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敏和晏应淮面露喜色，晏心能留在高三了！


    虽然没和昭明在同一个班级，但二班都是江市叫得上名号的家庭的孩子们。


    知道晏心是他们晏家的女儿，多多少少也会照顾晏心一二，不会因为她从南华转学过来欺负她。


    晏沈夫妇仔细收着晏心的答卷，连声和刘老师道谢。


    晏昭明在旁边听着，脸色不太好。


    璟理实验中学是江省最好的高中，周边市还有专程把孩子往这边送的。A班和B班是最好的特优班，一班和二班则是听起来好听，实则聚集了各路成绩不好，家世优越的富家子女。


    互相瞧不起对方，却又抱团得厉害。


    赵旻和姜正初他们几个就在二班，晏心要是去了二班，能不被他们欺负？


    她可没忘，晏心在圈子里的恶名是谁传的。


    “老师，晏心的成绩应该能去一班的吧？”晏昭明忍不住上前出声道。


    “她这个学习态度，只能去二班。”


    刘老师满心不虞。她在璟理执教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做分班考试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中途跑掉的学生。


    “晏心要是想换班级，自己拿着考试成绩，到我面前亲自来说！”


    陆老师态度坚决，晏昭明叹了口气，只能将分班结果转告晏心，顺便告诉她赵旻和姜正初在二班的消息，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消息发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音，晏昭明也不知道晏心在干嘛，点进了她空白一片的朋友圈。


    她的妹妹，好难琢磨。


    用着很吵眼睛的头像，朋友圈却一条不发。


    ……


    下午两点。


    晏心到了敦山二中，循着黄启军的记忆找到了活动室。


    黄启军躺在老板椅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午后的烈日隔着一层纱帘暖融融的照在他的脸上。


    在混沌与晦暗中，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注视感，不自觉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


    “卧槽，模拟法庭开播了！”


    “好突然，我还以为直播间终于给端了呢。”


    “还续着之前吃饭呢。”


    两道对话人声压着一道轻细的女声，共同传入他的耳中。


    “编号ST-C-A001，审判开始。”


    黄启军脑子一嗡，眼睛蓦然睁大，可视线正前方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还不待他看清，所有的意识便都消失在原地。


    他想起来了。


    在国隆顶楼旋景餐厅吃饭的那天，他在厕所前的走廊上遇到了晏心，正出声搭讪。


    晏心的反应却是很奇怪，皱起眉头一副不悦的样子，视线冰冷的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黄启军见贯了这种视线，不以为意，女孩子露出这种眼神时，多半会一言不发地绕着他远远走开，晏心却不一样。


    她到他的面前，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向他的瞳孔，仿佛若有魔力般擢取着他的视线，让他移不开视线。


    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听见晏心在他耳边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编号ST-C-A001您好，您的审判即将开始……”


    他记得自己听完这句话后，就自己走进了男厕所，在顶头的隔间时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马桶和墙壁的缝隙之中。


    现在，一模一样的状况发生了，他再次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被骤然拉到三叔的家中，闻着四周浓烈的酒气，头脑昏昏沉沉。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眼前一桌的人影在他眼前都重影了，肩头忽然被一只手拍了拍。


    “还清醒不？”


    黄启军肩膀吃痛，眼睛睁得大了一些，看见自己的脸怼在他眼前，正问着他话。


    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就是虚拟的。


    他现在肯定是又进入了什么模拟法庭的世界里，不按照主神的规则，跟着剧情任务走下去，就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他拍掉另一个自己的手，撇开眼，看向自己身旁另一侧的贺翔和张晓松，还记得自己进来之前，听见了他们俩的声音。


    他昨天夜里发帖之前把自己的猜测全跟他俩说了，三人一起时发的帖子，要是他们看见自己又陷入昏迷不醒，晏心又在他旁边，肯定能察觉出不对劲。


    只要松子和翔子推门，肯定就能看见晏心在活动室。


    黄启军甩了甩脑袋，醉醺醺地抓着张晓松的肩膀，无声张口。


    是晏心。


    ……


    “等等！直播又开始了，那军哥……”门外两个人的谈笑声蓦然顿住。


    “我屮艸芔茻！”


    活动室的门骤然被推开，张晓松和贺翔二人看见晏心，惊愕的说不出话。


    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晏心为什么在这里时，贺翔一个箭步就冲到黄启军身边，啪啪甩了他两个巴掌，晃着他的肩膀大声喊：“军哥！醒醒啊军哥！”


    张晓松站在门口，将装着听装饮料的塑料袋在手腕上绕了一圈，看向晏心的表情满脸警惕：“你对军哥做了什么！”


