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京城风雨,有我

作品:《大乾法医:开局惊懵当朝宰相

    京城。


    宰相府。


    李纲刚从皇宫回来,满身的宫墙气息尚未散去,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这几日,因江南那盘棋,整个朝堂暗流汹涌。


    他这个宰相,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每日都在为皇帝平衡各方势力,心力交瘁。


    “相爷,喝口茶。”


    老管家端上新沏的君山银针。


    李纲端起茶杯,热气拂面,他正要送至唇边,动作却骤然停住。


    并非心悸。


    而是那阵由远及近、毫不掩饰的急促脚步声,踏碎了相府的沉静。


    一名身着皇城司服饰的卫士,如风而入,单膝跪地,声音沉凝。


    “相爷,江南,八百里加急!”


    李纲的心没有下沉,那双疲惫的眸子反而骤然收紧,锐光一闪而过。


    他知道,能让皇城司这般行事的,只有江南。


    只有顾长风。


    他放下茶杯,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呈上来。”


    信,是直接送到他相府的。


    不合规矩。


    但规矩,在顾长风那里,似乎从来就不是规矩。


    信封是寻常的牛皮纸,封口火漆完好,上面,却盖着一枚极为陌生的私印。


    李纲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他的目光逐字逐句地扫过,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庞上,依旧是古井无波。


    唯有捏着信纸的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信的内容,写得情真意切,痛心疾首。


    通篇都在说,户部侍郎王承恩之子王希杰,是如何在江南交友不慎,被人挑唆,又是如何误会他晏清一片好心,暗中构陷,最后又是如何畏罪潜逃,下落不明。


    信的末尾,晏清更是赌咒发誓,一定会发动所有力量,找到王希杰,替王侍郎挽回颜面。


    这哪里是一封信?


    这是一封由刘党核心人物亲笔写就的,自相残杀的“绝交书”!


    读完,李纲没有颤抖,也无惊骇。


    他只是缓缓地,将信纸放在了桌案上。


    他闭上眼,脑海中仿佛在复盘一局惊心动魄的棋。


    许久,他才低低地,近乎叹息般地吐出五个字。


    “好一个顾长风。”


    这声音里没有震惊,只有一种对既成事实的确认。


    他想过顾长风会反击,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


    釜底抽薪?


    不,这比釜底抽薪更狠!


    这是抓着敌人的手,逼他自己,一刀一刀,凌迟自己的同党!


    “相爷……”


    老管家看着李纲那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心中反而升起担忧。


    “无妨。”


    李纲摆了摆手。


    他重新拿起那封信,凑近烛火,点燃。


    火苗舔舐着纸张,瞬间将其吞噬,也吞噬了晏清那工整的字迹。


    李纲睁开眼,那双浑浊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真实的笑意。


    那笑意里,有欣赏,有满意,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老夫,还是小瞧他了。”


    李纲转向那名皇城司卫士,语气淡然。


    “去吧。”


    “告诉顾长风。”


    “京城风雨,有我。”


    “是!”


    卫士领命,身影悄然融入夜色。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李纲一人。


    他看着那即将燃尽的灰烬,久久不语。


    他知道。


    顾长风这把刀,已经磨得太快,太锋利了。


    锋利到,连他这个磨刀人,都开始思考,这把刀的刀锋,最终会指向何方。


    ……


    与此同时。


    次辅刘传锡的府邸。


    书房内,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


    户部右侍郎王承恩,正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房内疯狂地来回踱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的手里,死死攥着一封信。


    那信纸,已被手心的汗水浸透,几乎被他捏成了烂泥。


    正是晏清写的那封“降书”。


    “晏清这个老匹夫!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对我儿!”


    王承恩双眼赤红,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状若疯魔。


    “他这是在往我王家的脸上,泼粪!泼脏水!”


    坐在主位上的刘次辅,年过花甲,须发皆白,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没有说话。


    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次辅大人!”


    王承恩猛地停下脚步,转向刘传锡,声音里是濒临崩溃的哀求。


    “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顾长风那个小畜生,他欺人太甚!他这是在向我们整个刘党宣战!”


    “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上奏陛下,弹劾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刘传锡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


    他抬起眼,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冰冷的理智。


    “弹劾?”


    “你用什么弹劾?”


    “用这封信吗?”


    他指了指王承恩手中那团烂泥,语气森然。


    “用这封由晏清亲笔所书,指证你儿子背信弃义、畏罪潜逃的信,去弹劾顾长风?”


    “你觉得,陛下会信你,还是会信一个江南钦差,外加一个户部左侍郎?”


    王承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了彻骨的冰冷和绝望。


    是啊。


    这封信,就是一道催命符。


    它堵死了所有的路。


    顾长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所有的罪,都成了他们刘党内部的,狗咬狗!


    “那……那怎么办?”


    王承恩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


    刘传锡的眼中,闪过一抹毒蛇般的阴狠。


    “老夫在朝堂上斗了一辈子,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顾长风……李纲……”


    他缓缓念出这两个名字。


    “他们两个,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刘传锡沉默了许久。


    久到王承恩以为自己要在这死寂中疯掉时,他才缓缓转过身。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


    刘传锡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仿佛两根墓碑。


    “第一,壮士断腕。”


    “你,王承恩,立刻上书请罪,就说教子无方,自请革职。”


    “什么?!”


    王承恩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保住你王家,保住我们所有人的,唯一办法。”


    刘传锡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用你一个人的官位,去平息陛下的怒火,也让李纲和顾长风,找不到继续攻击的借口。”


    “不!我不要!”


    王承恩凄厉地嘶吼起来。


    “我寒窗苦读三十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我不能就这么完了!”


    “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


    刘传锡看着他,眼中,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让顾长风,死。”


    “只要他死了,死无对证,江南的一切,就都能重新洗牌。”


    王承恩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看着刘传锡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深处,疯狂地冒了出来。


    “您的意思是……”


    “覆船会。”


    刘传锡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那条漏网的‘龙王’,不是想让江南乱起来吗?”


    “那就让他,乱得更彻底一点。”


    刘传锡的嘴角,勾起一个狰狞的弧度。


    “你去,告诉我们的人。”


    “想办法,联系上他。”


    “告诉他,我们,可以帮他。”


    “只要他能,杀了顾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