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萌追着梁笑笑，盘问了一下午她和校草的事。


    徐森然是变了，但具体哪变了，梁笑笑也说不出来，毕竟他们以前确实是不熟。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被英语老师早早占住，突击发下一套高考模拟卷。


    梁笑笑做英语卷子速度很快，但一节课的时间还是来不及做完，放学铃打响的时候她作文只开了头。


    想着约好的事，梁笑笑凑数字草草写完，提起早就整理好的书包，从后门闪人。


    去徐森然家接阿黄。


    原本约好一起去的张萌萌，临时被自家老姐喊去干活，她便一个人前往。


    去明溪公馆的路程，梁笑笑已经熟门熟路了。


    连门口的安保大叔，都对她眼熟了，只是以前碍于工作职责，实在没办法放行。但这次大概徐森然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安保给她开了门，还主动指了路。


    徐森然最后一条短信里，有他家房子的方位。


    梁笑笑按他说的，沿着林荫小道往里走，经过一个欧式的喷泉，右转走到最里面的江边。


    这里都是独栋的别墅，每栋间距很远。梁笑笑费了不少脚力，气喘吁吁找到了最深处6号。


    镂空的铁艺大门紧闭着，能看到里面被打理得很整洁的花园，但一个人影也没有。


    梁笑笑打开手机，最近一条短信，是她离开学校时发的，告诉对方自己出发了。


    但徐森然还没有回。


    还没醒吗？


    梁笑笑犹豫了下，按下墙上的门铃。


    铃声响起。


    梁笑笑收手时，却在铜制的电铃反光中，瞄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惊觉转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少年见梁笑笑发现了自己，推了推鼻间的眼镜，温和一笑说：“姐姐，吓到你了吗？”


    “你是我哥的同学吗？找他是有什么事？”


    梁笑笑面对生人有些拘谨，她不擅长与跟陌生人打交道，即便对方看起来似乎比自己小。


    “怎么了，姐姐怎么不说话？我叫徐可，我哥是徐森然哦。你是来找我哥的吧。”


    对方走近了一步。


    梁笑笑抓了抓自己书包的肩带，点头：“嗯。”


    “我的猫在徐森然这，我来带它走。”


    严格讲阿黄不算她的猫，但梁笑笑不打算多做解释。


    但没想到对方听见有只猫在里面，更加有了兴趣。


    “什么样的猫，怎么会在我哥这的？”徐可始终笑眯眯的，有点可惜地说，“我也好喜欢猫咪的，但是我妈妈不同意给我养一只呢。”


    梁笑笑“哦”了一声，不好接话说什么，伸手又按了一下门铃。


    徐森然睡死过去了嘛，怎么还不出来。


    “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同我说话，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呀？”


    梁笑笑皱起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但她身后就是大门，也退不到哪里去了。


    这个少年笑容满面，但梁笑笑实在不擅长社交，只好仍是沉默着。


    好在房子里终于有了动静，徐森然抱着猫匆匆出来了。


    他有些没精神，发梢凌乱，显然是真睡熟了。


    阿黄也睡眼惺忪，梁笑笑挑了挑眉，怀疑这肥猫是不是自己在找的那只，不然怎么会有这样老实的一面。


    竟然老老实实待着徐森然怀里了。


    徐森然要开门，让阿黄趴在他手臂上，把它单手夹在自己腰侧。


    不怎么舒服的姿势，但肥猫也一点没反抗。


    梁笑笑看得稀奇，忍不住地想，要是让张萌萌瞧见，估计要气地跟肥猫好好离乱一番不可了。


    张萌萌也投喂了不少粮，但阿黄只让她摸，摸的范围也严格把控，只能碰头和后背的小范围地方，屁股爪子是禁区，尾巴看心情，肚子更是犯了天条。


    梁笑笑眼尖，看见徐森然抽空还捏了捏肥猫的肚皮。


    沉默的雕花大门缓缓开了，阿黄还在徐森然的怀里，老老实实地、冲着梁笑笑“猫呜”叫唤了一声。


    中气十足。显得她这几天的担心有点多余……


    “我来吧，谢谢。”


    梁笑笑伸手要去把它抱回来。


    徐森然掂了掂。


    “这猫实心的，挺重。”


    阿黄呲牙，回头给了他一口，但牙尖碰着皮肉，只是吓唬人，没有真咬实了。


    梁笑笑忍不住笑了下，这猫有时候鬼精，好像真能听懂人话一样，很不乐意别人说它胖。


    “哥哥，你们关系真好。”徐可刚贴墙站着，又是在阴影处，徐森然注意力全然放在梁笑笑身上，一时竟没发现他的存在。


    “哥哥，你以前好像挺讨厌这些长毛的小动物的。”徐可眼里有些担心，“现在不会猫毛过敏了吗？”


    徐森然怀里的阿黄，面对突然出声的徐可，像是突然应激吓到了，它浑身炸毛，龇牙咧嘴冲徐可低声嘶吼。


    “阿黄，嘘。”梁笑笑怕它再把徐森然给抓伤了，赶紧上前接了过来。


    差点忘了，这肥猫可比她还社恐，怕生人的。


    梁笑笑抱着猫，觑了眼徐森然，发现他反应有些奇怪。面对亲热叫他“哥哥”的徐可，他脸色淡淡，只略点了头，转而同梁笑笑说话，直接将徐可晾在了原地。


    “它掉进通风井了，我看着没有皮外伤，带回家后能吃能喝能动，也挺能拉的……”


    “不过最好还是去检查下，我让朋友推荐了一家宠物医院，一起过去看看？”


