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曼娘

    脖子被掐住的宋令仪克制着要冒出嗓子眼的尖叫,却也做不到镇定的继续抱着这个装人头的木盒,脸上血色尽失得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先生送我这个,为何故?”


    手摇刀扇的齐信依旧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的步步紧逼,“夫人不认为这人很熟悉吗。”


    要不是赵伟手下的兵亲眼目睹,她一剑割下别人的脑袋,怕是所有人都想不到。


    看似柔柔弱弱的祁夫人会提剑杀人。


    “先生说笑了。”咬破舌尖,好用刺疼清醒的宋令仪不躲不避,眉眼间弥漫着愠怒的苦涩,“先生莫不是忘了,我自醒来后就忘记了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先生究竟想要让我承认什么,又想要让我说出什么。如果先生用这些我不认识的,无关紧要之人的生命来威胁我,我承认你成功了。因为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之人在我面前,因我之故惨死而无动于衷。”


    齐信悠悠:“夫人的心,倒是远比在下所想的要心狠。”


    “先生说我狠,是我用他们的命威胁的你,还是你们用他们的命来威胁我。”不愿和他躲争口舌的宋令仪来到秦殊面前,定定地看了他许久。


    久到被看的人有些不自在的要错开目光时,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宋令仪抬起手,用力朝他扇去。


    清脆的巴掌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脸被打偏的秦殊阴沉着脸,抬手抚上被打的左脸,刹那间杀意翻涌,“宋令仪!你想死是不是!”


    “秦拂衣,你就任由别人欺辱你的妻子吗!”打得手腕发麻的宋令仪无惧他宛如噬人的阴沉目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又倔强得不让落下,“你要是厌我恶我恨我,你大可以一张休书将我休掉,不是让我当成供你取笑的乐子。”


    “我只是失去了四年的记忆,不代表我就是个傻子。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丢失的记忆里到底有什么。但现在的我看着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怪不得我会失忆。”宋令仪笑着笑着,眼角淌出了泪。


    “秦拂衣,你知道吗,现在的你真的很让我后悔当年的选择。也恨你毁了那个在我心目中的少年。”


    对上她句句泣血控诉的秦殊面色阴冷地绷紧下颌,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粗糙宽大的手轻轻一捏,就能把她的下巴掐得通红一片,“宋曼娘,你现在站在这里有什么立场指责本将军。”


    “不过你有句话确实说对了,我确实厌你恶你恨你,恨不得亲手掐断你的脖子。”


    下巴被迫抬起的宋令仪被迫抬头和他四目相对,能从那双浅得宛如琥珀的瞳孔里,清晰地看见她惨白如鬼的脸。


    内心深处更有一道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他会杀了自己的,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好啊,那你就杀了我。”宋令仪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活力,无悲无喜无痛苦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脖间,浓密的长睫垂下遮住眸底的暗讽。


    “反正我活着如此碍你眼,倒不如求你直接给我个解脱,好让我来时在向爹娘尽孝,并和他们忏悔他们生了我那么个不能在他们膝下承欢的不孝女。”


    “宋曼娘,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腮帮子咬得发酸的秦殊眼底如同风暴般肆虐,愤怒如火山爆发势不可挡。


    “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将军要是不满足你,岂不是言而无信。”


    自始至终,齐信都只是冷眼旁观,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杀了宋令仪。


    留下她,才能更好牵制住朝廷那边。


    闭上眼的宋令仪感受到双脚离地的腾空感,当他掌心收拢后脖子传来的窒息感。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不,不要!


    她不甘心死在这里,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就在宋令仪快要失了往日冷静镇定时,掐着她脖子的手倏然一松,她就像是被扔在一旁的破布娃娃。


    直到新鲜空气争先恐后涌进喉咙,鼻腔,哪怕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喉咙和肺部都会传来剧烈的刺疼又如何。


    这些无一不例外都在表达着,她还活着。


    对宋令仪而言,这就足够了,同时也适当摸清了现在的他还不会,或者说不敢杀了自己。


    对内,她是失去了四年记忆,同她私奔的将军夫人。


    对外,她的丈夫是手握实权的帝国太师。


    一个有用的政治筹码,岂会让她轻易死去。


    直到对方被丫鬟婆子搀扶着离开后,齐信才晃着那柄本体刀扇走过来,正要开口,就先听见他的好师弟怔然地望着自己的手,嗓子发哑的问。


    “你说,他会不会是真的失忆了?”


    齐信翻了个白眼,手痒得想抄起手中刀扇砸他满头包,“你信她真失忆,还是信我是皇帝。”


    秦殊抿唇沉默。


    “行了,与其纠结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都改变不了她现在的那位祁太师的妻子,我们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榨干她的价值。”齐信离开的路上还在复盘着,从她冷眼旁观目睹跪求着她的祁家仆从相继离世,送到她手上由她亲手砍下的马夫头颅,再到最后那一巴掌。


    细看之下她的所有行为逻辑都合乎情理得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也出自在她的逻辑行为上没有问题。


    按她所说的,她失忆前的记忆直停留在十八岁那年。


    那么,一个从未杀过人,见过血的闺阁千金为何能如此淡定,甚至是冷漠的看着不认识的人因她之故而死。


    这位祁夫人远比自己所想的要狡猾,甚至是冷血。


    至于被打了一巴掌的师弟,只能说他倒霉。


    回到落霞院后,捂着胸口的宋令仪喉间一阵痉挛后,扶着墙吐了个昏天黑地。


    仿佛连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那股子萦绕在鼻间的血腥味才会散去。


    比死去的祁家人更令宋令仪心焦的是,对方开始试探她的谎言。


    今日是伺候过她的祁家仆人,那么明日?后日呢?


