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长安残旅忧函谷,董贼切齿恨刘郎

作品:《三国:言出法随,截胡何太后

    朔风卷着黄土,在官道上掀起漫天尘雾,将西逃的队伍裹得严严实实。


    马蹄踏过干裂的土地,溅起的碎石子砸在甲胄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却丝毫冲不散这支队伍里的颓丧之气。


    这是董卓率领的西凉残部,自洛阳城外被刘度的虎贲军击溃后,他们已如丧家之犬般奔逃了整整一日。


    相较于袁绍只丢了粮草、损了部分西园军,董卓这边的境况堪称惨烈。


    先前与虎贲军的正面交锋,顶在最前面的全是他引以为傲的西凉精锐。


    那些曾跟着他横扫羌胡、踏破关中的汉子,往日里个个眼神里都带着睥睨天下的狠劲,冲锋时像饿狼扑食般锐不可当,连朝廷禁军见了都要退避三分。


    随他进京时,更是凭着这份狼性,吓得洛阳百官大气不敢喘。


    可如今,这些狼却成了丧家的野狗,甲胄歪斜地挂在身上,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连握刀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队伍中间,董卓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可他那近三百斤的肥胖身躯,几乎将马脊梁压得弯了下去。


    战马每走一步,都要发出沉重的喘息,鼻翼翕动着喷出白气,蹄子在地上踏出深深的印记。


    即便如此,董卓依旧不敢有半分懈怠,他腰间的佩剑松了剑鞘,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每隔片刻就会勒住缰绳回头张望,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惶。


    他怕,怕那支如狼似虎的虎贲军突然从身后追来,怕自己这颗头颅,要落得和弟弟董旻一样的下场。


    “太师,您歇会儿吧,战马快撑不住了。”旁边传来一声粗哑的嗓音,是董卓的侄子董璜。


    他身上的铠甲破了好几个洞,肩膀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显然也是刚从战场上逃出来的。


    董卓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变得沙哑:


    “歇?怎么歇!刘度那小儿的虎贲军要是追上来,咱们连歇脚的机会都没有!”


    他说着,又猛地回头看向后方,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空荡荡的,只有黄土被风吹得翻滚,并没有军队追赶的迹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负责探路的骑兵策马奔回,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太师!前面!前面是长安城的轮廓!咱们到长安了!”


    董卓闻言,猛地直起身子,顺着骑兵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的天际线下,隐约能看到连绵的城墙,虽然还很模糊,却像一道救命的光,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的惶恐。


    他勒住马,翻身跳了下来,尽管动作笨拙,差点摔在地上,却还是快步走到高处,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错,那熟悉的城郭轮廓,正是长安!


    “哈哈!好!好啊!”董卓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里满是张狂,连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


    “总算到长安了!总算能歇口气了!”他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先前的惊惶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


    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松了口气,华雄勒住马,看着远方的长安城,紧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他身上的甲胄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左手的铁枪杆上还留着几道砍痕。在洛阳城外,他亲眼见识了那君本金的可怕。


    明明都是凡人之躯,却个个悍不畏死,刀砍在身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冲锋时的呐喊能震得人耳膜发疼。


    若不是他提前开溜,恐怕早就成了虎贲军的刀下亡魂。


    李傕等人也围了上来,脸上都是疲惫之色。


    李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沙哑着嗓子道:“太师,总算是到长安了,咱们先进城休整吧,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


    董卓点了点头,刚要下令进城,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左侧远方。


    那里,一道高大的关口隐约可见,关口两侧是陡峭的山势,正是通往关东的咽喉要道,函谷关。


    看到那道关口,董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逃离洛阳时,函谷关还在袁绍手里。


    可如今袁绍已然败逃,刘度会不会趁机夺取函谷关?


    若是函谷关丢了,长安就相当于门户大开,刘度的虎贲军随时能杀过来!


    “李儒呢?李儒在哪?”董卓突然转头,大声喊道。


    人群中,一个穿着青色长袍、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正是李儒。


    他连日奔逃,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眼底满是血丝,连走路都有些踉跄,显然也是疲惫到了极点。


    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对着董卓躬身行礼:“太师,属下在。”


    董卓一把抓住李儒的胳膊,语气急切地问道:“李儒啊,咱们如今到了长安,应该可以歇口气了吧?那函谷关……还在咱们手里吗?”


    李儒顺着董卓的目光看向函谷关的方向,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太师放心,我已留下一千残兵守着,轻易不会丢失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等还是先进城休整为好,毕竟连日奔逃,弟兄们都已疲惫不堪。而且除了函谷关以东,关中之地皆是我西凉军的地界,刘度就算再狂妄,也该知道函谷关易守难攻,断然不敢轻易越过函谷关来追,我等可以慢慢前行,无需太过急切。”


    听到刘度不敢越过函谷关,董卓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


    他松开李儒的胳膊,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慢慢前行?哼!这次让那刘度小儿算计了,不仅丢了洛阳,还折损了这么多弟兄,咱家若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他越说越气,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头上,将石头踢得滚出老远,


    “咱家必须报复回来!一定要让那刘度小儿付出血的代价,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看着董卓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李儒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董卓了,此人向来睚眦必报,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李儒比董卓清醒得多,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报复,而是遏制刘度的发展。


    他很清楚,刘度能在短短时间内崛起,绝非侥幸。


    那支虎贲军,战斗力已经远超普通军队;


    刘度还掌控了天子和何太后,占据了洛阳这等中原腹地,如今又收拢了袁绍和西凉军的数万降兵。


    若是让刘度将这些降兵彻底消化,整合出一支更强大的军队,到时候别说函谷关,就算是整个关中,恐怕都挡不住他的兵锋。


    想到这里,李儒定了定神,对着董卓躬身道:“太师,属下以为,报复之事固然重要,但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要做。”


    董卓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道:“还有什么事比报复刘度更紧迫?你倒是说说!”


    “是整合兵力与防守长安。”李儒语气沉稳地说道,


    “咱们此次从洛阳逃回来,虽带回了部分精锐,但折损的兵力也不在少数,许多弟兄都已军心涣散。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长安附近的西凉军收拢起来,重新整编,同时加固长安城防,做好防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