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匿名信”计划，在李大成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但这蠢到家的毒计，却给李大成提了个醒。


    易中海。


    这条盘踞在院里多年的老狗，确实是个隐患。


    他现在看似夹着尾巴，不过是被自己踩住了脖子，暂时动弹不得。


    一旦自己松脚，他那口獠牙，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咬上来。


    对付这种人，一棍子打死，反而便宜了他。


    李大成的选择是，拔掉他的牙，敲断他的脊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化为泡影。


    那比死，更让他难受。


    次日，李大成没有去基地，而是拨通了轧钢厂厂长杨卫军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甚至没有自报家门。


    “杨厂长，忙着呢？”


    李大成语气温和，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闲聊。


    电话那头的杨卫军，握着听筒的手却骤然一紧，腰杆瞬间挺得笔直。


    这个声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李……李顾问！您好！您好！不忙不忙，您有什么指示？”杨卫军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恭敬与紧张。


    “指示谈不上。”李大成笑了笑，声音愈发和煦，“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厂里，是不是有个叫易中海的老师傅？听说还是个七级钳工。”


    杨卫军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大脑飞速运转，瞬间就明白了。


    易中海这老东西，不开眼，惹到这位真神了！


    “是有这么个人！”杨卫军的回答斩钉截铁，“一个思想僵化、不求上进的老家伙罢了！我们厂正准备对他进行岗位调整，不能让这种人，占着重要的位置，耽误国家生产！”


    “哦？这样啊。”


    李大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淡淡地说了句：“你们厂里的内部事务，我就不干涉了。杨厂长是个有魄力的好领导，我相信你的判断。”


    “是！是！多谢李顾问信任！”


    “就这样。”


    电话挂断。


    嘟嘟的忙音传来，杨卫军却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足足过了半分钟，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他擦了把汗，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抓起内线电话，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


    “人事科长！马上到我办公室来！立刻！”


    ……


    轧钢厂，钳工车间。


    易中海正享受着一天中最好的时光。


    他背着手，站在车间那面挂满了荣誉的墙壁下，如同检阅自己领地的国王。


    墙壁正中央，“先进生产者——易中海”的鎏金大字，是他一生荣耀的顶点，也是他在四合院丢掉所有颜面后，最后的精神支柱。


    在这里，他依旧是受人尊敬的易师傅，是无数年轻工人仰望的“一大爷”。


    这种感觉，让他病态地迷恋。


    就在这时，车间主任板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易中海，出来一下。”


    “主任。”易中海脸上堆起惯常的威严笑容，迎了上去。


    主任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从旁边搬来一张梯子，亲自爬上去，将那块刻着“易中海”名字的先进生产者牌匾，一把就给摘了下来！


    动作粗暴，像是撕掉一张废纸。


    “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易中海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厂里的决定。”主任从梯子上下来，将牌匾随手扔给一个学徒，“今年的先进生产者，是小王。另外，你带徒弟的资格和津贴，全部取消。”


    他顿了顿，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看着易中海。


    “从明天起，你去仓库报道，负责看管工具。”


    轰！


    易中海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先进生产者，没了。


    师傅的身份，没了。


    他引以为傲的技术岗位，也没了。


    让他去看仓库？


    那地方，都是安排给厂里那些断手断脚的残疾和不识字的老弱病残！


    这是要把他易中海，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易中海疯了一样抓住主任的胳膊，双眼布满血丝。


    “理由？”主任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冷笑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心里没数吗？”


    “别在这儿撒泼，我警告你，老实去仓库待着，是你最好的下场。”


    “你要是敢闹，”主任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信不信厂里能让你连退休金都拿不到，直接卷铺盖滚蛋！”


    主任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周围的工友们，瞬间散开，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那些往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徒弟，此刻都低着头，躲得远远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庆幸，生怕和他沾上一点关系。


    易中海僵在原地，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终于明白了。


    是李大成。


    那个小畜生，甚至不屑于亲自出面，只用一根手指，就碾碎了他在厂里几十年经营起来的一切！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此刻都成了全车间最大的笑话。


    羞辱、愤怒、绝望……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滚，最终汇成一股焚尽一切的怨毒。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通红着眼睛，冲出了车间，冲出了工厂。


    李大成！


    你不给我活路！


    我死，也要拉你当垫背！


    他没有回家，而是像一具被仇恨驱动的行尸走肉，径直冲向了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大门。


    他要举报！


    他要用自己编织出的最恶毒的谎言，去泼一盆脏水！


    生活作风、霸占遗孀、来历不明、敌特嫌疑……


    他要把所有能想到的罪名，全都扣在李大成的头上！


    被嫉妒烧坏了脑子的易中海，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根本没想过，以李大成如今的身份地位，这些捕风捉影的诬告，是何等的可笑。


    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站在那扇庄严肃穆的大门前，易中海整理了一下自己满是油污的工装，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而狰狞的笑容。


    他迈开脚步，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