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这里就是你的家

作品:《资本家小姐被读心后,全家杀疯了

    那份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酸楚,在这一刻,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奔涌而出。


    白攸宁再也绷不住了,把脸埋在他算不上柔软,甚至有些硌人的肩窝里,无声地落着泪。


    泪水很快就浸湿了他胸前那片军绿色的布料,留下深色的一片水渍。


    裴景州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靠着。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从最开始的僵硬,到慢慢地放松,再到无法自抑地轻颤。


    他放在她脑后的手掌,一下一下,带着几分生疏和笨拙,轻轻地抚着她柔软的头发。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过一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让她靠着。


    她哭得很轻,连抽泣声都压得极低,像是怕打扰到别人。


    可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哭泣,反而让他心里某处地方,被揪得生疼。


    过了许久,怀里的人渐渐平复下来,只剩下一点点压抑着的、细微的抽噎。


    他才低下头,嘴唇贴近她的耳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胸腔的共鸣,震得她耳朵发麻。


    “我就是你的家人。”


    白攸宁的抽噎停住了。她整个人都顿在了他的怀里。


    【家……人?】


    【他在说什么?】


    【这一定又是新的戏码。对,爷爷今天刚来,他这是在演戏。演给那个看不见的‘观众’看,好让他那位说一不二的爷爷放心。】


    【可这戏……未免也太真了些。连我这个局中人,都差一点就要信了。】


    她心里的小剧扬又开始锣鼓喧天,人却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裴景州听着她心里那些自我否定和猜忌,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揽着她肩膀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几分,像是要用行动来反驳她心里的那些话。


    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用低沉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白攸宁,我没有在演戏。”


    这下,白攸宁是真的愣住了。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点迷茫和怔忪。


    她看见他垂着眼,正看着自己。


    他的神情很专注,专注到让她心里那点防备和揣测,都显得有些多余和可笑。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白攸宁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太过亲近,脸颊“噌”地一下热了起来。


    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想从他怀里退出来。


    裴景州察觉到她的意图,顺势松开了手。


    他站直身体,两人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空气都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白攸宁飞快地别过脸,抬手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脸,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地嘟囔:


    “……我没事了,就是……刚才没控制住。”


    裴景州看着她发红的耳根,没有再说什么。


    他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暖水瓶,倒了半杯温水。


    走回来,放到她床头的小几上。


    “喝点水。”


    “早点睡,今天累一天了。”


    说完,他便拿着自己的脸盆和毛巾,转身去了院子里洗漱。


    白攸宁坐在床边,捧着那杯温度正好的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水汽氤氲,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着床头柜上那枚静静躺在蓝布里的平安扣,又想起刚才那个怀抱,心里五味杂陈。


    等裴景州从外面回来,她已经躺下了,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


    屋里的灯熄了,黑暗笼罩了一切。


    两个人,一床一地铺,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却都睁着眼,毫无睡意。


    白攸宁能听到他翻身的细微声响,也能感觉到黑暗中,那道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的家人……


    这个词,像一颗小小的火星,落进了她早已冰封的心底。


    她还能……在这里拥有家人吗?


    *


    这一晚,白攸宁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这个逼仄的小屋,没有军绿色的床单,也没有地铺上传来的平稳呼吸声。


    梦里是夏末的午后,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知了叫得人心烦。


    她还是个小丫头,穿着碎花连衣裙,正因为一道算术题愁眉苦脸。


    铅笔头被她咬得都是牙印,草稿纸上画得乱七八糟,可那个答案,怎么也算不出来。


    “又跟自己较上劲了?”


    一道温和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看见爷爷拿着一把蒲扇,正慢悠悠地给她扇着风。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刚刚侍弄完他那些宝贝花草。


    “爷爷,这题太难了。”


    她把手里的铅笔一丢,噘着嘴告状,“老师肯定是故意为难我们。”


    爷爷乐了,拿起她的本子看了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题不难,是你这小脑瓜钻了牛角尖。”


    他坐下来,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着圈,耐心地给她拆解题目里的每一个关窍,“你看,咱们把这个大数,分成几块小的,是不是就好懂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的叶子,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他的侧脸上,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也落在他写字的、布满薄茧的手上。


    她就那么托着腮,看着他,心里那些因为题目而起的烦躁,一点点地被抚平了。


    ……


    清晨,白攸宁是被院子里传来的口号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天光已经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墙上投下一片明亮。屋子里空荡荡的,地铺上的被褥已经叠得方方正正。


    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干涸后那种紧绷的感觉。


    她坐起身,有些发怔地看着眼前陌生的陈设。梦里的槐树和阳光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墙壁和空气里淡淡的皂角味。


    巨大的失落感,像是退潮后滞留在沙滩上的海水,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原来……只是个梦啊。】


    她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正准备下床,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