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常晔的身世

作品:《夜月清辉照鸿影

    一片荒芜,罗槲叶的第一反应。


    白茫茫大地,只有一个小小的傅永安,她蒙头抱着自己。只是外面的一点风一点雪,就能使得这一方小小世界动荡不安。


    罗槲叶一个趔趄,常晔连忙起身拉住她。


    “她只是个孩子,你怎么拿对犯人的手法对待她,而且这事不是伤身么,你就不能多心疼的自己身体么?”


    罗槲叶头有些发晕,常晔又急又气,还是扶着她在一旁坐下。


    罗槲叶喘着粗气:“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不是我干的,是这孩子……这孩子太有天赋,我得教她怎么控制,不然这样迟早会疯掉。”


    “阿姐,我好像好多了,多谢你。”


    常晔回过头,傅永安已经脱离了方才的那种诡谲状态,平和的站在自己身后。


    常晔不解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罗槲叶重新调息,说:“永安的精神力量天生比旁人敏感些,方才我只是试探,却被她拉进她的精神世界。那里正动荡不安,我只好先尝试修复。”


    常晔听得一头雾水。


    罗槲叶认真对傅永安道:“永安,你想做武林高手么?阿姐看你天资聪颖,想教你习武。”


    “那阿姐算是我的师父么?”


    “阿姐做不了你的师父,不够阿姐认识一个更厉害的高手,到时候叫她来收你为徒。”


    傅永安呆呆地点头。


    罗槲叶轻柔地摸着傅永安垂下的柔软发丝,语气轻柔:“我相信你的确是感知到夫子微妙的恶意,哪怕没有发生什么能够佐证。”


    傅永安擦去眼泪,说:“虽然阿姐和阿兄一直在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但我能感觉到你们是在试图安慰我。其实并不用如此,我都知道的,夫子从一开始不喜欢我,就像阿娘从一开始就很疼爱我是一样的,我都找不寻不到究竟为何。可能情谊就是如此,命定的喜欢和厌恶从第一次相见就注定。


    “我和阿兄阿姐也是第一次见,但是阿兄阿姐一直对我好,还在这宽慰我许久,一点都不觉得我顽劣胡闹。”


    常晔此时似乎能够勉强明白罗槲叶口中的“天赋”,傅永安这孩子对人之间微妙的情感波动太过敏感,反叫得年幼的她反噬自身。


    “我本要写春联呢,叫你们一打岔,墨都干了。”常晔走到桌前,重新加水磨墨。


    罗槲叶问傅永安可会写春联,常晔和罗槲叶一左一右看着傅永安落笔。


    “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随是很常见的句子,但永安写起来就是更好看些。”罗槲叶不吝啬地夸赞道。


    常晔重新铺红纸,写下:“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堂。”


    彭柏走进来问他们写好没,已经到了贴对联的时候。


    “哇,永安写得真好,再多写几副,我们家足足要贴九个门。”


    “这么多!”没空玩闹,三人只得认真写春联。


    常晔站在木梯上,红纸刷了浆糊,他问:“正的歪的?”


    “正的正的,就这样贴吧。”是傅袅袅的声音。


    常晔回头,罗槲叶和傅永安已经去贴另一重门去了。


    “阿娘,你怎的来了。”


    傅袅袅笑着给他递红纸:“十八年前,真没想过你会长得这样大,生得这样好看,我还能和你一起过年。”


    常晔手足无措地从木梯上下来,他不知道这份情感是给肃王还是给他的。


    “送你走的时候,常渠不让我跟着去京城,那年京郊有很多流民,路上不安全,但是我非要跟着去。当时我想,这或许是见你们、见京城的最后一面了,无论如何,舍去一身性命我都要去。


    “那时候你和阿圆、小韫在院子玩,我都不敢出门,我一直哭啊,直到罗太医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直到雨停了动乱结束了,常渠和你都走了。


    “每年过年,我都会准备两套衣裳,一套给你,一套给你表弟。菀娘写的信里,会说你长得多高、多大,皇后给你们做的新衣裳,一转眼就小了。我就靠自己想象备下了这些衣裳,没想到今日有幸能让你穿上,这样合身这样好看。阿娘不愧是做布料生意的,就是有点天分。”


    “表……弟?”


