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相认(三)
作品:《恶人磨》 李弃一路上都在看伤华的脸色。
伤华面上并没有难过伤怀以及其他的情绪,而是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眉眼放松一派恬淡模样,他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去,静静地看着她。
她睡醒时正好马车在肃王府门前停下,睡眼惺忪间,李弃的一通啄吻在脸上落下,带着灼热的气息。
“到啦。”伤华从李弃怀里出来小小地伸展了一下手臂,“走吧,下车吧。”
李弃像是没听到,身形一动不动,马车里光线昏暗,伤华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着沉默的李弃有点不寻常,“走呀,我压得你大腿麻了动不了了?”
“伤华。”李弃突然拉住伤华往外伸出去的胳膊,把她拉回来。
“华儿。”他又轻轻唤,言语无限柔情,带着哄。
伤华被他拉回来架在大腿上,李弃双手在她身上来回好一通摩挲,像是在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最后,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
“宝宝。”低沉的,模糊的呼唤。
伤华被他架得紧,只得宽慰似的在李弃背后拍拍,“别抱那么紧,还有孩子呢。”
说完,李弃的手臂果然松了,他抬起头,又笑了,“孩子,是李弃和伤华的孩子。”
伤华也笑了,“什么话,不是你我的孩子,还能是什么。”
“伤华你伤心,我很难过。”李弃又往她颈窝里拱了拱,“我真讨厌那些往事,也讨厌那些带着旧事来的人,搅得你心伤。”
伤华一怔,嗓子有些干涩,“我不是很难过,只是今日的事情太过突然,我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如果他真是我母妃的父亲,我的外祖父,母妃是真的原谅了他吗,她又为何进了宫呢,我就是在想这些。”
李弃用手指点了点伤华的嘴角,“你不高兴不是表现在面上,而是你的行动上。”
伤华马上说:“什么行动?”
李弃回她:“你情绪低落的时候,总爱睡觉,总觉得疲累,是不是?”
伤华愣了愣,确实是这样,她也去扯李弃的嘴角,“知我者,夫君也。”
下了马车,李弃自然地张开手臂准备抱伤华回院子,她却牵住了他的手道:“还是走走吧,多走走说不定对孩子有好处呢,成天懒着要是孩子也被影响了,日后也是个懒得就遭了。”
李弃咧着嘴笑:“怕什么,我的孩子不管怎样都成,只要他开心。不过还是走走好,对你的身体好。”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了孩子伤华就觉得李弃成熟了不少,还真有那么一点为人父亲的自觉了。
“其实我是有点开心的。”
“但是也很无措。”
伤华边走边和李弃说话,“我母妃从前从没提过她的家人,我都不知道她当初是如何进了宫的。”
伤华的母妃从前有过一阵得宠的时候,后面皇帝沉迷炼丹也不流连后宫了,贵妃掌控后宫其余妃嫔的日子难过了起来,日子难过,可她的母妃却很乐观,从来都是言笑晏晏的。
“就算他们是你的亲人,可我才是在你心里排第一的,最重要的。”伤华说完,李弃马上补充,“在你心里谁也越不过我去。”
听他这么一说,伤华本来那点难过也消散下去,转而笑起来,“你住我心里啊,还是你有读心术,说得那叫一个铿锵坚定,真自信。”
“伤华!”李弃气急败坏。
“哎呀,你呀,吼什么,吓人一跳!”伤华拍开李弃的手,撇下他往前走。
李弃在后面跟着,抓着她的衣袖说个不停,“伤华,华儿,你说,你快说!”
伤华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依旧不回头但嘴角已经咧得不行,“我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了,真奇怪真奇怪啊。”
李弃一个箭步跑到她前面,指着她的肚子问:“这是什么?”
伤华莫名:“孩子呀。”
“谁的孩子?”
“你的。”
“我是你的谁?”
“夫君。”
“很好,那你说。”
伤华停下来,“说什么?”