    晏心看着他不说话，上前走近。


    张晓松空着的那只手在身后关上活动室的门：“模拟法庭是你搞出来的？”


    张晓松整个人堵在门口，看着晏心步步靠近。


    话虽如此问着，但心中却并不太相信。


    一是因为无限流真人秀直播的猜测太过离奇，另一个是因为，晏心实在是太漂亮了。


    就连出现在敦山二中这种地方，都漂亮得格格不入，和模拟法庭里充满血腥暴力的种种画面，很难架起丝毫的联系。


    晏心虽然气质冷冽，可再怎么样也就是个纤瘦的小姑娘，和他们同龄而已，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危险性。


    贺翔叫不醒黄启军，立马又继续看起直播。


    昨夜军哥说，他在直播里成了林晁。


    此时屏幕里的林晁喝醉了酒，脸上飘着红晕，一手搭上“张晓松”的肩膀，张口说了什么。


    直播间的收音很好，一点细碎的声音都能放得出来。


    但他仔细地听，也没听见林晁说了什么。


    剧情里的“张晓松”显然也没听见，一把挥掉林晁的手，满脸不满：“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听不见，大点儿声！”


    林晁又说了一句，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张晓松”变得不耐烦，骂骂咧咧不再听了，林晁也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活动室里，晏心的表情流露出一丝不解，走到张晓松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晏心不解开口的一瞬间，张晓松心中的疑虑就打消了大半，觉得果然如此。


    他仍是皱着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晏心闻言，表情也不太好起来：“我来这里办事，刚进教学楼，就被他骗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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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心说着回头瞪了一眼老板椅上昏迷不醒的黄启军，脸色更黑：“竟然敢说这里是老师办公室，你们骗我进来到底想干什么！”


    张晓松：“……”


    这确实是黄启军会干的事儿。


    上次他们三个在国隆碰见晏心时，军哥对晏心就很感兴趣，晏心来学校被他碰见，被他骗进他们自己的地盘，也不奇怪。


    只是怎么那么恰好军哥就晕了呢。


    张晓松还没说话，就见晏心又指着黄启军道：“还有，他是不是有病啊，说晕就晕，我可没打他。”


    贺翔：“……”


    张晓松：“……”


    两个人看了看晏心的细胳膊细腿儿，差点儿没笑出声，张晓松心中的疑虑彻底打消，将身后的门让开，一边应声：“是是是，知道你没打他，你要去几年级办公室？”


    “……”晏心狐疑地看着他，复又看了看一旁的贺翔。


    贺翔不知道晏心为什么看自己，还不说话，懵懵地回望着她。


    数息之后，晏心收回眼神，径直从活动室出去：“我去问别人。”


    还给她骗怕了。


    张晓松笑笑，没管离去的晏心，待她走后重新将活动室的门关上，和贺翔一起对着再一次陷入昏迷的黄启军面面相觑。


    贺翔：“现在咋整。”


    张晓松：“……报警。”


    贺翔：？


    ……


    二十几分钟后，卫燃出现在敦山二中活动室，扒开黄启军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用手电照了一下。


    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和那天在医院见到的状态一样，呼吸和心跳平稳，身体各项机能反应正常。


    “你们说碰到了晏心？”卫燃问着身后俩人：“她不是你们学校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张晓松和贺翔两个人耸耸肩，将黄启军在模拟法庭论坛上发的帖子递给卫燃看，一边说了他们前夜讨论过的内容。


    他们俩现在觉得，模拟法庭会抓人的意识进去开真人秀直播，这猜测是没跑的了。


    “警察叔叔，能开这个模拟法庭的幕后黑手肯定不是人，我听说咱们不是有什么官方的特殊机构嘛，能不能把我们军哥弄醒啊？”张晓松真挚问道。


    卫燃听了有些啼笑皆非：“哪有这种机构，你们小说看多了吧。”


    “高纬度位面都有了，官方特殊机构怎么会没有啊。”张晓松嘀咕一声，指着黄启军问：“那我们军哥现在怎么办？”


    卫燃心中叹息。


    模拟法庭令人捉摸不透，黄启军的状态却是个现实问题。


    “去医院，我给他单开一间病房，二十四小时监控身体数据，先看他什么时候自然苏醒吧。”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把车开进来。”


    网络上有关模拟法庭的猜测一直沸沸扬扬的，已经从最初的剧组演戏，到了现在的无限流。


    卫燃自知道模庭之后，就一直试图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去抓幕后黑手。


    可孩子们说的如果是真的呢？


    黄启军进入了大家看见的直播里，从加害者……变成受害者。


    模拟法庭的审判，便说得通了。


    它不是要将加害者的罪孽公布于众，让所有人知道加害者所犯的罪行，而是要在模拟法庭的审判中——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