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不想，用指甲抠掉那个小小的塑料盖，凭着感觉对准面前那团灼热的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按了下去！


    “啊！”


    周彦礼被防狼喷雾刺得捂着眼睛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狠狠撞在后面的沙发上。


    苏晚月趁着这个空隙，手忙脚乱地够到背后的拉链，胡乱往上一拽，拉链的金属头刮得皮肤生疼。


    她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包厢。


    邓佁然正跟旁边的小帅哥划拳划得起劲，一抬头，就看见苏晚月踉跄着跑回来，一头扎进卡座里。


    “怎么了你这是？魂都丢了？”


    邓佁然看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没什么，”苏晚月喘着气，随便找了个借口，“厕所人太多，挤了一身汗。”


    邓佁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又把那个小奶狗男模推了过来。


    “去，给你姐姐喂点水果，压压惊。”


    那个男模听话地叉起一块西瓜，递到苏晚月嘴边，“姐姐，吃水果。”


    苏晚月正想拒绝，一道黑影就笼罩了下来。


    周彦礼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地在苏晚月身边坐下，那位置挤得不能再挤，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和沙发靠背之间。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可看向那个男模的眼神，却冷得要杀人。


    卡座里的音乐都好像瞬间安静了。


    那几个前一秒还巧笑倩兮的男模，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邓佁然却不怕他，她抱起胳膊，凉凉地开口。


    “哟，这不是周总吗？怎么，二楼的酒不合胃口，跑到我们这儿来蹭酒喝了？”


    二楼包厢里，顾利杰正举着手机，在兄弟群里现场直播。


    楼下卡座，苏晚月终于忍无可忍。


    她侧过头，冷冷地看着身边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滚。”


    周彦礼动作僵住。


    滚这个字狠狠扎进他耳朵里。


    他那双因为愤怒和酒精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晚月，眼里的风暴几乎要将她撕碎。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几个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男模，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消失在卡座的阴影里。


    邓佁然一把将苏晚月拉到自己身后，“看什么看？没听见吗？我们晚月让你滚！”


    周彦礼像是没听见邓佁然的话，他往前踏了一步，伸手就想去抓苏晚月的手臂。


    “苏晚月，我们谈谈。”


    他的手还没碰到人，就被邓佁然半路截住，用力拍开。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邓佁然挡在前面，寸步不让，“当着我的面都敢在包厢里动手动脚，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们晚月呢！周彦礼，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是我们俩的事。”周彦礼绕开她，目光固执地锁着苏晚月，“晚月，给我个机会。”


    苏晚月还没说话，邓佁然先气笑了。


    “机会？周大少爷，你脸皮是城墙拐角做的吧？那么厚？”她上下打量着周彦礼，行啊，想要机会，拿出点诚意来啊。”


    周彦礼的目光终于从苏晚月身上移开，落在了邓佁然脸上，“你想要什么诚意？”


    “三天后，城西黑市有个拍卖会。”邓佁然抱起胳膊，下巴一抬，慢悠悠地开口，“听说压轴的好东西，是条鸽血红项链，我们晚月以前念叨过，挺喜欢的。你呢，把它拍下来，送给她。”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


    “哦对了，我这当闺蜜的，为了你们这点破事忙前忙后，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没点辛苦费说不过去吧？顺便，给我也来一套。”


    二楼包厢里，顾利杰隔着玻璃墙，手机都快举断了手，对着楼下这场大戏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传说中的城下之盟吧？


    他以为周彦礼会发作，毕竟这要求，不光是要钱，更是把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可没想到，周彦礼只是沉默了几秒，就点了头。


    “好，我答应。”


    他甚至没多看邓佁然一眼，目光又回到了苏晚月身上，那股子戾气散了些，语气也软了下来。


    “今晚……我能回家吗？”


    苏晚月终于抬眼看了他。


    “不能。”


    她拉起邓佁然的手，“佁然，我们走。”


    两个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卡座，留下一地尴尬的男模和脸色铁青的周彦礼。


    他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舞池里的人都换了一波，才转身，一步步走回二楼的包厢。


    顾利杰见他回来，赶紧收起手机，清了清嗓子。


    “我操，彦礼，真栽了？”


    “人家让你滚你就滚，还白白搭进去两条项链，啧啧啧，周总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周彦礼没理他，走到桌前，拿起那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仰头就往嘴里灌。


    顾利杰看着他这副样子，调侃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只是看着他喝。


    “你是不是觉得顾氏集团最近股价太稳了，想找点刺激？”


    周彦礼放下酒瓶，用手背抹了下嘴。


    “别别别，哥，我错了。”


    顾利杰立刻举手投降。


    “当我没说，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他赶紧转移话题，生怕这疯子真拿他开刀。


    “对了，秦时延那小子明天回国，十几年没见了，咱们几个聚不聚？”


    周彦礼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你安排。”


    ……


    许天晴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周彦礼了。


    自从上次在码头不欢而散后，他再也没回过周家大宅，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她心里慌得厉害，那种眼看着就要抓到手的东西，又一点点滑走的恐慌，让她夜不能寐。


    不能再等下去了。


    许天晴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然后拨通了周彦礼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很安静。


    “喂。”


    他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


    许天晴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我肚子好痛，你能不能送我去趟医院，我好怕，我怕孩子会出事……”


    她停顿了一下，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出那个最有杀伤力的名字。


    “彦文他要是知道，肯定会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