    一边徐可受了冷落，眼巴巴看着徐森然，又低低叫了一声。“哥……”


    徐森然兀自关了大门，没有再理会他。


    梁笑笑夹在两人中间，实在有些尴尬。他弟弟神色萎靡，大概没想到连门都不让他进。


    阿黄还冲着人不停嘶吼，梁笑笑伸手捂住了猫嘴筒子，手动给它闭麦了。


    来之前，张萌萌还跟她讲起过关于校草家的豪门八卦，父母离异，他独自搬来这城市生活、上学。这里是徐森然母亲的家乡。


    那他母亲又去了哪里，没跟他一块住吗？


    这个叫徐可的，难道是同父异母的弟弟？看起来只差了两三岁的样子。


    梁笑笑联想到很多事，但都没有问出口，交浅言深最忌讳，他们又不熟。


    ……


    徐森然朋友推荐的那家宠物医院，离他家挺近了，两人出了小区，走了十来分钟。


    阿黄体重实在超标，路上徐森然提了几次想帮梁笑笑抱，她下意识拒绝了这好意，后面实在手酸，却不好意思开口再叫人家帮忙。


    阿黄在梁笑笑怀里不断下滑，她又不敢把它放下，就怕撒手没了。


    梁笑笑半路实在没劲了，停下来抱着猫蹲下来。徐森然明明走在前面带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她一停，便立即转了身过来。


    “总是硬撑。”


    徐森然轻松拎住阿黄脖颈的皮子，单手把它夹在胳膊下，空出一只手朝梁笑笑。


    “要不要休息会再走？”


    太阳正在下山，黄昏时刻，总会给人添上一层安宁的错觉。


    梁笑笑大概刚才走得急，这会蹲下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有些晕眩。但她还是没有去碰触徐森然的手，习惯自己去忍受熬过这几秒。


    但徐森然很自然地，就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扶稳了。


    姿态娴熟，梁笑笑莫名觉得他身上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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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见过鬼了。


    梁笑笑甩甩脑袋，怀疑自己是被徐森然昨天的胡话影响了。


    ……


    宠物医院没几步就到了。


    梁笑笑停在门口犹豫了下，叫住徐森然。


    “可以拜托你带阿黄进去吗？我想这次顺便让它……”梁笑笑怕阿黄听懂，这猫鬼精的很，便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但一人一猫齐齐看她，都没懂。


    梁笑笑拿出手机，打字给徐森然看，阿黄也探头探脑地扒拉手机看。


    可惜小猫能听懂人话，却不识字。


    “行吗？”梁笑笑问，“我带进去的话，怕它会记仇，费用我会结的。”


    “那不行。”


    没想到徐森然一口拒绝了。


    梁笑笑能开口麻烦人，已经是她极限了，被拒绝了也只会闷闷应一声退回自己壳子里。


    “那今天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喝奶茶。”梁笑笑伸手想去接阿黄，“我带它进去就行。”


    徐森然没动，微微抬了下下巴说：“去附近坐会吧，我叫人来。”


    隔壁是家便利店，外面有条供人休息的长椅。


    徐森然把猫放下占座，指了指剩余一边让梁笑笑坐了，自己跑去旁边自助贩卖机上买了两瓶水，丢一瓶给梁笑笑。


    徐森然喝了口水，把霸占半个座位的肥猫挤到中间，坐下后开始翻手机里。


    这会微信用的人少，高中生都在用□□。他点开□□图标，翻了一会好友名单，备注的名字，在高中毕业后的几年里，几乎都不再联系了。


    唯一一个张嘉琪，但也只在逢年过节，会发个消息。


    徐森然给张嘉琪发了个红包，配字“十万火急”，然后侧身拍了张宠物医院照片，配着地址一起发了他。


    张嘉琪秒收了红包，回了个扛着大刀开机车的表情包。


    「这么大红包！咋了哥，怎么进医院了？？打群架了还是怎么的！？」


    「你撑住啊，兄弟我马上到！」


    徐森然看完消息，没再理会他。


    “摇到人了，马上到。”徐森然说。


    梁笑笑有点不明白，找人帮忙送阿黄去绝育，显然比徐森然自己送去摇麻烦点。


    毕竟现在还要浪费他的时间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怕这肥猫记恨上我的好不好。”徐森然低语，“你要是收养了这猫，那我去找你时候，它跳出来挠我捣乱怎么办……”


    “你是我未来老婆嘛，将来要一起过日子的。”


    又来了……


    梁笑笑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口水，校草还是从前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但开口闭口老婆的，还讲“过日子”这种话，总有种让她进入怪诞世界的错觉。


    梁笑笑知道周围同学要是谈了，也会流行称呼女朋友为“老婆”，但校草说这词时怪异地熟练。好像他真跟另一个世界的梁笑笑结婚生活在一起一样。


    “你叫了谁过来？”梁笑笑扯开话题。


    徐森然有些失望，捏了捏肥猫的蛋蛋出气。


    “张嘉琪。我们班的一个同学。”


    张嘉琪扛着棒球棍闻声就到。


    “卧槽谁被揍进医院了啊？！你俩怎么坐这呢！”


    “诶？这猫又是干什么的？”


    徐森然拿出手机，哐哐打字，发送。


    “你看下手机。”


    张佳琪满脸疑惑看Q上新弹出的消息。


    「任务：把猫抢走，送进隔壁宠物医院，绝育套餐联系好了。」


    ？？？


    “不是哥们，你发定位照片的时候，不好拍个全景啊，宠物医院！宠物那两字呢？？”


    “我以为你真被人揍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