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和棒梗的这场争吵，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秦淮茹的心里。


    她看着儿子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和恐惧。


    她本以为，自己忍辱负重，换来一家人的苟延残喘，是正确的选择。


    可现在看来，她保住了孩子们的肚子，却可能，永远地失去了儿子的心。


    第二天，她还是去了街道办报道。


    王主任对她的态度，客气，但疏离。


    给她安排的活儿，就是负责打扫南锣鼓巷这一片的公共卫生。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拿着大扫帚，清扫胡同里的落叶和垃圾，还要负责清理几个公共厕所。


    又脏，又累。


    胡同里的街坊邻居，看着她这个昔日里自视甚高的俏寡妇，如今却干起了这最下等的活儿，一个个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瞧见没，那就是贾家的秦淮茹，现在改行当扫大街的了。”


    “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初她多傲气，现在还不是得低头？”


    “要我说，这就是报应！谁让她以前跟着一大爷，在院里作威作福的。”


    那些话，像一把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秦淮茹的心上。


    她只能低着头，假装听不见，用力地挥动着手里的扫帚，仿佛要把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都扫进垃圾堆里。


    而棒梗，也变了。


    他不再跟小当和槐花抢东西吃，也不再出去疯跑打闹。


    他每天，就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一坐就是一天。


    不说话，也不动。


    只是用那双，与年龄不符的，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后院李家的方向。


    那眼神，像一条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整个四合院，在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洗牌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一大爷易中海，彻底成了历史。


    据说，因为他诬告国家重要科研人员，罪加一等，直接被判了十年。


    这辈子，是别想再回来了。


    贾张氏，在劳改农场里，每天天不亮就得下地干活，吃的是窝窝头，喝的是菜叶汤，早就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傻柱，彻底成了一个锯了嘴的葫芦。每天下了班，就躲在自己屋里，谁也不见。


    许大茂隔三差五地，就跑到他家门口，念叨那份认罪书，他也就当没听见。他那身傲骨，算是被李大成，彻底敲断了。


    二大爷刘海中，当“一大爷”的梦，也碎了。他现在见了李大成，比谁都点头哈腰得勤快。


    三大爷阎埠贵，更是把“离李家远点”的家训，贯彻到了极致。他家孩子要是敢往后院跑，回来就是一顿竹笋炒肉。


    整个四合院，成了李大成一个人的天下。


    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他家的那扇朱漆大门，成了院里所有人都必须仰望的，禁地。


    ……


    这天晚上，李大成刚从盘古基地回来，许大茂就又跟个苍蝇似的，黏了上来。


    不过这次，他没拎酒，而是怀里揣着个方方正正的，用布包着的东西，一脸的神秘。


    “李哥，李哥！您回来了！”许大茂搓着手，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李大成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径直往院里走。


    “哎，李哥，您别走啊！”许大茂赶紧跟了上去，压低了声音，“我今儿给您弄来个好东西！您保证喜欢！”


    李大成停下脚步，有点不耐烦地看着他。


    “许大茂，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没忘！没忘！哪儿能忘啊！”许大茂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李哥您放心，这次这东西，绝对干净！绝对是正道的光！”


    他说着，就把怀里那个布包，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李哥，您瞧瞧这个。”


    李大成接过来，打开一看，愣住了。


    里面，竟然是一台崭新的，砖头大小的，录音机。


    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可是个稀罕物件。一般只有广播电台，或者重要的机关单位，才配发。


    “你从哪儿弄来的？”李大成问。


    “嘿嘿，我们厂宣传科，刚从苏联进口的。我跟我们科长，磨了半个月的嘴皮子，才借出来一晚上。”


    许大茂一脸的邀功，“李哥，这玩意儿，不但能放，还能录呢！”


    李大成掂了掂手里的录音机，心里一动。


    他知道，许大茂这孙子，绝对不是平白无故地，献这个殷勤。


    “说吧，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李哥，您看您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啊。”许大茂的腰，又弯下去了几分，“我这不是……想孝敬孝敬您嘛。”


    他眼珠子一转，又凑了上来。


    “李哥，我跟您说个事儿。您还记得那个聋老太太吗？”


    李大成点了点头。


    这个老太太，在原著里，可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倚老卖老，背后还有杨厂长和街道办王主任当靠山。


    自从自己搬回来，这个老太太就一直没露过面，跟消失了一样。


    李大成知道，她不是消失了，她是在观望。


    在等一个，能拿捏自己的机会。


    “那老太太，最近可不安分。”许大茂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听院里人说，她这几天，老是让傻柱，往她那儿送吃的。”


    “而且，我好几次，都看见傻柱从她屋里出来的时候，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


    “我猜，那老太太，肯定是在背地里，又给傻柱灌迷魂汤呢！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想对付您呢！”


    许大茂的话，给李大成提了个醒。


    他确实是把聋老太这号人物，给忘了。


    这条老狐狸，可是比易中海，要难缠得多。


    易中海是伪君子，做事还要讲究个“师出有名”。


    这聋老太，可是真小人。她要是撒起泼来，那是真的能躺在地上，抱着你大腿不放的。


    “所以呢？”李大成看着许大茂，“你跟我说这个，再给我弄个录音机来，是想让我去她家，安个窃听器？”


    “哎哟喂！李哥！您真是神了！”许大茂一拍大腿，马屁拍得震天响，“我就是这个意思！”


    “咱们把这玩意儿，偷偷放在她床底下。她跟傻柱说什么，咱们不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到时候，抓住了她的把柄，看她还怎么在院里倚老卖老！”


    许大茂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阴险的，算计的笑容。


    李大成看着他，没说话。


    他心里在想，许大茂这个计策，虽然上不了台面，但确实，是个有效的办法。


    对付聋老太那种不讲理的老无赖，用常规手段，确实不好使。


    掌握她背后搞小动作的证据，到时候直接甩在她脸上，让她百口莫辩，才是上策。


    “这事儿，你自己去办。”李大成把录音机，又塞回了许大茂怀里。


    “啊？”许大茂傻眼了，“李哥，这……这我哪儿成啊？那老太太精得跟鬼似的，我要是摸进她屋里，被她发现了，她不得把我吃了？”


    “那是你的事。”李大成淡淡地说道，


    “东西是你拿来的，主意也是你出的。你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这个录音机，你还是拿回去还给你们科长吧。”


    “我李大成身边，不养废物。”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再给许大茂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许大茂抱着那台沉甸甸的录音机，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道，这是李大成，在给他下的投名状。


    也是在考验他。


    这事儿要是办成了，他许大茂，以后，就是李顾问跟前，正儿八经的“自己人”了。


    要是办砸了……


    许大茂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他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后院聋老太那黑洞洞的屋子，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不就是安个录音机吗？


    富贵险中求！


    干了！


    他把录音机重新用布包好，揣进怀里，深吸一口气，趁着夜色，鬼鬼祟祟地，摸向了聋老太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