    “常晔”和肃王“萧平泽”这一对表兄弟同年出生,“常晔”生辰在十月,“萧平泽”生辰在七月。


    “不是么?你们俩的生辰都在七月,我问过了,你比他要早好些时辰呢。”


    傅袅袅的话,使得常晔如遭雷劈,真正的常晔和萧平泽都是七月生辰。


    傅袅袅笑了,常晔这次可以肯定,她看向的就是自己,而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亲生子。


    “他们都觉得当时你们才五岁,不会记事。可我看你分明什么都记得,还总是扮做无所知的模样。”


    常晔眼泪一瞬间滑落,他暗藏了十八年的秘密,原来有人和他坚守同一个秘密。


    “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阿娘。我还以为,我一直以为,你不是在同我说话。”


    “怎么会呢,你也是我的孩子,我是真的想做你的娘亲,像照顾永安一样照顾你。”


    昭景二十年,京城的春天格外要冷,各地出现不同的灾害,朝廷焦头烂额。


    太子妃常盈抱着重病的萧平泽来到昭景帝四子的宁王府,萧平泽一出生便接连生病,常盈不得太子喜爱,太医自然总是敷衍了事。


    太子才人尚元惜的长子夭折,她恨不得萧平泽快些死。趁着太子去赈灾,尚元惜将萧平泽推下了水。


    宁王妃带着孩子去罗太医府上,让罗太医私下救治萧平泽,再回来时萧平泽成了常晔,傅青云成了萧平泽。


    萧平泽病得太久,比同龄的孩子要瘦弱许多,换了个比他小三个月的狸猫回来,也没人发现。


    常盈借口萧平泽病种,看他看得紧,事事亲力亲为不再过人手,后来太子谋反,竟有两三年没人关注萧平泽。


    常晔躲在晋国公府养病,罗太医曾说过:“某医术有限,常公子这病非普通病症。平阳东南山外有一世外桃源,若是有缘,可向她们寻医问药。”


    这话就有些可笑了,平阳是齐国和西南边的苗疆之间的边境,平阳的东南边是连绵不绝的高山,从未有人能翻越。


    只是罗太医信誓旦旦,晋国公常渠从这之后,便一直驻守在平阳。


    彭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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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四处挂上牡丹灯笼,天色渐暗,彭柏大厨的年夜饭总算开席。


    彭柏拿出一坛桃花酿:“过了今日可就是禾熙十八年了,孩子们又长大一岁,来来来,多喝点。”


    罗槲叶倒是想喝桃花酿,因身体缘故被群起拦下,她只好讪讪拿起汤碗。


    傅袅袅点燃爆竹,院子外其他人家此起彼伏的爆竹声,鼻尖淡淡的烟火气息,和美酒佳肴相和,混乱的一年结束,也算是在夹缝中偷得一夕安宁。


    傅永安突然惊呼起来:“阿爹!是不是马上就有药发木偶和龙灯会了!”


    京城的习惯,除夕夜都在家中团聚,外头的庙会巡游都是正月后几日的事了,常晔有些惊奇地问:“今夜?”


    傅永安回道:“是的,除夕夜舞龙灯、放烟花,我最期待这个了,都和小白小马约好了一起去看!”


    “那阿爹这就带你出去,只是你不要乱跑,外面人杂。”傅柏欣然同意,让傅永安坐在自己的双肩上。


    罗槲叶和常晔怕出门被人发现容貌,留在家中守家。傅袅袅、彭柏、彭遮三人带着傅永安出门看舞龙去了。


    爆竹与烟花齐鸣,常晔抬起头,看见远远地看见天际火树银花。


    罗槲叶单手挽了个剑花——虽然只是傅永安的小木剑。她跳起剑舞,青丝翻飞。


    剑舞如龙行云流水,明明只是木剑却锋芒毕露,瞬间腾空的焰火在她的剑尖绽放。


    细雪轻飘飘地落在她肩头,禾熙十七年谷梁县的最后一场雪,他回到未曾来过的出生地,和她。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常晔的全世界,只剩下这首几百年前的词。


    罗槲叶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伸出手接住雪花,她抬起头来,故乡的新雪落在她这个旧人身上。


    “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想来明年会比今年更好。”


    常晔一直怔愣在原地,任由心肆意乱跳,他想偷偷再靠近她一点。


    常晔动了动手指,只是去拿了把伞遮在罗槲叶头上。


    罗槲叶一头埋进他怀里,他眨眨眼不知道手该放在何处,只听得她喊:“新年快乐常子荣!”


    常晔慢慢放下手,轻轻靠在她头顶,许是夜间喝多了酒,此刻他幸福得晕晕的,被罗槲叶哄了几句,就拿出了桃花酿,二人并坐在屋顶共饮。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罗槲叶轻嗅桃花酿,怎的似乎有梅花香气,她循着梅花香和常晔越靠越近,原是她早间簪在常晔巾帽上的花枝。


    眼前人粉袍红梅还有红得发热的面颊,罗槲叶干脆靠在他肩上乐呵呵笑了。


    “若是年年岁岁似今朝便好了。”


    子时已过,街上逐渐寂静,傅永安恋恋不舍总算回家,几人开门迎面撞见常晔抱着罗槲叶。


    空气有些寂静,只有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


    常晔忙解释道:“她喝多了,我送她去休息……”


    “不是说了喝酒不利于伤口恢复么,怎的还是喝上了。”


    傅袅袅小跑着上前打破寂静,让罗槲叶回屋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