巴地道谢。


    回到永和宫,贴身宫女小声禀报:“娘娘,内务府方才送来的份例,比往日多了三成。说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卫明兰看着桌上堆着的绫罗绸缎、珍玩古器,淡淡道:“登记造册,收到库房里去。”


    “娘娘不挑几样用着?”宫女诧异。


    “不必。”卫明兰走到窗前,望着那株开得正盛的红梅,“树大招风,越是得宠,越要谨慎。”


    午后,她正在临帖,宫人来报怀瑾公主到访。


    怀瑾今日气色极好,拉着卫明兰的手笑道:“听说皇兄连着去你宫里下棋?这可真是稀奇,皇兄平日里最不耐烦这些。”


    卫明兰请她坐下,亲自斟茶:“陛下不过是寻个清静去处。”


    “你呀,总是这般谦虚。”怀瑾打量着她素净的装扮,“不过这样也好,皇兄最厌烦那些浓妆艳抹的。”


    二人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宫女匆匆进来禀报:“娘娘,不好了,慧贵人在御花园晕倒了!”


    卫明兰与怀瑾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


    “可请太医了?”卫明兰问。


    “已经去请了。听说...听说慧贵人晕倒前,正与人说起兰嫔娘娘...”


    怀瑾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女怯怯道:“奴婢听说,慧贵人说...说兰嫔娘娘用妖法魅惑陛下...”


    “胡言乱语!”怀瑾怒道,“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卫明兰却神色平静:“公主息怒。清者自清,不必与这些闲言计较。”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当晚,姜晚晚召卫明兰去长春宫。


    “慧贵人的事,你可听说了?”姜晚晚端坐上位,语气听不出喜怒。


    卫明兰恭敬回话:“臣妾听说了。已经命人送了些补品去景阳宫。”


    姜晚晚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倒沉得住气。可知现在宫里都在传什么?”


    “臣妾不知,也不愿知。”卫明兰垂眸,“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


    “好一个不听自然无。”姜晚晚唇角微扬,“可惜这后宫之中,不是你不听,是非就不来找你。”


    正说着,沈澈从外面进来,见卫明兰在,微微颔首示意。


    “查清楚了?”姜晚晚问。


    沈澈回道:“慧贵人是装的。太医说只是有些气虚,并无大碍。那些流言...是从景阳宫传出来的。”


    姜晚晚冷笑:“果然如此。看来镇远侯府,是嫌女儿在宫里太过清闲了。”


    卫明兰心中一惊。太后这话,分明是要对镇远侯府出手了。


    “太后...”她欲言又止。


    姜晚晚摆摆手:“你不必管这些。哀家今日叫你来,是要你明日陪哀家去相国寺上香。”


    卫明兰微微一怔:“臣妾遵旨。”


    从长春宫出来,怀瑾正在外面等她。


    “母后没为难你吧?”怀瑾关切地问。


    卫明兰摇头:“太后只是让我明日陪同去上香。”


    怀瑾若有所思:“母后这是要给你做脸呢。相国寺是皇家寺院,太后亲自带你前去,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老人家站在你这边。”


    第二日,太后鸾驾出宫,卫明兰随行。消息传出,后宫又是一阵暗涌。


    相国寺内,姜晚晚带着卫明兰在大雄宝殿上香。住持亲自相迎,态度恭敬。


    “哀家听闻寺中梅花开得好,带兰嫔来看看。”姜晚晚淡淡道。


    住持会意:“后山梅林正是盛放之时,太后与娘娘请随老衲来。”


    后山梅林果然美不胜收。姜晚晚与卫明兰在梅林中漫步,侍卫远远跟着。


    “你可知道,哀家为何带你来此?”姜晚晚问。


    卫明兰恭敬道:“臣妾愚钝。”


    姜晚晚折下一枝红梅,轻轻把玩:“慧贵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卫明兰沉吟片刻:“慧贵人年轻气盛,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糊涂?”姜晚晚轻笑,“她可不糊涂。镇远侯府手握兵权,她这是在试探哀家的底线。”


    卫明兰心中一凛。


    “后宫之争,从来不只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姜晚晚目光深远,“前朝后宫,从来都是一体。慧贵人敢如此嚣张,是因为镇远侯在朝中势大。”


    她将梅枝递给卫明兰:“这后宫就像这梅林,看着花团锦簇,底下却是盘根错节。你要站稳脚跟,不能只靠皇帝的宠爱。”


    卫明兰接过梅枝,若有所思。


    回宫的路上,姜晚晚闭目养神,忽然开口:“皇帝今晚应该会去你那里。”


    卫明兰微微一怔。


    “慧贵人闹这一出,皇帝更要给你体面。”姜晚晚唇角微扬,“好好把握。”


    果然,当晚敬事房传来消息,陛下翻了兰嫔的牌子。


    永和宫内,卫明兰却没有刻意打扮,依旧穿着常服,在灯下抚琴。


    赵琛进来时,正好听见一曲《梅花三弄》。琴音清越,意境高远,他站在门外听了片刻,方才举步而入。


    “爱妃好雅兴。”赵琛在她身旁坐下。


    卫明兰起身要行礼,被他按住:“不必多礼。继续弹吧。”


    卫明兰重新坐下,指尖轻抚琴弦。赵琛静静听着,忽然开口:


    “今日母后带你去相国寺了?”


    “是。”卫明兰琴音不停,“太后带臣妾去赏梅。”


    赵琛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慧贵人的事,你可委屈?”


    琴音微微一顿,随即又流淌开来:“臣妾不委屈。慧贵人年纪小,难免任性些。”


    赵琛笑了:“你比她还小一岁,倒说起她年纪小。”


    卫明兰浅浅一笑:“陛下说笑了。”


    这一夜,帝妃二人一个抚琴,一个聆听,直到深夜。赵琛临走时,特意嘱咐:


    “明日朕在御书房见几位大臣,你也来吧。”


    卫明兰心中微震。御书房是议政重地,后妃向来不得入内。陛下这个恩典,未免太重了。


    消息传出,前朝后宫皆惊。


    第二日,卫明兰按时来到御书房。几位大臣见她进来,都露出诧异之色。唯有卫明修,对妹妹微微颔首。


    议事内容关乎漕运改革,卫明兰安静地坐在角落旁听。直到赵琛问及漕粮损耗时,她才轻声开口:


    “臣妾愚见,漕粮损耗过大,除了押运途中不可避免的损耗外,是否也与漕船年久失修有关?”


    户部尚书诧异地看着她:“娘娘如何得知?”


    卫明兰从容道:“臣妾兄长在京郊书院时,曾与漕工子弟同窗,听他们说起过漕船破旧之事。”


    赵琛眼中闪过欣赏:“继续说。”


    “臣妾以为,与其年年修补旧船,不如拨专款建造新船。长远来看,反而节省开支。”


    工部尚书忍不住插话:“建造新船所费不赀,国库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