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胜美闻声从后厨出来，发髻松散地挽着，“实在抱歉。”


    樊胜美按住邱莹莹的手，递上一条干净毛巾，“这件衬衫您看是照价赔偿还是送去干洗......”


    “没关系。”男人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擦，“麻烦重做一杯就好。”


    他抬眼时，樊胜美注意到他眼白布满血丝，右眉骨有道浅浅的疤痕。


    樊胜美轻轻嗅了嗅：“刚下手术？”


    男人略显惊讶地挑眉：“这么明显？”


    “消毒水混着......”樊胜美指了指他衣领，“应该是碘伏。”


    “儿童医院心外科的。”他微微颔首，“周叙深。”


    “咖啡店合伙人，樊胜美。”


    周叙深点点头。


    邱莹莹突然倒吸一口气：“是上个月新闻里那个......”


    “莹莹，”樊胜美打断她，转向周叙深，“重做一杯的话，给你推荐茉白咖啡吧，茉莉花中和了咖啡因的刺激，适合长时间工作后提神。”


    周叙深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如画的老板娘，她说话时睫毛在灯光下投出小片阴影，身上飘着若有若无的香草气息。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


    “这款豆子产自云南，”邱莹莹边操作机器边解说，“烘焙度偏深，苦味重但回甘强。IT男、医生、律师都喜欢......”


    樊胜美悄悄往杯里多加了半勺蜂蜜。周叙深接过纸杯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他掌心有层薄茧，温度偏高。


    第一口下去，周叙深眉头舒展开来：“茉莉香很特别。”


    “鲜花窖制的。”樊胜美不自觉地拢了拢头发，“能舒缓神经......”


    急诊铃音突然从周叙深口袋里炸响。他掏出手机看了眼，脸色骤变：“抱歉，得走了。”仰头将咖啡一饮而尽，喉结急促地滚动。


    “您的找零......”邱莹莹举着钞票追到门口，只看到白衬衫背影消失在转角，人行道上的水洼被踩得飞溅起来。


    “连跑姿都这么帅......”


    邱莹莹扒着玻璃门感叹，转身撞上樊胜美含笑的眼，“樊姐！你们刚才那个眼神交流，噼里啪啦带电的！”


    “哪有那么夸张？”樊胜美关灯，耳根却悄悄红了。


    她拿起柜台上的病历本——是周叙深落下的，内页密密麻麻记着用药记录，字迹却工整得像印刷体。


    邱莹莹蹦跳着锁好收银箱：“明天他肯定会来取的！”


    “可能吧。”樊胜美朝着车库走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本边角。


    柏油路面上还留着白天的余温，她高跟鞋的细跟卡进排水沟盖的缝隙，身子微微晃了晃。


    邱莹莹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当心！”她突然压低声音，“樊姐你脸红了！从店里出来就一直红到耳朵尖！”


    “是夕阳照的。”樊胜美把病历本塞进包里，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车库感应灯应声亮起，照亮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邱莹莹蹦跳着绕到车前：“真的，樊姐！帅哥美女超级配！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你递咖啡的时候和他手碰上了！我看到了！啊啊啊～”


    “好了，你当演偶像剧呐？”樊胜美按下车钥匙，后备箱缓缓升起，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咖啡豆麻袋。


    最上面那个印着“云南小粒”的袋子歪了，她伸手扶正，指腹沾上些许咖啡粉。


    “你们俩的长相真的很适合演偶像剧啊！”


    邱莹莹钻进副驾驶，安全带扣得啪嗒响，“不过樊姐你明天真不来啊？万一那个周医生来取病历本呢？”


    樊胜美发动车子，空调出风口飘出淡淡的薰衣草香：“我明天有个商业晚会。”


    她顿了顿，“要是他来了...就说病历本我收在柜台第二个抽屉里。”


    邱莹莹掏出手机飞快打字：“我要告诉关关！她肯定…”


    “邱莹莹！”樊胜美伸手按住她的手机，腕间的银手链在方向盘上撞出细碎声响，“你敢说出去，下周的班表全排晚班。”


    “我错了我错了！”


    邱莹莹把手机塞回口袋，转而扒着车窗看街景。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不过樊姐，你说周医生那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


    “谁知道呢，帅哥看看就行了，别看到一个帅哥就想着谈恋爱…”


    “好吧樊姐～”


    红灯亮起，樊胜美踩下刹车。


    她伸手调了下镜子角度，突然发现邱莹莹正偷偷用手机拍她侧脸。


    “删掉！”她作势要抢手机，包包滑落到脚垫上，病历本露出一角。邱莹莹趁机抓拍了好几张，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放心，樊姐，我已经熟悉了！”邱莹莹突然正色道，手指在胸口比划十字，“我保证不把拿铁打翻在客人身上，不把糖罐碰倒，不…”


    “早上你也是这样说的，”樊胜美悠悠打断她，“然后就把晓敏珍藏的限量版咖啡杯摔了。”


    邱莹莹缩了缩脖子：“那是意外嘛...”


    车子驶入欢乐颂小区，樊胜美停好车，突然转身按住邱莹莹的肩膀：“认真说，明天新品抹茶慕斯要冷藏满六小时才能卖，记得了吗？”


    “记得啦！”邱莹莹掰着手指数，“早班是我和晓敏姐，李店长全天都在...”


    她突然眨眨眼，“所以病历本要喷点香水吗？”


    樊胜美作势要敲她脑袋，邱莹莹已经大笑着跳下车。


    月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她俩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晚安啦樊姐！”邱莹莹倒退着往2202走，“记得梦到白大褂帅哥！”


    樊胜美笑着摇摇头，邱莹莹当演电视剧啊～


    她这辈子可从来没有想着艳遇一个大帅哥，不过…周叙深，樊胜美念着这个名字。


    嗯，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