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绘声绘色地讲完，忽然像个少女一样害羞地捂住嘴巴，发出“咿呀”的声音：“糟糕，忘记清野老师也是诅咒了。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我苦笑道：“已经习惯了，就当地狱笑话来听吧。”


    钉崎笑嘻嘻地挤走熊猫：“老师，你的风格在咒灵的学校里应该超级受欢迎吧？”


    “你怎么知道？”我装作讶然的样子。


    熊猫和后面的学生异口同声道：“因为我们最讨厌无趣的大人了。”


    我挑眉：“我会向七海先生和伊地知先生转述的。”


    “他们不一样啦！”虎杖跳出来阻止。


    他掰着手指头数。


    “七海海是超级可靠的大人！”


    “嗯嗯！”大家用力点头。


    “伊地知是超有礼貌但总被五条玩弄的可怜大人！”


    “嗯嗯！”


    真希最先反应过来：“喂，是捉弄不是玩弄！不懂的话就别在里面加奇怪的形容词啊！”


    我撇撇嘴：“你们说的这些都是滤镜啊。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超—级—无—趣。”


    熊猫像是听到鬼故事一样，立马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还是做学生最好啦，无忧无虑。”我怀念地说。


    “老师，咒灵高专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我眯起眼睛笑：“干嘛，都这么好奇啊？这可算咒术界的高级情报欸。”


    虎杖举起手：“我用限量版游戏机换！”


    “鲑鱼。”狗卷棘竟然也晃了晃胳膊。


    伏黑默默把脸移开，似乎不愿意跟这群幼稚的家伙为伍。但是在虎杖说出大家会均摊伏黑惠那份时，良心倍受煎熬的伏黑不得不无力地举起手来。


    “我会付钱的，虎杖你能不能不要总做到这种地步？”


    虎杖理直气壮地说：“不那样做的话你才不会答应呢！”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我拍拍手，盘起双腿坐下来，学生们自觉围着我坐成一圈。


    盯着环绕着我一圈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像极了星星组成的银河。


    我清了清嗓子，立刻有人把布丁和奶茶推到我手边，我一边享用着东京各处的热门甜品，一边讲述。


    “咒灵高专啊，其实和这里差不多。”


    我脑海里对比着两所学校：“教学都是以理论和体术训练结合的方式。”


    看见小星星般的眸光失望地闪烁了一下，我皱起眉思考。


    “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啊，有了！”


    我想起了好朋友花御、好朋友漏瑚，还有坏朋友真人。


    “学校训练场后面的山坡下，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我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那里野餐。”


    钉崎咬开一根果冻条，羡慕道：“我入学后还没有去野餐过呢。”


    “咒灵的生活也这么有情调吗？”熊猫挠了挠耳朵。


    钉崎瞥了他一眼，似乎在发泄刚才被熊猫在空中连环甩的郁闷心情：“你才该反思一下，不洗澡的家伙。”


    禅院真希表示赞同。


    “我不臭啊！”熊猫破防地喊，他的目光从人群中逡巡一圈，最后落到我身上，把毛茸茸的脑袋低下来，说：“这里只有你没闻过，快点告诉他们，熊猫不臭啊。”


    我没好意思直接把脸埋进他后脑勺中，只是浅浅嗅了嗅：“很温暖，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熊猫摊手：“看吧。”


    我说：“是实话，如果你们闻过某些咒灵的体味，应该就理解了。”


    大家脸上同时有着难以接受和赞成的矛盾表情。


    之后，我又礼尚往来地讲了讲咒灵学校的一些趣闻。


    学生们的反应，不亚于我听到他们的八卦时的表情。


    比如，我告诉他们，漏瑚曾经在年少轻狂时，往桌洞里藏过情书，结果被花御用来垫花盆了。


    又比如，真人有一次偷偷穿女款制服，结果爬通风管道时不小心被铁网勾住了。


    还有就是宿傩大人看着很粗糙一人，其实很风雅，博览群书，还爱创作俳句。


    至于羂索大人，我说，不能只看他的外表形象，有的时候是女人，有的时候是男人。我至今也没怎么搞懂这位神秘角色。只知道，他曾经也有两位挚友，后来只剩一个。


    而现在，剩下的一个也……


    我伸出手指，隔空在虎杖悠仁的眼角比划了一下：“被困住了。”


    虎杖悠仁神色复杂。


    “老师，你别难过。”钉崎野蔷薇说。


    禅院真希也走过来，发尾在身后轻轻摆动，时而会扫到背后的长棍型咒具。


    她说：“来世投个好胎别做咒灵了，这个世界对诅咒太差了。”


    我：“谢谢你们，我应该有被安慰到。”


    虎杖悠仁显然陷入了一种哀伤的情绪中，他叹了口气：“如果所有的咒灵都像你这样无害就好了。”