李弃深呼了一口气,大声道:“说你最爱我,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说也越不过去唔唔唔——”
“你说那么大声干什么?!这是在外面。”伤华用手堵着李弃的嘴,忽略身后四小圆圆的咯咯笑声和其他闻声望来的婢仆的眼光,“我逗你呢。”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什么?”伤华放开手。
“在房里你说给我听。”李弃脸很臭,语气很坚定。
到了房里,伤华和李弃洗漱完,李弃把上衣一甩光着上半身跪下,抱着伤华的腰身脑袋贴在她的肚子上道:“快说,我和孩子都听着呢。”
自从有了孩子,李弃经常这样做,好像能听到什么似的,明明还没显怀呢。
伤华拉着李弃的手走到床上坐下,把他的手放在心的位置,诚恳道:“李弃,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
颜家,颜承方醒,嘴里不停念叨着“微雨”“伤华”,一家子围过去,只见他苍白肃肃的面孔上泪流满面。
太医见了连连摇头,“老将军这是悲则心系急,不得受了刺激,需静养。”
伤华和李弃这对恶人夫妻,小小年纪已经搅得这金陵城不得安宁,如今连这位德高望重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也没有放过。
太医心里如此想着,竟也替着颜家和颜老将军打抱起不平来,“颜老将军,颜大将军,你们稍作宽慰,肃王世子和世子妃这样的心性,京中之人皆是敢怒不敢言啊。”
谁料说完这句,那颜家人都变了脸色,颜大将军和颜少将军黑脸觑着他,瞧着像是动了怒。
“谁说的坏话,如此编排伤华。”颜鸿心里已然将伤华认作自己的表妹,听了这太医的话心里生了怒气。
太医疑惑惊惧,怎么这颜家人的态度如此奇怪,不是都传肃王世子和伤华公主与颜家的人吵了起来,都把颜老将军气倒了吗?
柳秀皮笑肉不笑地请着太医出去,“怎么会,到底是谁传得如此荒谬的谣言,我家老将军只是心疾发作,恰好遇见了两位贵人而已。”
太医“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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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道了句“原来如此。”便灰溜溜地走了。
几日后,颜承的身体好了许多,只是时常在院中盯着一池金鱼发呆,人也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此时,颜绍立在颜承的身边,陪着年老的父亲沉默着待了半响。
等到日影西斜,颜承的面上才动了动,“几时了?”
“将近戌时。”
颜承似要起身,颜绍突然道:“父亲,微雨...”
颜承抬头看颜绍,脸上皱纹挤在一起,“微雨啊,微雨不会原谅我们,伤华也不会了。”
心如死灰,老树枯藤般说的就是颜承如今的情形了。
“伤华,伤华,如此悲凉的名字,微雨嫁得那样昏庸的帝王,她受苦了。”
听罢颜绍忽然下跪,“父亲,这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微雨才会离开我们!”
一刻钟后,天上没了太阳的影子,昏暗的院中响起了老者悲催的号啕大哭声,闻者心伤。
点灯的婢女不敢上前,直到黑暗吞没那揪心的号恸声。
很久以后,院内重新燃起灯烛,一切都静悄悄的。
颜承拖着身体慢慢走向案后,拿出一卷轴递给颜绍,颜绍满眼血丝,颤抖着双手拿过又打开那卷轴,最后也泣不成声。
“是她,是小拂。”
小拂是微雨,也是云霭,都是同一个人。
上天的捉弄,凡人难以承受。
犹记那日,小拂站在庭栏后笑着朝他摆手,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照得她手腕上的红色首饰光彩夺目。
他骑在马上大声招呼:“小拂,明日见!我妹妹寻到了,听说我家传的也有一副如此耀眼的红宝石头面,只是那副是妹妹的,到时候我也给给你寻一副一样的!”
她没回答,只是笑着,现在想来,那笑眼中的亮光是眼泪。
只是那日他急切回家与妹妹重逢,忘记探究那到底是泪光还是别的什么。
第二日,妹妹失了约,小拂也失了约。
没过多久,颜家就举家搬到了荒芜的边境,谁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竟让京中赫赫有名的显贵家族颜家做出如此举动。
那日看到肃王世子手上熟悉的手串,他鬼使神差的为着心底的那点遗憾和好奇,追问起来,直到在宫宴上看到了伤华,他心底的波澜掀起,又在听到父亲的话后,达到顶峰。
颜承的身体嵌在环椅里,神情灰败,“把这幅画送到肃王府去吧,伤华早年丧母,想必心里还念着,这幅画算是留她一个念想。”
“父亲…”颜绍手里捧着那幅画不肯动。
颜承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沙哑的声音陆续传来,“不是你的错,是我害了微雨又误了你。”
“如今,伤华是微雨唯一的血脉,我们要护着她保她一世无忧。”
“你去打听伤华与肃王世子的事情,再让你媳妇儿和秀儿往肃王府走动,我见伤华对她们多有和颜。”
“过去已然铸成大错,沉积的苦难必不能再伤到伤华,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弥补微雨的了。”
“是。”颜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