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哦,你先别痛

作品:《师姐怎么还不采补我

    巨浪将陈在野与云起时甩入水中后,并未罢休,又调转方向,朝关山景与徐真桉袭来。


    “暮雪!”


    关山景咬牙唤道。


    暮雪剑“噌”得飞出落入他手中,紧接着,他暴喝一声,朝巨浪斩去!


    谁知,巨浪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般,分作两股,避开锋芒,如蛇一般将他紧紧缠住,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击中了他心神——


    关山景最终也落入了湖中。


    “万木争春!”


    旁边,徐真桉抛出一道法诀,青绿色的灵力如茂密疯长的藤枝将她护住,竟挡住了这一击。


    她低头看着双手喃喃:“这这这……我有这么厉害?”


    刹那间,岸上竟独剩她一人。


    另一边,三人沉入水中后,便感觉湖底升出股股水流,像铁链一般,拴住三人的四肢,不叫他们挣脱浮出水面,企图将他们困死在湖底。


    真应了阵名,像水牢一般!


    所幸陈在野一直死死攥着长刀,她将灵力汇于刀尖,然后飞速一转!


    “嗖”的一声,缚住四肢的水链应声而断!


    她来不及出水换气,两腿一蹬,蹿至云起时与关山景身旁,三下五除二将捆住二人的水链也一并砍断。


    然而,两人双眼紧闭,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赶紧拍拍云起时的脸,又敲敲关山景的头。


    没有反应。


    “……”


    不能再拖了!


    陈在野呛了口水,干脆左手上抓着一个,左腋下夹着一个,另一只手一边抽刀断水,斩断又扑上来的水链,一边费力向上挣扎。


    好不容易刚钻出水面,还未得以喘息,收浪回湖的湖水又开始绕着圈打转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着!


    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身下的水面在逐渐坍塌。


    陈在野意识到这一点时,快到嗓子眼的“不好”二字还没吐出,湖水便以三人所在之处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下一刻,湖面开始倾斜,源源不断的湖水注入漩涡,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厚重的水壁飞速旋转着,仿佛要将这三人绞杀其中,仿佛要将周遭一切都吞噬进去!


    这头攻势猛烈,湖泊另一边的景象倒显现了出来。


    湖中央,有一棵枫树。


    徐真桉再定睛一瞧,哪里是长了棵树,原来是一座湖心岛!


    她心下一喜,连忙朝三人大喊:“快跳出去!你们身后有一片小洲!右后侧,三丈外!”


    话音刚落,陈在野不假思索足下运力,一手捞着一个,将身一旋,不等亲眼确认了方向,便朝她所说方位飞身而出——


    双脚落在土地上的那一瞬,陈在野感动得几近落泪。


    徐真桉掐了个疾行诀,一须臾,也落在湖心岛上。


    这水牢阵见未困住四人,又掀起巨浪,将石滩上的石块席卷而空,直直朝湖心岛上的众人投去,如下了暴雨般。


    陈在野挡在前,横刀而立,替三人拦下没完没了的飞石。


    “你快瞧瞧这俩不中用的死人还有没有救?”


    “知道了——万木争春!”徐真桉大喊一声,青色的灵力如藤蔓般冲出,如盾牌般护住众人,替陈在野分担攻势。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目光移向地上两个昏死过去的男人,她一只手抓着一个手腕,大概探了探脉象,接着一人扔了一个治疗术,嘴上毫不客气骂道:“比陈草包还草包!”


    “……”陈在野被接连不断的飞石砸得无暇反驳,只得道,“那两人醒了没?快找阵眼!”


    “死着呢!”徐真桉对阵法毫无了解,崩溃地问,“什么是阵眼?要戳瞎吗?”


    要她破阵,还不如给她一把剑砍砍杀杀呢!


    “那你先挡一下!”陈在野咬了咬牙,长刀与飞石相击,“铛”的一声,砸得她心都在滴血。


    徐真桉连忙上前,两掌掌心在腹前相对,灵力暴涨,化成的藤盾呈半弧状,挡在众人身前,牙关挤出一个字。


    “快……”


    陈在野将手按在她后背,一面传力给她,一面缓下心神,仔细探查起四周。


    这湖极阔,方才掉入湖中时也不见有游鱼或是水草,似乎湖中除了水,就只有这一方小岛。


    而且,自从他们登上岛后,这水牢阵便似乎换了种攻击方式,巨浪滔天,却独独不朝他们扑来,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故意避开湖心岛。


    陈在野思路清晰了些,阵眼定然就在这岛上!


    “砰——”


    一块足有小孩大小的巨石砸在了枫树上。


    水牢阵攻势忽地停了一霎,也叫徐真桉终于喊出了声:“找到阵眼了吗?”