    “无害？千万别这么认为。”


    我剧烈地摇摇头，甚至抬手弹了虎杖一个脑瓜崩：“五条老师如果听到你说这种话会气坏的吧？”


    真希也强烈赞同道：“诅咒就是诅咒啊！是我们的宿敌！”


    禅院真希从小在御三家的环境中长大，见过无数咒灵和咒术师之间残酷的争斗，相比虎杖这种后面刚刚接触到咒灵的人来说，对诅咒祓除的决心更坚定一些。


    不过，由于真希自身没有咒力，也从小便被家族歧视，我能够感觉到，在谈及咒术界相关的规则时，她眼镜下的目光会变得如金属一般冷硬。


    虎杖瞳孔震颤：“可她看上去跟以往遇见的咒灵完全不一样，有思想有智慧，皮囊也和人类无异……而且没有伤害过人类，甚至还帮伏黑惠逼退过低等咒灵……”


    “不，不对！”真希坚决道。


    钉崎野蔷薇低下了头：“就算，就算这位老师帮助了我们，那也是、也是……”


    说着说着，她也陷入了犹豫。


    盯着他们略微痛苦的神情，我有些不忍，于是接过话来：“那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虽然听到你们为我说话，我很开心。但是，一定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哦。”


    “如果真的到了一切规则都必须推翻重来的那天，也是大人们该顶在前面，你们只需要遵从内心就好了。”


    忽明忽暗的星星忽然定格在了夜空里。


    我很想像五条悟那样，揉一揉学生们的脑袋，可那样就越界了……于是，我只是抬起一只手背，轻轻蹭了蹭离我最近的熊猫的绒毛。


    软软的，很蓬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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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时间已经过了，夕阳从户外渗进来，如一汪晃动的积水。


    虎杖悠仁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郑重地对我说：“老师，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赞成！”钉崎第一个举起手，顺便把伏黑惠的胳膊也抬了起来。


    “鲑鱼。”从刚才就只是安静倾听的狗卷棘终于发出了声音。


    “嗯……如果有机会，真想去亲眼看看啊。”熊猫挠着下巴，略显深沉。


    “什么？”


    “咒灵高专啊。我想比一比究竟是哪里的食堂更难吃。”


    “可你压根没吃过食堂啊。”


    “在自动贩卖机前倒是常客。”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吐槽道。


    不多时，辅助监督前来催促，结果遭到了更强烈的抗议。


    “再待一会嘛！还没有完成训练呢！”钉崎喊着。


    辅助监督：“是指‘一口吞下三个布丁’这种训练吗？”


    钉崎野蔷薇鼓着嘴不说话了。


    “木鱼花。”狗卷在胸前比了个叉的手势，表示自己也不想走。


    辅助监督：“欸？狗卷同学你竟然也……”


    熊猫更是一脸阴影地走到我们前面，挡住了辅助监督。


    我知道这只体型庞大的家伙有时候脾气会一点就着，所以伸出了胳膊，刚要阻拦，就看见这只巨型毛茸茸赫然躺倒在地。


    然后开始扭动着身体来回打滚。


    “我不我不我不——”


    辅助监督：“……”


    “如果大家不配合的话，我只能给夜蛾校长打电话了。”他下达了最后通牒。


    “别……”熊猫发出哽咽的声音，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仿佛中了听到“拒绝”二字就会死的诅咒。


    一直对这些活动表现得兴趣寡然的伏黑惠，这时候默默地绕过我们，走到了辅助监督的旁边。


    如果不仔细看，完全没发现他从刚才就在耳边夹着一部手机。


    此时他把手机从颈间拿了下来，按下免提。


    一个无比熟悉的、轻快的声音传出来。


    “啊，你们想在五条家留宿一晚，也不是不可以啦……”


    “晚上想要找清野老师加训。”伏黑惠一本正经地说，脸上完全没有笑意。


    我身旁的几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这样啊～”


    五条悟那边时而传来拳脚相击的钝响，像是在暴揍咒灵的间歇接通的电话，可他连气息都没有乱地说：“可爱的学生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没办法啦，好吧好吧，但必须听辅助监督的话哦。老师这次从北海道带回了很多伴手礼的。”


    钉崎野蔷薇：“伴手礼！”


    虎杖悠仁：“北海道！”


    禅院真希捂住耳朵：“拜托别喊那么大声行吗，耳朵要聋了。”


    “五条老师，不是说任务在仙台吗？”熊猫发出唯一的疑惑。


    “哦，那个早就结束了。返程时顺路又去北海道办了点事。”


    “这真的顺路吗……”


    五条悟那边传来一阵嘈杂，他似乎解决完咒灵就飞到别的地方了，背景音里有热闹的人语，还有五条悟的点单声。


    在我数到第三个草莓芭菲时，电话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