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元听他说这话像是在调戏自己一般，瞬间回过神，蹙眉瞪着他，他若不是楚国使臣而自己还要维护周国礼仪之邦的形象，肯定打他一巴掌，再踹他一脚。


    宇文庸说话都没他这么下流。


    霍觉章见她神情好似不爽，眨了两下眼睛：“寡人说错什么了吗？”


    虞卿元觉得他在装傻，立刻往右撤了一步，讪笑：“章大人你好好休息，明日等陛下召见，我再来接你。”


    “等等。”霍觉章见她要走叫住她，转身在他仅有的那么一个小包裹里翻翻找找。


    虞卿元微微蹙眉，他从楚国舟车劳顿，路途起码要一个月，就到了一两件衣裳吗？


    霍觉章找到一个小盒子，不算精美，却小巧玲珑。


    他递给虞卿元，希望她接下，见她犹豫，直接塞进她怀中。


    虞卿元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却又克制地转过身不看自己，她当着他的面打开，里面竟是一副耳环。


    霍觉章望向别处：“寡人看着漂亮，送你。”


    上面特殊的花纹，好像是楚国特有的，她在周国都未曾见过。


    见虞卿元一直端详着，他不自觉地咳了咳，又将双手背在身后：“等寡人独揽大权，买一百个送你。”


    虞卿元见他纯情的模样，微笑着福了福：“多谢，我虞卿元交你这个朋友了。”


    霍觉章微微一愣，好吧，她不明白耳环在楚国的意义，朋友也可以，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别的陌生女性，那就先从朋友做起吧。


    第二日上完朝后，宇文庸只与国相大人商量了此事，也只有国相知道来的楚国使臣是楚国皇帝霍觉章。


    令狐知心中大为震撼，留敌国皇帝在我朝，岂不天下大乱？但宇文庸却相信霍觉章是正人君子，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如若杀了霍觉章，赵演会立刻带兵，他就等着以此为由讨伐周国，可宇文庸才刚刚登基，根基薄弱，并不适合开战。


    令狐知左思右想，觉得此事还需进一步确认，若那霍觉章所说为实，并不是同赵演搭台的一出奸计，那能跟楚国皇帝联手拉赵演下台，也是重创楚国，再反手攻齐，得敌国领土，对周国大大有益。


    但是该如何辨别霍觉章说的是真是假呢？


    宇文庸思索一会，想起霍觉章对虞卿元的别有用心的目光，美人计……


    不用一兵一卒，便可窥探。


    他深吸口气，不行，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当晚宇文庸便召见霍觉章，却没让虞卿元来。


    讨论起此事，宇文庸假意说明有些条件他还不是很满意，希望能再商榷一番。


    霍觉章知道他会犹豫，拱手道：“若你不放心，寡人与你签一誓书，寡人承诺十年之内，周楚两国互守疆界，互不侵扰，绝不兵戎相向。”


    宇文庸看着他，不得不说，霍觉章说的正是他想要的，却也是那时楚国想要的，虽然现在楚国是三国之中国力最强的，可等霍觉章杀了赵演，独揽大权，正是楚国兵弱之时，可惜自己登基不满一年，朝堂尚不稳定，还无法趁虚而入。


    霍觉章这个老狐狸，真是什么都算准了，十年之内周楚两国也只能互相防备，与其边界百姓饱受苦难，无法安生立命，不如借此机会签一誓书，两国各自发展。


    况且他宇文庸只需在周国稳定建树，而霍觉章既要重夺皇权，又要重新在楚国培养自己的心腹，两者相比，周国明显领先好几步，届时他周国兵强力壮，这合约什么时候到期，由他宇文庸说了算。


    宇文庸这才笑道：“这誓书，对周楚，可都有好处，章大人不拿出点诚意来？”


    霍觉章蹙眉，反问道：“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好一个直言快语。”宇文庸勾着唇，“朕也不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之小人，攻打齐国时朕多出一倍兵力，齐国领土，我七你三。”


    宇文庸知道这个条件在霍觉章的临界点，他若答应，自己便知道他真的无路可走，只能来求助周国了，如若拒绝，那只能让虞卿元使美人计了。


    “不行。”没想到霍觉章直接拒绝了，“楚国只有在寡人的带领下打一场空前绝后的胜仗，才可彻底稳固寡人的皇权，鼓舞士气得百姓支持，第一次攻打别国，就送你们周国大半领土，寡人怎么跟士兵们交代？”


    宇文庸看了他一眼：“那你再考虑考虑吧。”


    霍觉章皱眉看向别处，将一只手背在身后，转身便走。


    宇文庸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着孙公公说道：“召见虞掌宾去朕书房。”


    霍觉章向后瞥了一眼，径直离开文德殿。


    虞卿元以为宇文庸召见自己，是想她带霍觉章回去，可到了书房才发现，这里只有宇文庸一人。


    虞卿元问道：“霍觉章呢？”


