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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梨春明注意到吕哲浑身脏兮兮的，询问了李大夫得到同意后，从家里取出温水关上门帮其擦拭身体。


    铁牛和翠花乖巧地坐在房间门口，两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年纪小，但他们已经明白哥哥伤得很重。


    “梨初姐，”翠花小声问，“哥哥不能去打鱼了，我想学习下打鱼。”


    梨初心中一酸，柔声安慰：“不会的，有我在呢。”


    随后注意到翠花眼中的委屈和不安，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正好我家这段时间需要一个小童工，在家帮忙端茶倒水，还需要帮忙饲养家中的小鸡，带旺财出去散步看看地里情况。”


    翠花一听，双眼一亮，举起手激动道：“我可以！我可以！”


    “行啊，这份任务就交给你吧。”


    得到一份工作后，翠花的心情好了许多，拉着铁牛安慰。


    今日铁牛自己找了一份零工，帮村里的人放牛。


    收入低微，也算是给家里赚银子。


    夜深了，两个孩子在床边打起瞌睡。


    梨初让大哥将他们抱到隔壁房间的床上盖好被子，自己蹲坐在房间门口，看着自家二哥。


    “二哥，临近过年，吕哲家还发生这种事……”


    “嗯，就是临近过年，这种事情才猖狂。”梨子安谈了一口气，“我们进去看看吧。”


    梨初点头，推开房门。


    月光从窗户的缝隙洒进来，照在吕哲苍白的脸上。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早早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后半夜，吕哲开始发烧，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梨子安用湿毛巾为他冷敷额头，一遍遍地更换。在断断续续的呓语中，他隐约听到了“码头”、“工钱”、“打人”几个词。


    梨初出去打水，回来的时候也听到对方的话。


    跟自家二哥对视一样，心中明了。


    天快亮时，吕哲的烧终于退了，呼吸也变得平稳。梨初和梨子安累得几乎直不起腰，但仍然强打精神，开始准备早餐。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时，吕哲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想要起身，却因腿上的剧痛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梨子安连忙按住他，“你的腿断了，需要静养。”


    吕哲这才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眼神黯淡下来：“子安哥...给你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梨子安佯怒道，“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对啊对啊！”梨初在旁边附和。


    吕哲低下头，沉默良久，才艰难地开口：“我去码头找活干...有个工头说卸一船货给三十文...可是干完活后，他们不但不给钱，还说我偷懒...我争辩了几句，他们就...”


    他说不下去，但梨初已经明白了。码头上常有地痞流氓欺压这些找零工的少年，克扣工钱还是轻的，动手打人也是常事。


    “那些天杀的...”她气得浑身发抖，但很快冷静下来，“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最重要。家里的事有我们家呢。”


    这时铁牛和翠花也醒了，跑进来看到哥哥醒了，都高兴地扑到床边。


    “哥哥！”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叫道，小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吕哲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头：“别担心，哥哥没事。”


    梨初清楚工头抢走的银子是拿不回来的。


    那可是岩家的人，暂时不是自己能动的，再大的苦只能吞进肚子里。


    吕哲受伤需要人照顾，梨子安倒是首次主动接下任务。


    梨初倒觉得二哥去照顾很符合，毕竟吕哲是男子，派女子照顾不符合情理。


    接下来的日子，梨子安每天都会来吕家照顾。他还带来了家里的存粮，确保三个孩子不会饿肚子；按时为吕哲换药，监督他好好休息；还抽空教铁牛和翠花认字。


    村里人听说后，也都纷纷伸出援手。赵大娘送来了鸡蛋，王婶拿来了一些蔬菜，连村长都特意来看望，还留下了一些铜钱。


    在众人的照顾下，吕哲的伤势一天天好转。虽然腿还不能动，但脸上的淤青渐渐消退，精神也好了很多。


    日子一天天过。


    腊月三十的清晨，海风裹挟着喜庆的爆竹声，唤醒了沉睡的小渔村。


    梨家新屋的窗棂上贴着大红的剪纸，门楣上悬挂着梨父亲手书写的春联，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


    梨初早早起床，帮着母亲准备年夜饭。灶房里蒸汽氤氲，炖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院落。蔡梦月正在案板前熟练地切着菜，封氏则仔细地检查着每道菜的配料。


    “娘，今年咱们可要好好过个年。”梨初笑着将一碟刚炸好的鱼块摆上桌。


    封氏慈爱地看着女儿：“是啊，这一年咱们家经历了不少事，但总算是越过越好了。”


    正说着，梨景山和两个儿子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捧着刚买回来的爆竹和红纸。梨子安兴奋地展示着新买的炮仗：“今年咱们也好好热闹热闹！”


    午饭后，封氏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红色的封套是用旧布料改的，虽不华贵，却针脚细密，透着用心。


    “来，每个人都有一份。”封氏笑着招呼大家坐下。


    最先拿到红包的是铁牛和翠花。两个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接过红包，小脸兴奋得通红。


    “谢谢梨婶！”铁牛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迫不及待地摸了摸红包的厚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翠花则害羞地躲在哥哥身后，小声说：“我...我想给哥哥买糖吃...”


    梨初摸摸她的头：“真懂事，不过这是给你的压岁钱，你自己收好。”


    接着是蔡梦月。她接过红包时，眼眶微微发红：“婶子，这怎么好意思...我在家里白吃白住...”


    “傻孩子，”封氏握住她的手，“既然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这红包你务必收下，讨个吉利。”


    “谢谢梨婶。”蔡梦月低下头笑着。


    梨子安和梨春明也各自拿到了红包。


    梨子安笑嘻嘻地掂量着：“娘今年真大方！”


    “娘一直都很大方哈哈哈。”梨春明打趣道。


    最后，封氏拿出一个特别厚的红包递给梨初：“初儿，这一年你最辛苦，为家里操了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