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佳节，秋高气爽，长公主大婚的喜庆气氛笼罩着整个京城。


    从皇宫到公主府的御道两旁挤满了观礼的百姓，争相一睹这难得的盛况。


    卫明修身着驸马礼服，在礼官的引导下完成了一系列繁复的仪式。


    当他终于站在公主府正殿，看着盖着红盖头的怀瑾由宫女搀扶而来时，手心不禁微微出汗。


    “礼成——”司仪官高亢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随着这一声宣告，卫明修正式成为胤朝的长公主驸马。他小心地牵着红绸的另一端，引着怀瑾走向新房。


    新房内红烛高照，处处透着喜庆。待宫女们行礼退出后，室内只剩下新婚的二人。


    卫明修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红盖头。烛光下，怀瑾娇美的容颜让他一时怔住。


    她今日施了薄粉，眉眼间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娇羞。


    “公主...”他轻声唤道。


    怀瑾抬眼看他，见他紧张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往后...唤我怀瑾便是。”


    这一笑如春风拂面，让卫明修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他在她身旁坐下，斟酌着开口：“是明修的福分。”


    “既然已成夫妻，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怀瑾温声道，“往后公主府就是你的家，不必拘束。”


    话虽如此，当夜两人同榻而眠时，中间还是隔着些许距离。红帐内，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睡吧。”良久，怀瑾轻声道，“明日还要入宫谢恩。”


    卫明修应了一声，却在黑暗中睁着眼，久久不能入眠。


    身旁传来淡淡的馨香，提醒着他这个尊贵的女子如今已是他的妻子。这份认知让他既欣喜又惶恐。


    翌日清晨，新婚夫妇入宫谢恩。


    姜晚晚端坐在长春宫正殿，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儿和女婿，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起来吧。”她温声道，“既已成婚，往后要相互扶持，恩爱白头。”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怀瑾轻声应道。


    卫明修也恭敬行礼：“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太后厚望。”


    姜晚晚点点头，又嘱咐了些家常话，这才让他们退下。


    从长春宫出来，怀瑾带着卫明修在宫中漫步，为他介绍各处宫殿。经过御花园时，正好遇见下朝回来的赵琛。


    “皇兄。”怀瑾含笑行礼。


    卫明修连忙躬身：“臣参见陛下。”


    赵琛打量着他，笑道：“不必多礼。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说着看向怀瑾，“昨夜可还习惯？”


    怀瑾脸颊微红，轻轻点头。


    赵琛又对卫明修道：“怀瑾自幼被母后娇惯，若有任性之处，你多担待。”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暗含警告。卫明修心领神会，恭敬道：“公主温婉贤淑，是臣的福气。”


    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赵琛对身边的沈澈笑道：“看来朕这个妹夫，倒是个明白人。”


    沈澈微微颔首：“卫驸马确实知进退。”


    回到公主府，怀瑾带着卫明修熟悉府中各处。公主府占地颇广，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东苑是你的住处，”怀瑾指着东侧的一片建筑，“书房已经按你的喜好布置好了，若是缺什么，尽管吩咐下人。”


    卫明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公主费心。”


    “说了不必客套。”怀瑾浅浅一笑，“我带你去看看书房。”


    书房布置得雅致非常，书架上摆满了经史子集，窗边还特意放了一盆他最喜欢的文竹。卫明修抚摸着熟悉的书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书...”他注意到书架上有几本罕见的孤本，正是他留在卫府的那些。


    “我让人去取来的。”怀瑾轻声道，“知道你爱书，放在那里落灰可惜了。”


    这份体贴让卫明修感动不已。他深深一揖：“公主厚爱，明修铭感五内。”


    婚后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卫明修每日清晨去京郊书院处理事务，午后回府读书习字。怀瑾则打理府中庶务，闲暇时抚琴作画。


    这日午后，卫明修在书房读书，怀瑾端着一盅参茶进来。


    “歇会儿吧。”她将茶盏放在书案上，“听说你今早在书院训斥了几个不守规矩的学子？”


    卫明修有些诧异：“公主如何得知？”


    怀瑾浅浅一笑：“这公主府里，还没有本宫不知道的事。”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卫明修心中一凛。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公主的眼皮底下。


    见他神色微变，怀瑾温声道：“你不必紧张。既然让你去做书院的司业，自然信得过你。只是...”


    她顿了顿，“周家虽然离京，难免还有余党。你行事谨慎些，总是好的。”


    卫明修这才明白她的用意，心中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公主思虑周全，是臣冒失了。”


    “又来了。”怀瑾嗔怪地看他一眼，“不是说好了，私下里不必称臣吗？”


    卫明修看着她娇嗔的模样，心头一动，轻声道：“怀瑾...”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晚膳时分，两人对坐用膳。席间怀瑾说起儿时在宫中的趣事，卫明修也讲了书院学子们的糗事，气氛渐渐融洽。


    “...后来那学子才发现，自己把墨汁当茶喝了，满嘴乌黑还浑然不觉。”卫明修说得生动，怀瑾忍不住掩唇轻笑。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卫明修忽然觉得，若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似乎也不错。


    就寝时，红帐内的距离不知不觉近了些。怀瑾侧身躺着，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热气息。


    “怀瑾...”黑暗中，卫明修轻声唤她。


    “嗯？”


    “谢谢你...”他的声音很轻，“为我做的一切。”


    怀瑾没有回答，但唇角微微扬起。


    卫明修休沐这天，怀瑾提议去京郊赏枫。这是他们第一次一同出游。


    马车行至西山，满山红叶如火，美不胜收。二人在枫林中漫步，侍卫远远跟着。


    “这里的景致，比御花园如何？”卫明修笑问。


    怀瑾仰头看着漫天红叶，轻声道：“御花园精致，这里...自在。”


    是啊，自在。卫明修看着她舒展的眉眼，忽然明白她贵为公主，也有渴望寻常生活的一面。


    行至一处清泉旁，怀瑾弯腰想掬水，却不慎滑了一下。卫明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两人一时靠得极近。


    四目相对，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怀瑾的脸瞬间红了，却没有推开他。


    “小心些。”卫明修轻声说，手臂却迟迟没有松开。


    这一刻，某种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转。直到侍卫的脚步声靠近，卫明修才慌忙放开手。


    回府的路上，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微妙。怀瑾一直低着头，耳根泛着淡淡的粉色。


    当晚，红帐内的距离又近了几分。卫明修鼓起勇气，轻轻握住她的手。怀瑾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


    “怀瑾...”他在她耳边低语，“我会对你好的。”


    怀瑾轻轻“嗯”了一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