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绡这边的情况却是不太妙，时间线回到下午四点半—


    曲筱绡今天谈成了个大单，心情正好，看了眼腕表，今天结束的挺早欸，嗲赵不知道在干嘛呢？


    因为曲筱绡这段时间工作忙碌加上赵启平也有手术，两人已经一周没有约会了。


    曲筱绡踩着Jimmy Choo的细高跟“哒哒”的走出电梯，掏出手机拨通了赵启平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女声响起，曲筱绡撇了撇嘴，手指卷着发尾：“肯定又在手术室，那我今天辛苦一点，去给嗲赵送温暖吧～”


    她钻进车，随手把新买的爱马仕包包扔在副驾，导航已经自动调出了去六院的路线——这是她设置的常用地址。


    车子驶入医院停车场时，夕阳正好斜照在住院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


    曲筱绡对着后视镜补了补口红，又喷了点祖马龙的橙花香水。她今天穿了条Dior的白色连衣裙，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嗲赵！”她老远就看见白大褂的身影，小跑着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我今天提前结束工作啦！”


    赵启平正在护士站签文件，闻言抬头笑了笑：“搞突然袭击啊，不过不巧，晚上还有一台手术，我正要和同事去吃饭。”


    他指了指身后走来的两男一女，“张医生、王医生，还有小宋护士，是王医生对象。”


    “吆，老赵，哪来那么漂亮的女生呀，不介绍一下？”张医生打趣。


    赵启平搂住曲筱绡：“这是我女朋友，小曲。”


    “你们好呀！”曲筱绡甜甜地打招呼，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包包链条。那三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工牌，看起来专业又干练。


    宋护士先笑了：“小曲比照片还漂亮！”她亲热地挽住曲筱绡，“叫我宋念就好，正好一起吃饭。”


    “好啊，让我们家嗲赵请客～”


    餐厅里，曲筱绡挨着赵启平坐下。


    服务员上菜时，张医生突然说：“这次科研项目多亏赵医生，我们跟着沾光。”


    “就是，”王医生夹了块鱼肉给宋念，“鲶鱼效应啊，有赵医生这样的标杆在，我们都不敢偷懒。”


    曲筱绡正低头剥虾，闻言抬头：“什么鱼？”


    桌上静了一秒，赵启平轻咳一声：“是说团队里需要有竞争意识。”


    “对对对，”宋念打圆场，还用手捏了一下王医生，王医生也赶紧缓和：“你们家赵医生太优秀了，马太效应明显，我们压力山大啊！”


    曲筱绡眼睛一亮：“马太？”


    她把虾仁放进赵启平碗里，“老赵你还有VIP病患叫马太啊？这么挺你？”


    筷子碰在盘子上的声音格外清脆，赵启平的手顿在半空，耳根慢慢红了。


    “马太效应是指……”张医生推了推眼镜，“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社会现象。”


    曲筱绡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她看见赵启平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后半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赵启平只简单应和着同事的话，再没看曲筱绡一眼。


    曲筱绡盯着自己碗里的米饭，数着米粒，感觉那双高跟鞋突然变得无比硌脚。


    “我去准备手术。”赵启平突然起身，白大褂带起一阵消毒水味的风。


    曲筱绡追到医院走廊：“嗲赵！”她拽住他的衣角，“我错了……”


    赵启平转过身，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病人：“没事，你去忙吧。”


    “你是不是嫌我丢人？”曲筱绡声音发颤，“我知道我没文化……”


    “别这么说。”赵启平看了眼手表，“我真的要手术了。”


    曲筱绡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手术室的红灯下。她摸出手机，在搜索框里一字一顿地输入：“马太效应是什么意思”。


    走廊长椅上，她蜷缩着身子，把查到的解释反复看了三遍。手机屏幕的光照着她新做的美甲，有一颗水钻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曲筱绡在手术室外等了将近两小时，最终只收到赵启平一条简短的微信：“手术复杂，你先回。”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映出她妆容有些花的脸。