    宇文庸微微蹙眉，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刚见面便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想起他的计谋，心中更是不爽。


    “这几日，你务必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寸步不离。”宇文庸转头偏向一边，强压醋意道。


    “啊？寸步不离？不至于吧，皇宫戒备森严，为何要我一手无寸铁之人寸步不离。”虞卿元愣在原地。


    宇文庸听她此话，心中才舒坦些，他并不想告诉虞卿元实话，若她知道她也成了自己的棋子，后果不堪设想。


    他思索一会道：“他毕竟是楚国皇帝，我们必须盯紧了，你是女官这是你分内的职务，也曾与他相识，他对你不会太过戒备。”


    虞卿元闻言，也不得不点头，也是，放着敌国皇帝在宫里，他若乱跑乱看，也是隐患。


    “所以，此事就交予你了，这是你的第二个任务，务必办妥，记住，寸步不离、步步紧跟、如影随形。”


    虞卿元领下这压力山大的任务，心中苦不堪言，她连续几日忙得都没见到项凛予了，也不知他在干什么呢。


    宇文庸见她发呆，想起一事，朝她招了招手。


    虞卿元毫无防备地走近两步，便被宇文庸抓住手腕揽入怀中，她坐在他腿上，脊背瞬间紧绷：“你…你干什么？”


    “太后之前找朕，说要选秀，繁衍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宇文庸看着她道，“你觉得如何？”


    虞卿元眨了眨眼：“我觉得太后说的很有道理。”


    宇文庸蹙眉不爽道：“你在阿谀奉承什么呢？”


    “什么阿谀奉承？”虞卿元不轻不重地打他一下，“我入宫以来都没见过太后和皇后，心里慌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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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太后会如何看待我，但我知道皇后是讨厌我的。”


    她打自己那一下像挠痒痒一般挠在他心上，他喉头动了动，眼神瞬间变得深沉，他知道皇后绝对不想在宫里见到虞卿元，可他是皇帝，皇后也不能心存私妒。他柔声安抚道：“无妨，太后必定喜欢你。皇后的话，朕会找时间跟她说的，你不必害怕，好好呆在宫里。”


    虞卿元眼珠转了一圈，她双手搭在宇文庸肩上：“陛下，等章大人走后，若我顺利完成任务，陛下觉得我有资格当正七品典宾吗？”


    宇文庸盯着她雪白的颈脖，又向上移，看着她的眼睛，狡黠又天真。她明明知道自己动情了，她什么都知道，偏偏利用这时要自己升官。


    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却放任她诱人的眼神。他道：“当然，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


    他双手扶上她纤细的腰肢，盯着她的娇唇，缓缓靠近，虞卿元立刻伸出手放在他唇上，听她道：“多谢陛下，臣告退！”


    虞卿元从怀里溜走，宇文庸扶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腹下那团火越烧越旺，宇文庸无奈喊道：“来人，朕要泡凉水浴。”


    虞卿元跑出去后，连忙拍了拍胸脯，好险好险，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阴影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原来你是这么当上女官的。”


    虞卿元吓一跳，回头一看，那人走出暗地，竟是霍觉章。


    霍觉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当上女官，是你心系百姓，想在周国施展拳脚，没想到，你也是以色侍人，宇文庸真是个昏君。”


    虞卿元不满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居然敢偷听？”


    霍觉章斜睨了她眼：“是你们二人说的话语实在不堪入耳，我不想听都来不及。”


    霍觉章不经意间看到她带上了自己送的耳环，心中一颤，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虞卿元不再理他，自顾自向前走，霍觉章抿了抿唇，在后面叫住她：“虞卿元，他不是给你个任务让你寸步不离吗？”


    虞卿元停住脚步，回头无奈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霍觉章甩了甩袖子，冷着脸大步走在她前面，说教道：“你是为了升官发财才当女官？还是为了受众人敬仰，做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女人？”


    虞卿元跟在他身后回到：“当然不是，我的姐姐们不是嫁人就是嫁人，母亲也在那宅子里天天琢磨我嫁谁嫁哪怎么嫁，女官是我自己找的另一条路，我不愿被世俗束缚。”


    “那你为何要另辟蹊径？”霍觉章又问。


    “因为…我能不让我的才华被无视，我女红不行，可我脑子转得快，我觉得我天生就是为朝廷而生的。”虞卿元自大道。


    霍觉章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严肃道：“你知道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吗？你知道这些官员又有多少人能感同身受民间疾苦？你扪心自问你这个女官当的称职吗？你升官升的心安理得吗？别天天喊口号了。若你只是为了实现你自己的价值，用品阶来证明你的能力，还想利用美色侍奉君主，何不入后宫呢？我相信宇文庸肯定愿意封你为皇贵妃，若是你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说不定都想废黜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比你当女官来的轻松？何必舍近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