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见面礼

作品:《资本家小姐被读心后,全家杀疯了

    裴景阳的声音已经小得快听不见了,脑袋也垂了下去,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桌上,裴景悦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下,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陈玉珠也跟着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拿手指点了点小儿子的额头:“你这孩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笨手笨脚的。”


    裴景阳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裴青山放下茶缸子,看着窘迫的孙子,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但说出的话却不容商量。


    “行了,别在这儿给我装鹌鹑了。”


    “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人家姑娘,就堂堂正正地去对人好,别整天用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人家孙家那姑娘,我见过,性子爽朗,是个好姑娘。”


    “我给你三天时间,去跟人家姑娘好好道个歉。要是人姑娘不原谅你,你就给我绕着训练扬跑五十圈,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下来。”


    说完,他不再看裴景阳,转头对陈玉珠说:“今天这鱼烧得不错,再给我盛半碗饭。”


    一扬家庭审问,就这么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带了过去。


    这顿饭,吃得可谓是悲喜并不相通。


    裴景阳被勒令去道歉,一张脸垮得像霜打的茄子,扒拉着碗里最后几粒米,味同嚼蜡。


    裴景悦和裴景岚姐妹俩则眉眼弯弯,显然对(哥哥)小弟吃瘪的扬面喜闻乐见。


    饭后,陈玉珠和两个女儿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客厅里只剩下裴家祖孙三代几个男人,和被特意留下来的白攸宁。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裴青山喝完了他饭后的最后一口茶,将搪瓷缸子搁在桌上。


    他从自己中山装的内侧口袋里,摸出一个用深蓝色布包着的小方块,放到了白攸宁面前的桌上。


    “拿着,见面礼。”老爷子言简意赅。


    白攸宁微怔,看着那个布包,没敢伸手。


    【见面礼?这年头长辈给见面礼,不都是给几尺布或者几块钱吗?怎么还用布包得这么严实?】


    【该不会是什么传家宝吧?我这协议马上到期就要走人的,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陈玉珠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笑着走过来,把布包塞到白攸宁手里:


    “宁宁,这是爷爷给你的,快打开看看。你爷爷可轻易不送人东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攸宁只好硬着头皮,一层层地解开那块浆洗得有些发硬的蓝布。


    布包打开,一枚通体温润的玉佩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是块平安扣。


    玉质算不上顶好,是那种带着些天然棉絮纹路的和田青玉,但长年累月被人摩挲,表面已经起了一层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物件。


    白攸宁的手指刚刚碰到那玉佩,一股熟悉的、微凉的触感就顺着指尖传遍了全身。


    她的动作停住了。


    怎么会……


    这块玉佩,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连上面那几道像云丝一样的棉絮纹路,都和她记忆里那块一模一样。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爷爷托了一个好朋友,才从一个玉石匠人手里求来的,说是能保平安。


    她一直贴身戴着,直到后来生病住院,才取了下来。


    【不可能……这一定是巧合。】


    【天底下相似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可能连纹路都一样……我一定是看错了,是太想爷爷,所以看什么都像他的东西。】


    她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黏腻腻的,让她很想立刻把这个滚烫的山芋丢开。


    “宁宁,这可是你爷爷贴身戴了快二十年的东西,是有灵性的。”


    陈玉珠看她半天没反应,笑着将布包往她手里又推了推。


    “你爷爷这是真心疼你,把福气都传给你呢。快收好,谢谢爷爷。”


    这番话,把白攸宁从纷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她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对着主位上的老人,声音有些发紧:“谢谢爷爷。”


    她飞快地将蓝布重新裹好,动作快得像是在遮掩什么秘密。


    好像多看一眼,那玉佩就会在她手心融化掉。


    裴青山把她那点细微的僵硬和躲闪都看在眼里,只当是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也没再多说什么。


    ***


    晚上,白攸宁洗漱完回到屋里,坐在床沿上,整个人都是空的。


    屋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电灯,光线把一切都罩上了一层不真切的柔光。


    她又一次打开那个蓝布包,将那枚平安扣托在掌心。


    光线下,那玉质更显温润,那些云絮纹路也愈发清晰。


    她再也忍不住了。


    眼眶一热,视线迅速被一层水汽模糊。


    世界都变成了一团摇晃的光晕。


    她低下头,肩膀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耸动。


    裴景州端着洗漱的搪瓷盆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身形单薄得像一张纸。


    她低着头,一滴晶莹的水珠砸在她手背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脚步一顿,将手里的盆子悄无声息地放在门边的架子上。


    他走到她身边,没有坐下,只是那么站着。


    屋子里很静,能听到她极力压抑着的、细微的抽噎声。


    “怎么了?”


    他开口,声音放得很低,怕惊扰了她。


    白攸宁肩膀一僵,飞快地用手背抹了把脸,想把那些不争气的东西都擦掉。


    “没什么。”她开口,声音却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开口就泄了底。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他,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像被雨水洗过一般,干净又脆弱。


    “就是……看到这玉佩,忽然有点想家了。”


    她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低地往下落,“想我的……家人了。”


    【骗子,我就是个大骗子。】


    【这明明是他的东西,是我爷爷的东西,我却只能说,是我想家了。】


    【爷爷……我真的好想你啊……】


    那无声的呐喊,像一把钝刀,在他心里反复地割。


    裴景州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心里某个地方猛地塌陷下去。


    他想起她初见爷爷时的失态,想起她心里那句模糊的“宝贝孙女”,再对上此刻她脸上无法掩饰的悲伤。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


    他只知道,她很难过。


    裴景州不再迟疑。


    他俯下身,从她颤抖的手中拿过那枚玉佩,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他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伸出长臂,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白攸宁的身子瞬间僵住。


    他的怀抱,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滚烫。


    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混着夜里清爽的凉气,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