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逃跑

作品:《夜月清辉照鸿影

    “听闻大当家要回山,我特地猎得一野兔,给您接风洗尘。”


    高裕笑着让高弘霖坐到自己身边来,高弘霖亲手端起碗,可这好好的碗,竟突然间在高弘霖手中碎裂。


    他愣在原地。


    左护法站起身,大喊:“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瞒着大当家吗?这也事关大家的日常用度,三当家不为自己,也要为大家吧。你不愿得罪四当家,那就由我做这个恶人好了,反正大家伙都知道我和那姓吴的一向不合。”


    “左护法,多谢你关心。但我想,此事应由我来说。”


    罗槲叶和常晔远远地坐在角落,今日高裕回山,山中宰猪设宴。她好不容易费尽心思趁乱在做好的大锅猪肉里,把浑身上下所有的迷药倒进去,结果高弘霖这时候发作,她远远地看见前面那几桌没几个人动筷子,都等着看高弘霖和左护法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后几桌的猪肉早就被洗劫一空,罗槲叶悲痛地想,这些人被迷晕了有何用,她的迷药可都金贵着,求求苍天不要让她亏太多。


    高弘霖:“山里的姊妹们为国公爷做事,不能出山,平日生活补给皆由四当家替我们采买。可是四当家辜负了我们的信任,她私吞采买银,以次充好。说好的青窑瓷器陶碗,到手只是私窑产的平常物件,今日更是拿这样的碗出来,废了我呈给大当家的一番心血!吴四娘,平常我忍得了你,今日我可忍不了。”


    高弘霖挥展手臂煽动众人,吴四娘咬紧牙关,她看的不是上蹿下跳的高弘霖,而是高弘霖身后的高裕。


    吴四娘知道,她能贿赂高裕,高弘霖自然也能,高弘霖还是高裕的亲生子,她在这里即使和高弘霖、左护法争个天昏地暗,也比不过高裕的一句话。


    至于身后这些人——吴四娘看向身后,她周围群狼环伺,她拿了采买权,谁不想分一杯羹?不过她吴四娘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兔子。


    吴四娘挺直腰身,迎着众人目光站起身:“我吴四娘在四当家这个位置上掌管采买也有十年了,当初都说我心细如发,大家想要的不用开口我都记在心里。”


    她缓步向前,蹲下隔着帕子拾起碗摔碎的碎片之一,不怀好意道:“我瞧这碗,是半年前我就下令作废的那批。这碗呀用的时间长了,发脆易碎也是常有的事,下头的人办事不利,这种东西还拿出来用,是我管教不力了。


    “不过三当家的说我私吞银子以次充好,这话可说得我吴四心好痛。我摸着良心说话,这么多年都是用真心对大家的,山里的每一颗铜板我都恨不得掰两份用。这每年做的账大家也都是看过的没问题的,三当家和左护法污蔑我,可要拿证据出来。”


    吴四娘捂着胸口说话,低头眼睛向上看,柔弱的姿态里暗藏杀意。


    高弘霖随手拿起桌上酒杯,勾起唇角:“诸位,单单这酒杯,都有的是说法。青窑陶器的特点,胎薄体轻上色浓郁。可我左看右看,满山都找不到这样的杯子,这样的厚度,如何算得上是薄胎?”


    高弘霖单指拖起酒杯,送到吴四娘眼前。


    “够了!”高裕发话了。


    “外患还未解决,你们一个个的到这里给我内讧了,我看这饭是吃不下去了,你们给我过来。”


    高裕站起身,高弘霖、吴四娘、左护法三人被他喊进屋内去。


    罗槲叶周围的人吃了那猪肉,眼下都头发晕要昏倒。


    正是好机会,她和常晔偷偷从后面溜走,她拿起原本藏在草丛里的弓与箭把腿就跑,常晔拿了个巨大的水囊跟在她身后。


    一路跑到寨门口,有两人正在值守。


    罗槲叶拉弓搭弦,两只箭同时从她手中射出,分别命中二人后心。


    随时会生变,罗槲叶不敢停留,跑着离开这里。常晔取走守卫腰间长刀,快跑着跟上罗槲叶。


    山路难走,阴面树木高大,杂草肆意险象环生。每个外来客都会在山中迷路,故而彦山中人不怕有人逃走。


    幸好罗槲叶早在被刘大扛进山那日,便沿路洒了药粉,此刻她用显影水将药粉现形用来指路。常晔在身后用水囊里的水融去药粉和显影水。


    山中很快有人发现山门口值守的人被杀害,一路快跑,嘴里喊着:“大当家,不好了——”


    “我好着呢。”


    高裕带着怒气开门道。


    “大当家……”报信的喘着粗气大喊。


    “何事报上来。”


    “不好了,今日的守卫被人杀害,恐怕是有人逃出去了。”


    高裕一拳打在门框上。


    “我回山一趟是有事待我处理,你们倒好,给我看这样的乱摊子!”