    回到欢乐颂，曲筱绡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天花板的吸顶灯亮得刺眼，她抬手遮住眼睛，美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什么鲶鱼马太的……”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说人话会死啊！”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


    枕头下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群里的消息。


    曲筱绡看都没看就直接划掉，却在通讯录界面停留了很久——指尖悬在“赵启平”的名字上方，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


    “咚咚咚——”她突然爬起来，用力敲响了2202的门。


    关雎尔开门时还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本《经济学原理》：“筱绡？这么晚了……”


    “关关！”曲筱绡直接挤进门，光脚踩在关雎尔的地毯上，“上次听你说你要报什么班？带我一个！”


    关雎尔扶了扶眼镜：“是MBA，我正在看MBA的备考资料……”她话还没说完，曲筱绡已经拿起她桌上的招生简章翻看起来。


    “这个好！就报这个！”曲筱绡指着最贵的那个班，“明天就去交钱！”


    “等等，”关雎尔按住她的手，“MBA要考数学和英语的，而且每周都要看很多案例……”


    “怕什么！”曲筱绡甩了甩头发，“我曲筱绡花了大钱的课，跪着也会念完！”她说得斩钉截铁，手指却不自觉地抠着书角。


    关雎尔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怎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她轻轻抽走被曲筱绡捏皱的资料，“这不像你。”


    曲筱绡突然安静下来，赤脚踩在地毯上来回蹭：“就……赵启平嫌我没文化呗。”


    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今天跟他们医院那群高材生吃饭，连话都插不上。”


    关雎尔倒吸一口气：“他当面这么说你？”


    “那倒没有……”曲筱绡撇撇嘴，“但他那个眼神……”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抓起关雎尔桌上的马克杯猛灌一口，才发现是黑咖啡，苦得她直皱眉。


    “太过分了！”关雎尔突然拍桌而起，眼镜都滑到了鼻尖，“筱绡你听我说，你有那么多优点！你谈判时的应变能力，你对生意敏锐度，还有你……”


    “行了行了，”曲筱绡摆摆手，眼圈却有点红，“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


    她踢了踢脚边的桌腿，“所以这不来找你补课了嘛！”


    关雎尔平视着曲筱绡：“如果你真想学，我们一起，但别为了任何人否定自己。”


    她指了指书架，“赵医生懂人体结构，你还懂爱马仕每年的限量款呢，这有什么高低之分？只不过是有的人喜欢看书，多看了一些罢了，人各有志。”


    曲筱绡“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声音就哽咽了：“关关……我是不是特别差劲啊……”


    “胡说！”关雎尔一把抱住她，“上次我差点着了米雪儿的道，是谁提醒我要注意的？莹莹被白主管渣，是谁陪着她帮她？安迪姐被人骂小三，又是谁第一个查出来背后是阿关囡？”


    曲筱绡把脸埋在关雎尔肩膀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这个书呆子室友的肩膀，意外地让人安心。


    “那说好了，”曲筱绡抬起头，抹了把眼睛，“明天就去报名！我要让赵启平看看，我曲筱绡也不是吃素的！”


    关雎尔笑着递给她纸巾：“先把你的妆擦擦，睫毛膏都晕成熊猫眼了。”


    曲筱绡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夸张地哀嚎一声：“我的纪梵希睫毛膏啊！”


    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关雎尔的手，“对了，这事别告诉别人，尤其是安迪！”


    关雎尔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两本《管理学基础》：“那从今晚开始？”


    曲筱绡看着那厚厚的教材，吞了吞口水：“现、现在？”


    “你不是要让赵医生刮目相看吗？”关雎尔眨眨眼，“先看这本，第一章就有''鲶鱼效应''的详细解释哦。”


    曲筱绡哀叹一声，还是接过了书。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皱着眉头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时不时用笔在纸上画个问号。


    关雎尔在一旁耐心讲解，两个女孩的影子投在墙上，渐渐融在了一起。


    窗外，上海的夜景灯火璀璨。曲筱绡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赵启平发来的消息：“手术结束了，明天聊？”她看了一眼，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继续埋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