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颠倒副本5

作品:《我,美貌点满也要今晚亖吗?

    此刻的他,与白天的阴郁怨毒判若两人。他显然精心打扮过——


    身上那套仆役制服被浆洗得异常挺括,甚至能看出熨斗精心熨烫出的锋利折痕,领口也被刻意改小,紧紧勒着他的脖颈。


    最令人侧目的是,他居然在耳后别了一朵颜色亮丽的紫色花。


    可惜的是,那漂亮的色彩在他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有点突兀。


    更奇异的是他身上还散发着刚刚清洗过的香粉的味道。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阴影中的阮稚,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走廊尽头那扇雕花繁复木门上——那是伯爵的卧室。


    阮稚只见他在门前停下,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他先是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阮稚正想去阻拦。


    然而,她的肩膀却被一只干枯的手从后面死死摁住了。


    力道之大,让她动弹不得。


    阮稚惊愕回头,正对上老管事杰克姆那张毫无表情的沟壑脸庞。


    很快“咚,咚。”的声音响起。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走廊里如同擂鼓。


    门内沉寂了片刻。然后,门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吱呀”声,从里面拉开一道狭窄的缝隙。


    昏黄暧昧的光线从门缝中流淌出来。看不清开门的是谁,也听不到任何问话声。


    但那男仆肩膀微微一缩,随即像一尾滑腻的鱼,几乎是踮着脚尖,以一种极其别扭又带着刻意柔媚的姿态,迅速侧身挤进了那道门缝。


    随即,房门无声地,迅速地合拢了。


    “咔。”


    一声轻响,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走廊重新恢复了死寂。


    ——


    阮稚站在原地,她很震惊。震惊到即使那男的进去了,她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展。


    这...这就是他的报复吗?向伯爵献媚?告状?


    她回头看着老杰克姆,复杂的问道“他这样骚扰伯爵,伯爵会不会怪罪我们。”


    老杰克姆冷哼一声。“伯爵就喜欢他那样的。”他浑浊的眼睛并没有看她,而是越过她,带着习以为常。


    “别…多事。”老杰克姆望着阮稚,那眼神让她瞬间噤声。“回你的岗位去。”


    说罢老杰克姆就离开了。


    阮稚依旧站在走廊阴影里,看着那个侍男离开伯爵卧室的方向。


    忽然想到那些夜间的侍女。


    于是,一种仿佛蛇从她的身体上爬行留下某种滑腻不适感,油然而生。


    就在她将要离开时,那扇木门再次被打开。


    仅仅过了不到半小时,但情形却与进去时截然不同。


    那个侍男他几乎是摔出来的,踉跄着撞在对面冰冷的石墙上才勉强稳住身体。之前精心梳理的头发彻底散乱,油膏与汗水黏在一起,贴在苍白的额头上。


    他身上的制服被撕扯得凌乱不堪,领口被扯破,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皮开肉绽的新鲜鞭痕,有些伤口甚至还在微微渗着血珠。


    最严重的是,他的脸颊红肿,嘴角破裂,脸上布满烫伤。


    他的鲜血沿着下巴滴落,在他前襟上染开小小的暗色污点。他浑身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很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空气中隐约残留下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事情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就在这时,伯爵卧室的门并未完全关上,管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探了出来,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站在不远处,试图将自己缩进阴影里的阮稚。


    “你,”管家的声音冷硬,“大人叫你进来。”


    阮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不敢有丝毫迟疑,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跟着管家走进那间她从未想过会踏入的房间。


    她严格恪守着仆役的本分,有限的余光感知到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房间。


    她走到房间中央,距离那双停在她眼前的,做工精良的黑色软皮靴几步远的地方,跪伏下去,额头轻轻抵在冰凉柔软的地毯上,声音尽可能平稳:“大人。”


    头顶上方,传来伯爵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抬起头来。”


    阮稚依言缓缓抬头,但目光依旧谦卑地垂着,不敢与他对视,只看到他华贵睡袍的下摆和那双皮靴。


    “看着我。”伯爵的声音冷了几分。


    阮稚不得不将视线稍稍上移,伯爵的脸色很难看,不是愤怒,而是压抑着的烦躁和厌恶,仿佛刚经历过什么极其倒胃口的事情。


    他盯着阮稚,那双深色的眼睛里翻滚着阮稚看不懂的情绪,忽然开口,问了一个极其诡异的问题。“你说……我长得怎么样?”