    为今之计,她必须要快点联系上夫君的人,让他们在外接应自己。


    许素霓外出回来后才知道今天的事,心中直咋舌,“那么做,会不会把她吓出个毛病来啊,要知道这些娇滴滴的闺阁千金往日里见别人杀鸡都能做一宿的噩梦。”


    正把手浸在双鱼戏莲铜盆中,揉搓净手的秦殊不喜欢贬低其她女子,“你不也是闺阁女子吗。”


    “我才不是什么娇滴滴的闺阁女子,我许阿满可是立志要成为天底下惩奸除恶的第一女侠。”许素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地凑过来,“我敢打包票,那位姑娘今晚上肯定会吓得做噩梦,然后还说害怕要你陪她。”


    “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来赌一把。”


    秦殊薄唇冷冷吐出,“无趣。”


    许素霓不死心的继续缠道:“哪里无趣了,我觉得很有趣啊。”


    “该不会是你怕输给我,所以不敢和我打赌了吧。”许素霓说完,发现自己是真的真相了。


    洗好手,重新套上甲胄的秦殊抬脚就往外走去。


    朝堂的人马粮草现在都调到居庸关那边,谁能肯定他们在守住居庸关后不会调兵回来打他。


    他要趁着他们还没空对付自己的时候,迅速壮大自身,而不是让自己沦为锅里的待宰羔羊。


    许素霓见他真的不理自己,生气地剁了下脚,又不情不愿的跟上去,“你是要去巡逻吗,我和你一起去,整日待在屋里头,我闷也得要闷死了。”


    “阿殊,等下巡逻后你要不要和我去打猎,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会赢得你心服口服。”


    阴云细雨连绵好几日的虞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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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终在午后晴朗了脸,如金子揉碎的阳光又吝啬得不愿多洒下一点。


    直到那少得可怜的阳光也消失了,喜商才端着热水走进屋内,没有在窗边小几旁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先把热水放下后,才走出来问崔嬷嬷,“她怎么了。”


    崔嬷嬷大倒苦水,“她从回来后就扶着墙吐了好久,后面又说要洗澡,这不,洗完澡就去睡觉了。想来是还没睡醒。”


    她们都是将军身边的老人,自然清楚宋令仪的真实身份,在她面前会称呼她为“夫人。”私底下都用“她”来代替。


    “确定是还没睡醒?”喜商总认为有哪里不对,转身就往内室走去。


    “老奴确定,她就是想躲懒才没醒。”


    崔嬷嬷话音刚落,不放心的喜商已经一把掀开浅黄色流苏帷幕。


    床上的女人确实还在睡觉,前提是得要忽略掉她惨白得干裂的嘴唇,和那烧得两颊通红的胭脂。


    “这就是你说的想要躲懒没醒,她分明就是发了高热,还不快点去请罗大夫过来。”喜商庆幸她不放心来看了一眼,否则任由她继续烧下去,只怕真会把她给烧成个傻子。


    “什么,她是发了高热!”像被大鹅掐住脖子的崔嬷嬷脸色骤白,当下不敢耽误的扭动着肥胖臃肿又不失灵活的身材往外跑。


    正在吃晚饭的罗大夫听见崔妈妈那堪比杀猪的声音后,立马搁下筷子,正要去拿药箱。


    孙女已经被她先一步拿起药箱走出去,“爷爷,那么晚了,你好好在家里休息,我过去就好。”


    “好,要是有不懂的到时候过来问爷爷。”


    背着药箱的罗青黛出来后,才知道是那位祁夫人发了高热,她这几日都在城西义诊,倒是没有得空见那位祁夫人生了何等样貌。


    “罗小大夫你来了,你快帮她看一下。”正拧了冷水毛巾帮她降温的喜商见她来了,马上起身让开位置。


    放下药箱的罗青黛马上伸手搭上她腕间,喜商见她一直不说话,紧张得亦连呼吸都屏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罗青黛才收回手,“好在烧的时间不是很久,我等下开几帖药,拿去煎了后端给她喝,让她发完汗就好了。”


    并不知道自己发热起了高烧的宋令仪正陷入一个混沌的梦境中,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过往。


    “聘为妻奔为妾,你说你爱我,难道你的爱就是让我当一个见不得的人妾?让我抛下所有的一切和你私奔吗。”年仅十五就同明珠仙露般的宋令仪正质问着窗外的少年。


    窗边的少年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我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也只有你宋曼娘一人。”


    急得不行的少年担心她不信,三指指天就要起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以后我秦拂衣要是赶辜负宋曼娘,背着宋曼娘偷纳二色,就让我………”


    少年的誓言还没说完,就被宋令仪先推开窗子,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双唇而打断。


    “你真是呆子。”宋令仪在他羞涩得耳根通红后,才收回手,单手趴在窗边和他遥遥对视,“何况誓言这种东西,只对信的人有用,对不信的人,同那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别人的誓言不可信,但我这个人较真认死理,只要承诺了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少年认真的看着她,分明紧张得手心都全是汗,仍是咬字清晰的说出他的承诺。


    “曼娘,我………”


    他为什么会提出带自己私奔一事,宋令仪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是最后她是答应了下来。


    最后耳边晃荡的是少年高兴得快要咧到后脑勺的一句,“那约好明天子时在城东的老槐花树下,不见不散。”


    老槐花树下是他们二人定情的地方,也是步入婚姻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