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被纪委直接移交公安机关。


    这个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轧钢厂和四合院这片原本就不平静的水域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轧钢厂，彻底沸腾了。


    “听说了吗？一大爷完了！直接让公安给拷走了！”


    “我的天！他不是刚被撸了先进和师傅资格吗？怎么还惊动公安了？”


    “你还不知道？他想不开，跑去市纪委告状，诬告李顾问是敌特！”


    “疯了！他真是疯了！李顾问是什么人？那是国家请来的真神仙！他去告状？这不是拿脑袋往枪口上撞吗？”


    “活该！早看这老东西不顺眼，天天端着个架子，好像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这下彻底栽了！”


    车间里，那些往日里围着易中海溜须拍马的徒子徒孙，此刻都成了最急于划清界限的人，生怕自己沾上一点晦气。


    整个四合院，则陷入了一种更为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一击给震懵了。


    谁也想不到，那个在院里当了几十年“道德标杆”和“土皇帝”的一大爷，会倒台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二大爷刘海中在家里，美滋滋地抿着二两白酒，一盘花生米嚼得嘎嘣脆。


    他是院里唯一一个发自内心感到狂喜的人。


    “好！倒得好啊！”他一拍大腿，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老易啊老易，让你跟我斗！让你压我一头！现在好了，进去了吧？哈哈哈哈！”


    他仿佛已经看到，从明天起，自己就是这四合院里说一不二的“新一大爷”了。


    三大爷阎埠贵则躲在家里，对着算盘珠子发呆，后背阵阵发凉。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也想走李大成的门路，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现在回想，那是何等的幸运！


    幸亏自己只是贪财，没跟易中海一样昏了头去结死仇。


    不然，今天被带走的，可能就不止一个“一大爷”了。


    “都给我听着！”他把家里几个孩子叫到跟前，压低了声音严厉警告：“以后见着后院李家的人，都给我绕着走！他家门口那块地，咱们宁可多走二里地，也别踩上去！听见没有！”


    而最深的恐惧与绝望，正笼罩着中院的贾家。


    易中海，是他们家这些年来最大的靠山和输血管。


    现在，这座山，塌了。


    是被他们家最大的仇人——李大成，一根手指头给推倒的。


    “天杀的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贾张氏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拍打着大腿。


    “老易就这么倒了！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活啊！”


    “那个姓李的小畜生，他把老易都给整进去了，他能放过我们吗？他肯定要来报复我们了啊！”


    她真的怕了，怕到了骨子里。


    秦淮茹没有哭，也没有出声。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里像是被灌满了铅。


    她知道，贾张氏的鬼哭狼嚎虽然难听，但说的每一句，都是即将到来的现实。


    李大成的能量，已经超出了她能想象的极限。


    想碾死她们这一家子，比碾死几只蚂蚁还简单。


    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只需要一句话，自己轧钢厂那份唯一能糊口的工作，立刻就会化为泡影。


    没了工作，棒梗、小当、槐花……


    一想到孩子们，一种窒息般的恐惧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


    “妈，别哭了。”


    秦淮茹站了起来，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却透着一种反常的冷静。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们得自救。”


    “自救？怎么救？”贾张氏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咱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还能怎么救？”


    秦淮茹的眼神，空洞，却又在深处燃起了一点决绝的火星。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事儿，因他而起。想活命，只能去求他。”


    “求他？！”贾张氏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你疯了！他恨不得咱们全家都死！你去求他，那不是把脸送上去让他打吗？！”


    “送上去让他打，也比坐在这里等死强。”


    秦淮茹冷冷地打断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弱。


    “我去。”


    “我去给他下跪，我去给他磕头。”


    “只要他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家老小一条活路。”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她不顾贾张氏的拉扯，毅然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的黑暗中。


    她一步一步，走向了后院那扇气派的朱漆大门。


    这扇门，曾让她嫉妒得发狂。


    如今，却成了决定她全家生死的审判之门。


    秦淮茹看着门上那两个冰冷的铜环，深吸了一口夹着寒意的空气。


    然后，双膝一软。


    “扑通”一声，她直挺挺地跪在了门前的青石板上。


    头颅深深低下，一言不发。


    这一跪，像是在平静的湖面再次投下巨石，整个四合院瞬间被惊动。


    一扇扇窗户后面，亮起了灯。


    一道道门缝背后，探出了看热闹的眼睛。


    “快看！秦淮茹！她给李大成跪下了！”


    “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初她跟着一大爷在院里多威风，现在还不是得像条狗一样跪在门口！”


    “活该！这就是报应！”


    那些窃窃私语，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淬了毒的细针，扎进秦淮茹的骨髓里。


    她的脸，火辣辣地烧着，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但她不能动。


    为了棒梗，为了这个家，她今天必须跪在这里，把自己的尊严，被人当成垃圾一样踩在脚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彻底黑了。


    那扇朱漆大门，依旧紧闭，沉默得像一座坟墓。


    里面的人，仿佛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秦淮茹的膝盖早已麻木，刺骨的寒意顺着石板侵入四肢百骸。


    她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沉入无底的深渊。


    她知道，李大成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让她在全院人面前，受尽屈辱，把她最后一丝体面也剥得干干净净。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


    “吱呀——”


    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一道缝。


    走出来的，却不是李大成。


    而是那个新来的，林婉清的妹妹，林婉柔。


    林婉柔端着一盆温热的洗脚水，正准备泼到门外，一开门，冷不丁看见门口黑乎乎跪着一个人影，吓得她“啊”地低呼一声，手里的盆一晃，热水险些泼出去。


    “你……你是谁？大晚上的跪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秦淮茹缓缓抬起头。


    看着眼前这张年轻、漂亮、不谙世事的脸，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屈辱和哀求，嘴唇哆嗦着，挤出几个字。


    “我……我找李顾问。”


    “我求他……放我们家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