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在“万能解毒丹”的奇效下，伤势以惊人的速度稳定下来。虽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极度虚弱，需要卧床静养，但性命已然无虞。


    姜晚晚守了他一夜，直到晨曦透窗，见他呼吸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才真正松了口气。


    极度的疲惫感袭来，她揉了揉刺痛的额角，正准备起身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和昨夜刺客的后续，手腕却忽然被一只冰凉却有力的大手握住。


    她微微一怔，低头看去。沈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锐利沉静的黑眸，此刻因虚弱而显得有些朦胧，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关切，有后怕，更有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深沉如海的情愫。


    “娘娘……”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您……无恙否？”


    他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她是否安好。


    姜晚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流交织涌上。


    她想抽回手，维持太后的威仪，却发现他的手握得那样紧，虽然无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


    “哀家没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你伤势很重，需要静养，别说话。”


    沈澈却仿佛没听见，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卑职……卑职护驾不力……让娘娘受惊了……”


    “胡说什么！”姜晚晚打断他，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与心疼，“若不是你，哀家和琛儿、珹儿早已……是你救了我们的命。”


    沈澈摇了摇头，眼神执拗：“那是卑职……本分。”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道，“只要娘娘……和殿下们安好，卑职……万死……不辞。”


    “万死不容”四个字，他说得极重，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事实。


    姜晚晚的心跳骤然失序。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交叠的手和他苍白却坚定的面容。


    空气仿佛凝滞，一种无声的、汹涌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流淌，冲撞着身份的枷锁和宫廷的禁忌。


    她能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守护，那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她亦能感受到自己心底那早已萌芽、却被强行压抑的情感，正疯狂地破土而出。


    【宿主！宿主！气氛到了！快说点什么！】系统在脑海里激动地尖叫。


    姜晚晚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此刻情境的危险。她是太后，他是臣子。这一步若踏出，便是万劫不复。


    她用力，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避开了他那令人心慌意乱的目光，站起身，背对着他，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的忠心，哀家知道了。好生养着，不许再胡思乱想。哀家……还有政务要处理。”


    说完，她几乎是逃离般快步走出了偏殿，留下沈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坚定所取代。


    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已然表露，他也看出了她那一瞬间的动容与慌乱。


    这就够了。他不求其他，只求能永远这样守护着她，便此生无憾。


    姜晚晚回到正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投入到繁重的政务中。


    清洗宫内暗探、审讯刺客同党、追查紫竹苑和“安王”线索……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她亲自定夺。


    然而，沈澈那双深邃的眼眸和那句“万死不辞”，却总在不经意间闯入她的脑海，扰得她心绪不宁。


    【宿主，您心跳又加速了哦~看来沈统领的告白威力不小嘛！】系统又开始八卦。


    “再多嘴就禁言你。”姜晚晚没好气地在心中威胁，脸颊却微微发热。


    这时，春桃进来禀报：“娘娘，六公主醒了！”


    姜晚晚精神一振，立刻起身前往揽月阁。


    赵婉虽然醒了，但脸色依旧苍白，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看到姜晚晚，她只是默默流泪，不肯言语。


    姜晚晚心疼不已，屏退左右，坐在床边，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柔声道：“婉儿，一切都过去了。母后都知道，你是被逼的，是为了保护珹儿。告诉母后，那个‘雏鸟’是不是珹儿？威胁你的人是谁？‘平王’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珹儿”和“平王”，赵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她猛地抓住姜晚晚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声音破碎而急促：


    “母后！救救弟弟！他们……他们要用弟弟的血……完成什么仪式……平王……平王他没死……他就在……就在……”


    她的话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双眼一翻，竟又晕了过去！


    “婉儿！传太医！”姜晚晚又惊又急，心中却因赵婉未尽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平王没死？！他就在……就在哪里？宫中？京城？


    用珹儿的血完成仪式？这分明是邪术！


    对方的目标，果然是珹儿！而那个本该死去的平王，竟然是幕后主使之一？他潜伏在何处？


    姜晚晚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下来。敌暗我明，对方谋划百年，势力盘根错节，甚至可能就隐藏在她身边！


    她必须更快，更狠！


    “加派人手保护九皇子！没有哀家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包括……所有宗室皇亲！”姜晚晚厉声下令，眼中寒光凛冽。


    平王若真没死，且是赵氏皇族，那他的威胁将远超寻常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