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作品:《凤栖梧》 乍见温蘅归府,温府上下都又惊又喜,哭着笑着抱成一团。
据竹芝说当时大家哭成一团,突然前门有人叫门,温泉前去应门,后院又发喊走水,她带人救火,西边又喊失窃,府内东西南北一下子都起了事,大家各自奔忙,待停下来回头一看,温蘅榻上竟空空荡荡的。
众人大惊失色,竹芝当场晕了过去,穆斐直接去找京兆尹报了失踪,就在大家上天入地地在京里到处翻找之时,温蘅居然自己回来了。
温泉急忙寻来太医,太医先是惊讶温蘅居然没死,接着惊讶她体内余毒竟已全消,只是身体还是虚弱,还需好好将养一段时日。
韦后知道温蘅醒了,即刻派人来探望。
来人见到温蘅裹在重重锦被之中,虚弱得无法起身,亦无法答礼,心情似乎颇为愉悦,赏赐了一大堆补品后便回去复命了。
太后去世的消息传到了府中,但是宫内丧钟未响。据说韦后不愿为太后发丧,后经群臣劝谏,又大幅杀减丧仪,才勉强将太后葬入皇陵。
温蘅重病,自然是不能出现在丧礼上。
她在府内私设灵堂,遥相祭祷。
在神主牌前上了香,祝潜曾说过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太后曾嘱托我一定要救出穆文澜,现在我走了,就把这个遗愿转交给你,你就当报答她对你的养育之恩吧。”
他还说:“大禮皇室这么多人,大概只有她和穆文澜,不是真心想害你。”
温蘅行完跪拜礼,遥遥望向温家墓山的方向。
“许久没有看望过爹娘了。”
*
太后七七之日过后,温蘅的身子按照计划开始有了明显好转。
因着她一直称病辍朝,韦后倒也寻不出错处,只是时不时派人探看。
太医说行动已无大碍那日,温蘅便吩咐前往墓山祭拜双亲。
按例每年元日,温蘅都得到陵前亲祀,唯有今年是由旁人代劳。
所以补祀阵仗殊为庞大,车马箱笼,一路逶迤出了城门,引来无数路人驻足围观。
眼见着韦后的眼线蹑在温蘅的车队后出了城门,一同出城门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行迹可疑的人员。
这些人看着都是寻常百姓装扮,但是仔细观其行迹,依稀可辩军伍痕迹。
穆斐在远处暗暗观望,等人都走干净了,朝空中打了个呼哨。
原先还在赞叹温蘅车驾的路人中,三三两两好似回过神来一般,纷纷朝着另一个方向汇聚。
他们去的方向,是诏狱。
那里关押着穆文澜。
*
离城许久,已能远远看见墓山的山尖。
老哑不动声色,靠向车门低声道:“少主,人都跟上来了。”
温蘅正倚在门内,闭目养神,听了声音只是淡淡道:“按计划,引他们进笼子。”
半晌,她睁开眼睛,又说:“老哑,这件事过后,盛京估计是不能待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老哑低笑了一声,“能有什么打算,少主去哪我去哪呗,您高低总需要给赶车的。”
温蘅默了默,又道:“你如果是想报恩的话,祈年殿揭发太后,就算报过了。继续跟着我,没什么好日子。”
“那只是第一次,我欠温将军两次恩呢。”老哑望着远处的山尖悠悠回忆道,“当年我曾是温家军里的一名小吏,因为受不了边地苦寒思念家人,常常暗自垂泪。一日温将军巡营的时候,抓到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当时我手里还抓着家里寄来的信,信上说父亲重病,想要见我最后一面。
温将军看了信,将我臭骂一顿,骂我枉为人子,一点男子气概没有,遇到这种事居然一声不吭,不敢和上峰告假。我坦言家中父母老弱,怕一旦归家便无心返营,又碍于军令如山,恐累及家人,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温将军听完,瞪了我几秒,又骂了我一顿,骂得比先前更难听。少主,您见过将军发火的样子吗?可吓人啦。”
温蘅摇摇头。温儒在外威名赫赫,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但在魏士棠母女面前,他从来都是弯着眉眼,笑意盈盈,尤其是面对魏士棠,连腰都是弯的,一度传出惧内的名声。
“我当时以为铁定得挨上一顿军棍了,结果第二天军棍没来,来了一纸调令。我被调回京城守城门,就在家门口。我去跪谢温将军,他却冷哼一声,说像我这么没用的兵,他军里容不下,让我赶紧滚得远远的。
我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回了盛京,一直侍奉父母终老,本来还想申请调回边军,结果就遇到了宫变之事。
被围困的时候,我就想着,得杀出去啊,不然一辈子都得欠温将军一个大人情呢。听说死前没还完债的人,是入不了轮回道的,只能在无间地狱里永远煎熬着。