    眼下有更着急的事,高裕很快吩咐下去。


    二当家带着人去山里追杀,不管逃走的是谁,尽数杀无赦;右护法下去排查逃走的具体是谁。


    “有人追出来了。”


    罗槲叶回头看向山上,她听见空中有穿行声。


    “来的人多吗。”


    “他们此刻应当还不知道我们在哪,分去了不同方向,若是被发现我们在这,肯定会吸引来更多的人。”


    罗槲叶握紧了弓,对常晔道:“倘若杀起来,你保护好自己。”


    常晔手中刀已出鞘,他点点头。


    几人挥着刀砍去面前杂草,忽而发现面前的草上似乎是有人经过的痕迹。


    “二当家!这里好似方才有人经过。”


    “的确是有生人的气息,追!”李墨娘看着地上十分不明显的脚印痕迹,心中疑惑,怎么就恰好走的是这条正确的下山路,对方究竟是何人。


    “糟了,他们莫不是发现了什么,都往这边来了,你快先躲起来。”


    常晔扒开草丛,不远处恰好有一处狭小的洞口,常晔勉强藏在其中。


    几个闪身间,罗槲叶已经跳跃到树顶,看见远处大约有二十余人一路搜查过来,若她和常晔藏得晚了,他们只消拐过这处路口,便能看见他们。


    破空声传来,李墨娘抬头,数只箭朝她射来。


    李墨娘迅速挥剑斩落飞箭,只是走在她前面的人不小心中箭,发出数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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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墨娘循着箭射出的方向,借着身边矮木攀飞向上。


    此时李墨娘和罗槲叶还有好一段距离,罗槲叶跑出山中的时候,偷走的箭不多,她并不执着用箭射杀李墨娘,而是依旧朝下方功夫寻常的其他人射去。


    李墨娘长剑朝着罗槲叶心口而来,罗槲叶闪身躲过,堪堪射出最后一支箭之后,才从树上一跃而下。


    罗槲叶一个翻过卸力,顺手从尸体手中夺过大刀,恰好和李墨娘劈砍而下的剑锋撞上。


    李墨娘奋力压下,罗槲叶躺在地上,刀横在胸口,那剑尖就要落在她鼻尖。


    罗槲叶手中的刀已经卷刃,千钧一发之际,她想起常晔曾说过,眼前的这位二当家是武仁的妻子、剑南李墨娘。


    “李墨娘,你从剑南千里迢迢来彦州,就没有一刻想起武仁吗?”


    “武仁?”


    李墨娘有一瞬间的失神,趁着李墨娘走神,罗槲叶奋力挥开李墨娘的剑。


    罗槲叶回头看见身后有人保持着劈砍的姿势,眉间插有细针,已经晕过去。罗槲叶顺手夺走他手中刀,抹开脖颈,鲜血喷洒了一地。


    常晔已经从山洞中走出来,站在李墨娘身后,和罗槲叶对视上。


    方才李墨娘和罗槲叶交锋时,其他山贼亦在四处搜查。常晔躲躲藏藏着用手中袖箭迷晕敌人再杀去,他握着刀的手隐隐发热。


    从草丛中钻出,恰好看见李墨娘向罗槲叶劈砍,罗槲叶横刀将将抵住,可是身后有人提起刀,欲暗伤她。


    危急时刻,常晔伸出手,远远地射出细针,正好命中对方眉间。


    常晔松了口气,再射向李墨娘。


    只听得罗槲叶提起武仁,而后挥开李墨娘的剑,李墨娘微微侧身,将将好躲过细针。


    常晔袖箭中迷针所剩不多,常晔不敢轻举妄动。


    罗槲叶对李墨娘说道:“你竟不知么?武仁他一直在彦州,还以为你远在剑南呢。你们侍奉同一个主子,怎么连对方身处何处都不知?”


    李墨娘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剑。


    “武仁他临死前,嘴里还念叨着你呢。不过他做了那么多恶事,死后也不知该下几层地狱。”


    “武仁他怎么死的。”


    “五日前,他事情败露成了弃子,我去抓他归案,他咬破牙中毒药自杀而亡。今日你不如死在我手中,好叫我圆了武仁的遗愿,你现在去地下还能追上他。”


    “武功不行,口气倒大得很。”


    李墨娘再次出招,但她的心已经被罗槲叶搅乱。


    李墨娘像发了疯似的胡砍乱劈毫无章法,使得罗槲叶的身上、肩膀到处是伤口。


    李墨娘也没讨得好处,罗槲叶刀法招招致命,李墨娘身受重伤却好似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李墨娘一只这样不因力竭、痛楚放缓拿剑的速度,罗槲叶有些绝望地想,究竟要怎样才能赢过她。


    罗槲叶快速后退,和李墨娘拉开距离,用刀撑地。她喘着粗气,匆忙调整内息。


    再回过神来,李墨娘已经死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