    阮稚瞬间想起耗子的那套话术。


    “大人您……您自然是受神明眷顾的。您的威严如同您府邸的基石般不可撼动,您的……”她斟酌着词汇,想挑一个最“安全”的来形容他的容貌。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毫无预兆地,伯爵猛地抬起脚,用那坚硬的靴尖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力道极大,猝不及防的剧痛炸开。


    阮稚整个人被踹得向后仰倒,肩膀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她重重摔在地毯上,眼镜歪斜,眼前发黑,散乱的发丝黏在冷汗涔涔的额角。


    她蜷缩着,捂住火辣辣剧痛的肩膀,不敢抬头。


    伯爵俯视着她,庞大的肚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俯视着她,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暴躁,“虚伪的蠢货,带你回来,你连讨好我都不会吗?”


    肩胛骨传来钻心的剧痛,让阮稚喘不过气。


    她一向对疼痛的耐受极低,一点点的不适都会让她很痛苦。


    最要命的是,在她模糊的余光中,伯爵肥胖的身影重新沉回了那张宽大的椅子。然而下一刻,他粗壮的手却握住了身旁骑士雕像手中那柄装饰性的长剑剑柄。


    ——林北,疯子一个


    ——快想啊,要亖了。


    ——稚宝,别怕,伯爵对那个侍男******。


    ——楼上怎么**了。


    几行突兀的,被大量屏蔽的弹幕如同故障代码般在她眼前疯狂闪烁,又瞬间消失。


    通常人在恐惧中脑子很难转动,因为恐惧会像淤泥一样堵塞住了你的思绪。


    而现在阮稚被伯爵的喜怒无常折磨的脑袋都开始发木。


    第一次直观的面对权利。才知道原来生命这么无力。


    现在显而易见的。伯爵非常生气,更麻烦的是这次她的道具还要两天才能使用。


    她维持着倒在地上的狼狈姿势,无意地瞥了一眼门口方向。


    灵感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击穿了麻木的神经。


    ——侍男**脸


    阮稚一愣。突然想到


    那个侍男最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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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的伤口为什么是在脸上?


    如果只是为了满足欲望,那伤口应该是在身上。


    伯爵厌恶着侍男的脸?


    还是嫉妒着侍男完好的脸。


    恍然间,想活的欲望点燃了她的思绪。


    阮稚挣扎着猛地迅速重新跪好,不再刻意模仿那种谄媚,“大人恕罪是我说了蠢话。说了一个所有人都能给出的,最浮于表面的答案。一个您早已听腻了的答案”


    “您生气,不是因为我说了恭维话,而是因为我说了和所有人一样的话——敷衍您,却根本没看懂您。”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那双透过镜片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一直如同背景板般垂手侍立的管家,此刻极快地抬了一下眼皮,视线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阮稚身上,重新评估着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女人的价值。


    阮稚撇了伯爵一眼,看到伯爵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压抑的烦躁似乎凝滞了片刻。


    她继续说了下去。


    “您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偏偏是您,得了这副容貌,却又厌恶着自己的脸。”


    伯爵将剑放下,死死地盯着她,她没躲他的注视,反而看进他深处。


    “你无上的地位让所有人附和着你,可他们又只能看见你身上的荣耀”


    “我刚才那样说……和那些看不见你的痛苦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寂静在蔓延。


    最终,伯爵将剑重新插回去,金属与石座摩擦,发出轻微却令人胆寒的“噌”声。


    他疲惫的挥了挥手,仿佛驱赶一只虽然恼人但说了句人话的苍蝇,


    “滚出去。去找管事拿药。”伯爵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的暴怒似乎消散了。


    “是,大人。”


    身后的管家如同幽灵般无声地关上了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阮稚直到走出很远,回到仆役往来,稍微有些人气的走廊,阮稚才敢稍稍直起一点腰。她忍着剧痛,尽可能平稳地站起身。后背早已浸透,肩膀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的危险。


    她差点就忘了。


    那平静之下仿佛涌动着能将人碾碎的暗流。


    进入伯爵府的过程看似惊险,但最终却过于顺利了。


    一副眼镜,几句模仿来的恭维,再加上管家或许是出于省事或许是基于某种未知考量的安排,她竟然就这么得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庇护所和一份管事的职责。


    这短暂的,虚假的“安稳”,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只要小心隐藏,就能在这里暂时偏安一隅,慢慢图谋。


    一阵强烈的后怕和对自己的愤怒和怀疑猛地窜起。


    为什么这么天真!


    阮稚毫不留情的咬着自己的手腕。尖锐的疼痛瞬间穿透了混乱的思绪,齿痕深深陷入皮肉,留下泛白的印子。


    痛苦通过手上自我惩罚的齿痕得到宣泄后。她混乱的呼吸终于慢慢平复,颤抖的身体也逐渐稳了下来。


    她彻底冷静了。


    之前试图用对付外面那些村民的方式去应付他,简直是愚蠢透顶。完全误判了对手的层次和复杂性。


    外面的村民或许满足于表面的,千篇一律的赞美,但伯爵显然不同。


    她差一点,就因为这点可笑的误判,把命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