结果我还是没用,还是给埋在死人堆里了。我就想着完了,下辈子连当畜生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能给温将军当牛做马了。
看到温将军那一刻,我又想,果然连地府都嫌我太没用,不肯收我,那我只能赖在温将军身边,先把这一世的恩情还了吧。
后来的事,少主您都知道了。温将军让我不要急着报恩,只要专心给您驾车,其余的都不要管。于是我就在您身边,一直待到了现在。”
温蘅听完勾起嘴角,“真有意思。好像我遇见的每个人,都说欠我爹的,却都要还在我身上。”
“所以说将军是个大好人哪,就算人不在了,福报还在。”
温蘅不语,又闭上了眼睛。
可是她宁可他们都不用还。宁可用这些福报换当面再喊一声爹娘。
*
说话间,车队已经行到山顶处。山顶陵墓前有一大片空地,便于车马停驻,如需谒陵,则还需拾级而上,走完七七四十九级的神道方才进入明楼。
温蘅吩咐车马停留整队。众人纷纷下马卸了箱笼,换上抬杠,准备进点干粮便继续上山。
众人三三两两席地而坐,一大群人却寂寂无声。
温蘅半躺在软椅上,喝了点水,之后便袖着手,继续闭目。
老哑和松月守在身边,貌似专心啃着干粮,耳朵却未漏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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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远处草丛里的异动。
休整得差不多了,老哑一个示意,四个大汉上前,抬起温蘅的软椅,慢而稳当地朝明楼走去。其他人立刻起身,将第一批上山的箱笼收拾妥当,跟在温蘅的软椅后头,缓缓向前。而其余来不及搬运的箱笼便留在原地,等着第二趟搬运。
草丛中的人影看着温蘅的队伍渐次进入明楼,其中一人向领头的低声问道:“这么多人马好像真的单纯是为了祭拜,不像是要起事的样子,要不咱们就这么回去跟娘娘复命?”
领头的沉吟半晌,再次凝神细看,确认温蘅身后随行人员都是空手或持挑棍,并无武器,除了驾车的车夫神情狠厉,其余人等都不像出身行伍。
他点点头,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撤退。手势像海浪一般一层一层向后传递,但传递到某一位置就像打到礁石上一般戛然而止。随即礁石处响起几声惨叫,领头的循声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自己的人已倒下数个,几个彪形大汉正持刀狞笑道:“想跑?迟了。”
他们的刀尖上还淌着血。
领头的暗叫不好,率先跳出草丛,与几个大汉拉开距离,避免被偷袭。
随即双方在陵前空地上展开厮杀,一片刀光剑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温蘅于神道顶部端看战况,眼见着对方渐落下风,毫无招架之力,转向老哑道:“差不多了。”
老哑会意,撮口吹了几声响哨。
三长一短哨声响起,场上攻势立时减缓。韦后的人马原先裹在密集的刀风剑雨之中,除了苦苦支撑之外,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如今见对手动作迟缓,以为对方力竭,顿时大喜。
领头的低喝道:“快!叫援兵!”
身旁的人腾出手来,掏出信号弹,朝空中连发三发。
红色光点袅袅升空,随后在空中接连炸响。
领头的一改颓态,看完烟花,看向对面,咧嘴笑道:“等着吧,接下来有你们好看的。”
他料想对方可能会向自己跪下求饶,或者转身奔逃,最不济,也是慌乱无措,没想到,对方笑得比自己还大声,边笑边向山顶问:“能杀了吗?”
山顶幽幽传来一道清冷女声:“杀慢点。还得等人来。”
背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突然惊觉:刚刚自己可能做错了。
*
诏狱外围,穆斐率领人马于暗处埋伏妥当,眼见着远空中炸响三发信号弹,随后驻守诏狱的京营人马倾巢出动,只留一小队留守。
铁柱拉上面巾,遮住口鼻,向穆斐问道:“殿下,动手?”
穆斐森然点头。
铁柱招手示意,埋伏在巷口、屋顶、墙后的士兵们纷纷抽刀,时刻准备上前。
穆斐举步,正欲攻向诏狱,下一秒突然摔倒在地。
他错愕回头,却见身后铁柱等人也纷纷摔倒。
众人面面相觑,忽听四周惊呼声乍起,地下滚滚有如雷鸣,顷刻间屋如船动,瓦片坠地,梁柱错折,地面也如海浪一般上下起伏。
穆斐与铁柱对视一眼,脱口道:“是地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