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龙彪

作品:《别抢我卦金

    司机小陈没被这俶尔间冒出来的鬼怪恫吓到,车速没有改变,平稳上行的车平静地拐弯。


    悄悄瞄了眼陈斯辙的闻黛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她举目睄着依旧紧贴着车窗并且逐渐溢血的鬼怪,轻飘飘道:“陈斯辙,我发现你这人还蛮现实的。”


    泰然自若地掌握着方向盘,陈斯辙眼珠子都没歪一下,只是眉毛耸了一耸,他懒懒反问:“怎么?”


    “如果这个真的是个人,你应该会停下来,然后把他赶下去吧?但是这个是鬼,所以哪怕对方把血蹭你一车窗你也不在意,因为血会跟着这鬼一块儿消失。”闻黛将自己十分合理的推测推出去。


    可惜得来的只有陈斯辙的一声哂笑,以及他的理所当然:“这又不是我的车。”


    好吧,这倒没错。


    这辆车是他们抵达湾城以后图方便租的。


    趴在车窗上的鬼怪不是聋子,他当然是门儿清车里的两个人正在调侃自己,郁闷的感受油然升起,隐隐有所不服的鬼怪透身钻进了车内,他坐在后座,脖子往前伸,十分有要和长颈鹿一较高下的意思。


    对于凑到自己面前来的鬼脸,闻黛回以自己的面无表情。


    她慢吞吞地举起一只手掐诀,另一只手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符令,冷漠地握着符令往那鬼怪脸上伸。


    “啊!——”


    被烫伤了的鬼怪脖子迅速缩了回去,他捂着自己脸嘶嘶地哀嚎,口中不忘吱哇地控诉:“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换做其他人大约理都不带理,但闻黛要反驳:“是你先凑到我边上想吓我的,你一开始趴在车窗上我还没管你呢。”


    不过没时间留给他们斗嘴,陈斯辙把车停在别墅门口。


    挪着身体从车上下去,没了冷气,本该出现的郁热却没现形,山间的凉风堪比冷气,山下是夏天,山上倒像是提前入了秋。


    车里的鬼怪自觉地钻出来,赶不跑的黏鼻涕虫似的跟在闻黛身后,给单主发了条消息表示他们已经在门口的闻黛回过头,她眄了恢复正常人脸盯着自己的鬼怪一眼。


    和想象的差不多,鬼怪的骨相犹可被赞为不错。没有骨性嘴凸不说,脸型还十分流畅,五官称不上精致,但胜在端正;若是好好捯饬一番,活过来,丢去山下的世界里,兴许还要被人喊作帅哥。


    点评完鬼怪颜值,闻黛无情地别开目光,她跟着陈斯辙走到了别墅门口等着单主下来开门。


    “你们要进去这里做什么?”鬼怪的前缀需加上“自来熟”。


    只拿自己的后脑勺对着他的闻黛言简意赅:“杀鬼。”


    “哦杀鬼啊……杀鬼!?”自来熟的前缀还需有一个“一惊一乍”。


    内部的别墅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个比闻黛身后的“一惊一乍自来熟鬼怪”还像鬼的人。


    纵使是隔了一段距离,也能将他发蓝的眼白瞧个明明楚楚,杂乱的短发配上胡子拉碴的脸,眼窝下的青黑难以忽略,身上的短袖在他身上随着他的走动而摆荡。


    当他走到小院门前开门时,这鬼怪的恶趣味再度展现,也不顾走出来的瘦男人能不能看见自己就将脑袋伸过去——结果是,能看见。


    “啊!——”


    闻黛默默举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傍侧的陈斯辙啧的一声道:“我的耳膜要工伤了。”


    被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的瘦男人抬起自己比竹竿还细的胳膊,哆嗦着指着鬼怪,瞪大的眼睛惊恐地朝向闻黛和陈斯辙二人,“你你你你、你们怎么会带个鬼过来!?”


