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过后，四合院的权力格局，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许大茂成了院里的“摄政王”，每天背着手在院里溜达，看谁不顺眼就训两句，那派头，比当年的易中海还足。


    阎埠贵成了院里的“账房先生”，每天拿着个小本本，挨家挨户地催水电费。


    为了一分两分钱跟人吵得面红耳赤，彻底活成了他自己最鄙视的那种斤斤计较的小市民。


    刘海中则彻底从院里消失了。


    他好像是住在了南山那个破烂站，一个星期都难得回来一次。


    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臭味和一脸的晦气。


    整个院子，在李大成的无形掌控和许大茂的“有形”管理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李大成很满意这种状态。


    他把院里的这些琐事处理干净，便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盘古基地的工作中。


    他知道，四合院里的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真正能决定他未来，决定他能站多高的，还是他在科研上的成就。


    然而，他想清静，却有人不想让他清静。


    这天，许大茂又像阵风似的，冲进了他家。


    “李哥！李哥！南山那边，来信了！”


    许大茂手里捏着一个信封，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南山？”李大成正在看一份图纸，闻言抬起了头。


    南山，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刘海中在的废料站。


    另一个，是傻柱在的养猪场。


    “是傻柱？”


    “是！”许大茂把信封递了过去，“是傻柱写给……秦淮茹的！”


    李大成的眼睛，眯了一下。


    自从聋老太倒台后，她给傻柱写的那些信，自然也就断了。李大成以为，傻柱那点念想，也该断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敢给秦淮茹写信。


    “你怎么拿到的？”


    “嘿嘿。”许大茂一脸得意，“李哥，您忘了？给南山养猪场送信的邮差，是我一个远房表舅！我给了他两条烟，他就什么都跟我说了。”


    “这信，他先拿给我过了目。我用您给的相机拍了下来，这封是原件，还没到秦淮茹手里呢。您看，是直接给她，还是……”


    “给我。”


    李大成接过信，拆开。


    信纸，是那种最劣质的发黄草纸，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字。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傻气。


    “淮茹：


    展信佳。


    老太太出事了，我听说了。我知道，这都是姓李的那小子的毒计！你别怕，等我回去，我一定给你，给老太太报仇！


    淮茹，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


    你放心，我在这边，都好。


    猪养得肥，场长也看重我。我每个月都能攒下点钱。等我攒够了，我就回去娶你！


    你等着我！千万别被姓李的那小子给骗了！他不是好人！


    秦淮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别再惦记了。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谁的骨头硬就跟谁摇尾巴，不值得。


    ……


    何雨柱”


    信写得颠三倒四，甚至把聋老太信里骂秦淮茹的话，都给抄上了一句。可见写信的时候，脑子有多乱。


    但信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和对李大成的恨意，却是清清楚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英雄落魄只是暂时的。”


    聋老太给他灌的那些迷魂汤，算是全都喝进去了。


    这傻子，还真把自己当成卧薪尝胆的勾践了。


    “李哥，这傻子，还贼心不死呢！要不，我让我那表舅，再给他‘照顾照顾’？”许大茂在一旁煽风点火。


    “不用。”


    李大成把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


    他看着那封信，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他本来，都快忘了傻柱这号人了。


    没想到，他自己，又撞了上来。


    而且，还送来了一把，现成的刀。


    一把，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诛心的刀。


    “这封信，”李大成把信递还给许大茂，“原封不动，给秦淮茹送去。”


    “啊？”许大茂愣住了，“李哥，您这是……？这信里可全是骂您的！还说要回来找您报仇呢！”


    “让他送。”李大成的声音很平静，“我就是要让秦淮茹看看。看看她以前靠着的那个男人，如今，是个什么德行。”


    “我还要让她知道，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的。如果没了我的庇护，她和她的孩子，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许大茂听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明白了。


    李哥这招，太狠了。


    这封信，对秦淮茹来说，不是情信，是催命符！


    它会把秦淮茹心里最后那点对傻柱的念想，彻底碾碎。


    它会像一把鞭子，时时刻刻抽打着她，提醒她，她现在的身份，她现在的一切，都来自于谁的“恩赐”。


    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我明白了！李哥！我马上去办！”许大茂拿着信，像拿着一道圣旨，转身就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又被李大成叫住了。


    “等等。”


    “李哥，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信，你别直接给。”李大成想了想，说道，“你找个机会，‘不小心’让棒梗那孩子，先看见。”


    “让棒梗看见？”许大茂更不解了。


    “对。”李大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深邃的光。


    “我听说，那孩子，最近很‘懂事’啊。”


    “我就是想看看，他这个当儿子的，看到自己亲妈，被人这么惦记，被人这么辱骂，会是个什么反应。”


    “我更想看看，他那点‘懂事’，到底是真是假。”


    许大茂的心，猛地一颤。


    他彻底懂了。


    李顾问这是，一箭双雕！


    不！是一箭三雕！


    他既要敲打秦淮茹，又要试探棒梗。


    甚至，他可能还想借着棒梗的手，去彻底断了傻柱的念想！


    这个男人，他的每一步，都算到了骨子里。


    他不是在下棋，他是在织网。


    一张谁也逃不掉的，天罗地网。


    “李哥……您……您真是……神了！”许大茂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去吧。”


    李大成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了桌上的图纸。


    仿佛刚才那番能决定好几个人命运的算计，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当天下午，棒梗放学回家。


    路过中院的时候，他看见许大茂正跟他媳妇娄晓娥说话。


    说着说着，一个信封，从许大茂的口袋里，“不小心”掉了出来。


    许大茂像是没察觉，还在那儿跟娄晓娥腻歪。


    棒梗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信封上。


    信封上，写着三个字。


    “秦淮茹（收）”。


    是写给他妈的信。


    棒梗的脚步，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