    陈在野轻笑一声,朝岛上唯一一棵枫树走近,她挽了个刀花,手中的刀换作正握。


    下一瞬,刀风呼啸而至——


    “找到了。”


    枫树连根而断的那一刻,湖心岛如闪电般向四周扩开,仅一刹那,湖泊消失,化为陆地。


    水牢阵,破了。


    同时间,四人腰间的令牌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壹”字。


    “这孩子倒是不错,心够细,胆子也够大。”


    “旁边那个医修也是个好苗子。”


    秘境之外,众人瞧见这一幕,不乏面露欣赏之色者。


    “沈兄,这是你们昆仑派哪二位弟子?”


    有人好奇问道。


    高位之上,一道清冷出尘的声音响起——


    “左边的名为徐真桉,”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夸赞。


    “真是新一辈医修中的翘楚。”


    “真不错啊……”


    “右边的,正是岳峙门陈素掌门的爱女,陈在野。”


    此话一出,全场倏忽静了。


    ……原来是那个百年归来仍是筑基的草包。


    ……不仅资质平庸,还爱钻空子耍小聪明,放在一百年前,绝对是各家邪修抢着要的人才。


    ……看走眼了。


    有人忍不住了。


    有人开始和旁座交头接耳。


    有人“吭”的笑了出声。


    陈素本想假装没听到,但奈何时不时就有幸灾乐祸的眼神飘来,实在叫她忍不了。


    “咳咳咳!”


    “咳咳咳……”


    与此同时,秘境之内,云起时与关山景也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二人呛了好些水,此时咳起来颇有些无休无止的意思。


    徐真桉从腰间芥子袋中掏出一瓶药丸,二人各吞了一粒,状态渐渐好转起来。


    陈在野瞧见她的芥子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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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她芥子袋还在云起时那里呢!


    可现下这般,也实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只能暂且作罢,等出了秘境再问也不迟。


    “如何了?”徐真桉拍拍手,长舒一口气。


    “无碍了,多谢徐师妹。”


    关山景缓了过来,就是脸色发青,他又朝陈在野道了声谢,缓缓站起身,掐了个净衣诀,周身瞬时干透。


    “多谢、咳……”旁边,云起时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独余眼角和唇色泛着湿润的红,如红墨无意滴落在宣纸上。


    他也挣扎着爬起身,却忽地一趔趄——


    陈在野离他最近,一伸手便稳稳扶住了他。


    “师姐……”


    他身子一斜,头倚在了她的肩上,手也不老实地环过她的腰身,紧紧抓住了她背后的衣料。


    她本就因他替自己挡了一击而心生愧疚,于是想了想,还是没把他推开。


    十月的湖水本就冰凉刺骨,他出了水,浑身湿透又遭风一吹,更是冰冰凉。


    此时那颗湿漉漉、泛着冷气的头颅伏在她肩上,还在滴着水的发尖在她脖颈上蹭啊蹭,就像一颗吐着信子的巨大蛇首,舔舐着她的动脉。


    “头好痛……”


    头疼找她干什么,她又不会治病。


    “那怎么办?”她突然语气变得森寒,“不如……我帮你砍了?”


    ……没有吓到云起时。


    但吓到关山景了。


    他一激灵,吞了吞唾沫道:“此地不见得安全,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陈在野赞同他这话,给云起时捏了个净衣诀,又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起来:“好了,你先别痛。”


    “……”云起时一哽,但还是乖乖松开手,随他们启程,只不过,在三人看不到地方,眸色沉沉地望向关山景的背影。


    徐真桉仍沉浸在自己方才大放异彩的表现中,飘飘欲仙;关山景面色有点儿沉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上竟没有人说话。


    过了许久,只听陈在野突然问:“真桉,你是木灵根吗?”


    “对,”徐真桉有点摸不着头脑,问,“怎么了?”


    “我和关山景是金灵根,云起时是火灵根……”她没回答,像是在自说自话。


    “师姐是怀疑,阵中存在五行生克?”


    云起时话一出,她不无惊讶地看过去:“你头不疼了?”


    “……”


    “水生木,所以方才水牢阵中,真桉如鱼得水;水克火,所以你经脉凝涩,受到阵法压制。”


    她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且,阵眼为树,木克土,土克水,除去了钳制‘土’的‘木’,‘土’便能钳制‘水’,便能破解水牢阵。因此,也许白藏秘境中的阵法,是存在五行生克的。”


    众人皆拧眉沉思,将信将疑。


    “不过,一个阵法也说明不了什么,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她又道。


    “其实还蛮有道理的,”徐真桉本有些失落,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打起了精神,“但是,有一个说不通的地方……”


    她知道她想说什么,陈在野扭过头看向一旁的关山景,似是不解似是试探地问:


    “如果真存在五行生克,那你与我同为金灵根,为什么也会受到水牢阵压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