    “这不是,我我我我、我们带过来的。路上偶遇了而已,而且你不觉得他看起来没有恶意吗?邱口先生。”


    大概是被鬼怪的恶趣味感染,闻黛抿着唇角笑吟吟地看着他,桃花眼眨那么一两下,有种在亲切慰问的既视感。只是语言和慰问八竿子打不着。


    邱口咽动喉咙。实话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见这个东西就本能地觉得是鬼,在对方伸长脖子之前,他就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对劲,越靠近就越是有一种阴凉感,和他在屋子里的感受一模一样。


    成功吓到人仿佛能让这鬼怪有成就感似的,先前由闻黛和陈斯辙带来的失意一扫而空,他挺直了腰杆,颇为得意道:“我果然还是有威风在身上的,真搞不懂老板为什么要放弃我。”


    走进别墅小院里,陈斯辙在经过鬼怪时冷不防问了句:“你老板是谁?”


    “我老板?我老板是彪哥啊,龙彪——”话音戛然而止,鬼怪蓦地陷入了一种板滞的状态,呆立在原地。


    鬼怪是哑巴了,但有邱口张了嘴,他惊诧道:“龙彪?!”


    “别在外面干站着了,我们速战速决。”闻黛和陈斯辙跟着邱口往别墅里走,其中才催促完邱口的闻黛又追问:“龙彪是谁?他和丧彪是什么关系?”


    问题仅仅是抱着新鲜意味而问的,但邱口的脸色和口气却十分严肃:“他在我们湾城很出名,几十年前的时候就是坐地虎,势力很大,当年电玩和赌场都是他垄断的。我记得我小时候,爸妈吓唬小孩都是说,好晚了还要出去玩就会遇上龙彪,会被割鼻子剁手剁腿,还会被他挑筋挖内脏……”


    “彪哥才不会这样。”陡然间又冒出来的鬼怪吓得邱口打了一哆嗦,他脚一滑就向前栽了一跟头,回过头骇然地望着鬼怪。


    几人停在别墅一楼的玄关处,鬼怪立在他们身畔,开始为这传说中的龙彪辩白:“他也只是为了过得好而已,他根本就不像外界传得那么十恶不赦。如果弟仔没犯问题,彪哥是绝不会动手的,他对我们这些兄弟一向好。出门在外我们喊他老板,私下都喊他大哥或者彪哥。”


    “当年我爸出事故死了,我奶奶因为我爸也大病,我妈腿骨折又卧床,我家里连饭都吃不起,我只能上街去偷偷翻垃圾桶找吃的,或者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地告帮老板请求他们给我一些食物……是彪哥主动给了我吃的,他还跟着我一起去了我家,给了我很多钱让我拿去给奶奶和我妈治病……”


    他低着脖颈,自顾自陈述了许多,而后他的拳头一紧握,昂起下巴坚定道:“彪哥是个重情义的人!”


    “那你是怎么死的?你前面提到你还是有点威风的,说搞不懂你老板为什么放弃你。你被龙彪放弃了?你的死和他有关么?”陈斯辙揪着细节追问鬼怪,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目光坠放在鬼怪身上,无端端有些审视味儿。


    被问住了的鬼怪又一次成了板滞的状态,他脖颈骨断了似的把脑袋低下去,仿若自己也在茫然,重复着低喃:“我是怎么死的?我的死和彪哥有关吗?……”


    并非此行目的的鬼怪被两个人忽视,闻黛走到屋内不疾不徐地转了一圈,有仙家在提示问题,她心中了然。


    抬步至邱口跟前,闻黛昂了昂下颌示意,“胳膊抬起来,你不是说手上有字吗?”


    和鬼怪一般呆木木的邱口被叫回神,他“诶”了声,紧忙掰着自己的大臂侧转过身体,T恤的袖子拢去肩膀上,没多少肉的大臂上正印着红色的“中”字。


    并不是单独一个中字,横横竖竖的红痕许是邱口自己抓出来的,而其中最鲜明的,就是这么个“中”字。


    “在线上没仔细问你,你明明已经住得不适了,怎么还不搬走?”闻黛这一问原本没有求答案的意思,她把手伸进口袋里,符令才露出来半个角,邱口却无端端地捂着脸嚎啕大哭。


    如不是清楚自己目前在现实世界,闻黛恐怕要被他蓦然的咔哒扭脖子的动作吓到——毕竟是丧尸变异标配。


    单侧的肩膀耸高,要戳到耳朵那儿去一般,另一侧的肩膀又向后抖,本就细瘦的人仿若是要把自己化作一只螳螂,偏偏两只手维持着捂在脸上的动作,泪从指间溢出。


    然而现实和变异有相似之处。


    “彪哥,彪哥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彪哥……我做错了什么……”邱口捂着自己的脸哭时还在抖着脖子,与其说是抖,毋宁说是抽。


    闻黛耸了下眉毛,若有所思的目光转去还在迷蒙中的鬼怪身上停留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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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稀奇,又是“彪哥”。


    送鬼怪离开,比起强制性的,还是将他们的怨气顺利地清理出来更好。


    索性闻黛也没急着把待在邱口身上的魂体给驱下来,而是很有闲情地搭起了茬:“你也是被彪哥抛弃的啊,好巧,你看看你边上那个在发呆的,他也是。你们认识吗?”


