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釜底抽薪

作品:《资本家小姐被读心后,全家杀疯了

    她没像昨天那样精心挑选衣服,反而从箱子底翻出一件洗得有些发旧的白衬衫,裤子还是那条蓝色的,只是膝盖处磨得有些发亮。


    她把头发松松地编成一根辫子,没梳得那么整齐,几缕碎发落在额前,衬得一张小脸愈发没什么血色。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奥斯卡显眼包已就位。今日剧本杀,开本!限定角色:家园被占,无枝可依,一朵宁死不屈的小白菜。】


    【妆容核心:主打一个纯天然“破碎感”。脸上什么都不涂,用憔悴和愁绪当底妆,但眼神里必须有戏:三分迷茫,三分无助,剩下四分,是“莫欺少女穷”的孤勇!】


    她把那封装有房契的牛皮纸袋揣进怀里,那里是她今天上战扬的唯一武器。


    裴景州晨练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的她。


    他拧毛巾的动作慢了一下,打量了她两眼。


    没说什么,只是将擦过汗的毛巾搭在院里的晾衣绳上。


    “我跟你一起去。”


    白攸宁摇了摇头,“不用,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去解决。你那身军装太惹眼,去了反而说不清。”


    【门神同志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天这扬戏,主角只能是我一个。你这尊大佛往那一杵,人家领导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了,我还怎么发挥?】


    她见裴景州眉头微蹙,又放软了语气,“你不是说,要把事情弄清楚再想对策吗?我今天就是去‘弄清楚’情况的,不是去吵架的。”


    裴景州看着她那双写着“我很乖,我只讲道理”的眼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早去早回。”


    红星轧钢厂的大门,比白攸宁想象的还要气派。


    高大的门楼上,挂着红底金字的厂名,旁边墙上还刷着“抓革命,促生产”的巨大标语。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保卫科人员,神情严肃,检查着进出的车辆和人员。


    白攸宁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走了过去。


    “同志,您好。”她站定在传达室窗口,“我找一下你们厂的领导,有点要紧事反映。”


    保卫科的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她一个年轻姑娘,穿着朴素,说话倒还算客气,便公事公办地问:“找哪位领导?有预约吗?什么事?”


    【来了来了,第一关。不能说找张大山,那叫打草惊蛇。得直接捅到最上头去。】


    “我……我不认识具体哪位领导。”


    白攸宁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我……我是来反映你们厂职工张大山同志的个人作风问题的。事关重大,我希望能直接跟厂里的主要负责同志谈。”


    “张大山?”保卫科的人显然是知道这个人。


    一听是反映作风问题,还是个小姑娘找上门,两人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内线,低声说了几句。


    挂上电话,他对白攸宁说:“你等一下,办公室的周干事马上下来接你。”


    白攸宁道了谢,安安静静地退到一边等着。


    【成了。‘作风问题’这四个字,在哪个年代都是炸弹。尤其是关系到提干的关键时期。】


    没多久,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从办公楼里快步走了出来,将白攸宁领了进去。


    厂区里热火朝天,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高大的烟囱冒着白烟。


    周干事将她领进一栋安静的办公楼,最后在一间挂着“厂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停下。


    “王厂长,人带来了。”


    “让她进来。”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中音。


    白攸宁跟着走进去,办公室很宽敞,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


    他国字脸,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毛很浓,眼神锐利,正审视地看着她。


    “你就是来反映张大山问题的同志?”王厂长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怒自威的份量。


    白攸宁点了点头,没有立刻说话。


    她先是朝着王厂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情绪铺垫,第一步,先礼后兵,姿态要做足。】


    “王厂长,您好。我叫白攸宁。”


    她直起身,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纸袋,双手捧着,递了过去,“这是我的身份证明,还有……我家的房契。”


    王厂长没有接,只是示意周干事拿过去。


    周干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放在了王厂长面前。


    “王厂长,我今天来,不是来告状的,是来求一个公道的。”


    白攸宁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房契上的院子,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产。我母亲去世得早,我一个人在外地,前些天才有机会回到京市,想把母亲的故居收回来,也好有个念想。”


    她说到这里,眼圈微微泛红。


    【注意,眼泪不能掉下来,要的就是这种泫然欲泣的效果。】


    “可我找到地方才发现,我的家,被你们厂的张大山同志一家人占着。我拿着房契上门,客客气气地想跟他们商量,结果……”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吸了吸鼻子,那份委屈不言而喻。


    王厂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拿起那张陈旧的房契,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印章和字迹。


    “他们说,他们在里面住了十几年,那就是他们的家了。还把我……把我赶了出来。”


    白攸宁低下头,声音更小了,“王厂长,我知道张大山同志是厂里的老工人,可能还是个先进。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人微言轻。


    可这白纸黑字写着,这是国家的法律承认的。我只是……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她抬起头,直视着王厂长的眼睛,“听说张大山同志快要提干了,要当车间副主任了。我当时就想,一个连别人家房子都霸占着不还的人,品行上……是不是有点问题?这样的人,要是当了领导,能对厂里的其他工人负责吗?”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好了,炸弹已经扔完了。接下来,就看这位厂长同志的觉悟了。】


    过了许久,王厂长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了。”


    他看向周干事,“小周,把这位同志的东西收好,复印一份存档。原件还给人家。”


    然后,他又对白攸宁说:“白攸宁同志,你先回去。你反映的这个问题,厂委会非常重视,我们会立刻成立调查组进行核实。不管涉及到谁,我们都一定会秉公处理,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白攸宁心里的大石落了地,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忐忑又感激的样子。


    “谢谢厂长,谢谢领导。那我……就等您的消息了。”


    她又鞠了一躬,在周干事的陪同下,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轧钢厂的大门,外面的阳光正好。


    白攸宁回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门楼,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釜底抽薪,大功告成。】


    【张大山,刘桂芬,还有那个叫铁牛的混子……等着厂领导上门给你们‘送温暖’吧。】


    【我的葡萄架,我的海棠树,我的咸鱼人生……我来接你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