    呜呜地哭着的“邱口”声音戛然而止,覆在脸上的两只手缓缓垂下来,他的眼中似有茫然,扭头去和同样在蒙昧之中的鬼怪对上眼。


    “杨可?”


    被唤作“杨可”的鬼怪顿了两下,继而如同苏醒的木头,他瞪大眼睛盯着“邱口”,或许是这种魂体都有透过表象的皮囊直观内里的魂魄的能力,虽然语气有些犹豫,但依旧是喊出了个名字:“马奇?”


    只见两个鬼怪的眼以同等速度睁大,他们瞠目看着彼此,第一反应却是——


    “你怎么死了?”


    异口同声的问题。


    务实的陈斯辙没有像闻黛如此老神在在地欣赏着“认亲剧目”,他找到了房子里的几个点位摆上红蜡烛,被他拎在手里的包内的黄符也见了天光,一张张落去了红烛旁边。


    “认亲剧目”中的演员自是没察觉这一情形。


    唯一的观众闻黛通过他们的口述,大致推出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许多年前,这一带还是龙彪这一坐地虎的地盘,但虎自然不会只有他这一头。


    载着许多人的车颠晃着上行,杨可和马奇都是与龙彪关系近的第一梯队弟仔,有资格和龙彪同车。


    一辆车里除了他们和龙彪以外,再有的即是另外两个实力出众的男人。杨可和马奇尤其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在龙彪心中的地位无法和那两个人比拟。


    但杨可和马奇并不很熟,以往都是各自待在不同的领地,还是这回偶然的同车让他们结识。论起来,也多亏了龙彪一直以来实行的“兄弟文化”。


    “你哪一块的?”


    “北边那头咯,你嘞?”


    “我南边的。幸会幸会。”


    简短的交涉。但他们那一刻谁也没想过,再交涉一次他们就要在黄泉相逢。


    有龙彪坐在身畔,饶是杨可想和马奇扯些别的也没那神思,人不能突然间长出两张嘴,便一个劲儿只管和龙彪攀谈。


    慵懒地攲在椅背上的龙彪抽着雪茄,缭缭白雾在车内飘漫着,一开嗓就是雄厚的嗓音:“等会儿带你们几个去看看赌场。哼,这里的赌场,待的都是‘肥猪’。我把你们两个放在我身边,是对你们两个的信任,你们可要为我好好‘杀猪’。”


    杨可一双眼睁得明亮,他拍着胸口不假思索地应下来道:“彪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与他酷似的是马奇,誓言张口就来:“我发誓,我这辈子就是替彪哥赴汤蹈火在死不辞的!我肯定不会做出让彪哥失望的事情。”


    龙彪翘着嘴角,转着眼,耐人寻味地瞟过了自己旁边的两人,没再说什么。


    而那时的赌场,正好就是如今的别墅。


    别墅一楼就不遮不掩地摆了一张张桌子,烟酒气都算不得什么,墙上的血迹是每天都需要处理的,因为每天都有人因情绪过激伤人或杀人,亦或是无能偿还赌钱,断了胳膊腿是轻,少些器官也算常事。


    领头进去的首先是适才坐在前排的两个男人,他们一朝左一朝右,各开了一枪,而被他们夹峙在中间的龙彪,则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赌场内被惊吓到的人所行的注目礼。


    杨可和马奇跟在龙彪的身后,分为一左一右。四人将龙彪围在中间前行,压迫感十足强,那些个沉浸在赌博里的人都不由得把头抬起来,定定地看着走进来的人。


    每周的缴费日都是见血最多的时候。


    “拿钱出来。”


    说着这话的是分工的杨可和马奇。


    龙彪只需坐在赌场里特地为他留的一间“世外之地”里,房间门是关着的,那两个手脚功夫出类拔萃的男人自然是跟着他待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