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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村长站在一个石磨盘上，双手拢在袖子里，不时跺跺脚驱散寒意。


    梨初和家人到的时候，槐树下已经围了五六十号人。男人们大多穿着打补丁的棉袄，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抽烟聊天。


    女人们则聚在另一边，怀里抱着孩子，低声交谈着。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打闹，完全感受不到大人们脸上的凝重。


    “都静一静！”村长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洪亮，“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西山野猪的事。”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村长身上。


    “今年西山上的野猪特别猖獗，”村长继续说，“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地里的红薯被糟蹋了。再过几个月就要春种，要是不把这些祸害除掉，明年咱们的庄稼就别想有好收成！”


    人群中响起一片议论声。


    “所以，”村长提高音量，“我决定三日后组织人手上山，端了野猪的老窝！今天就是想看看，哪些人愿意参加？”


    话音刚落，人群就像炸开了锅。


    “上山打野猪？太危险了吧！”


    “去年隔壁村不是伤了好几个人吗？”


    “这大冷天的，野猪正饿着呢，肯定特别凶！”


    “要不还是等等，开春后再说？”


    在一片嘈杂的反对声中，一个尖厉的声音格外突出：“我们家不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蔡大婶拄着拐杖，一条腿还绑着夹板，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村长。她丈夫蔡老根畏畏缩缩地站在她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人。


    “蔡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村长皱眉问道。


    蔡大婶一手叉腰，声音又尖又高：“我腿都这样了，家里就老根一个劳力，上山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她的话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周家的周大妈也站出来说：“村长，不是我们不想为村里出力，可野猪那么凶，谁不怕啊？我们家就大壮一个顶梁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周老四站在妻子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参与这危险的差事。


    村长脸色沉了下来：“那你们的意思，就让野猪继续祸害庄稼？”


    蔡大婶哼了一声：“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们家不去。再说了，就凭你们这些人，能打着野猪吗？别野猪没打着，反倒伤了自己人！”


    周大妈眼珠一转，把丈夫拉到一边低声说：“要不你还是去？到时候跟在大家后面，能打着野猪最好，打不着也别往前冲，不会有危险的。”


    周老四不情愿地嘟囔：“这大冷天的，上山多受罪啊......”


    另一边，梨家人也在低声商议。


    “爹，我去。”梨春明坚定地说，“咱们家刚在村里站稳脚跟，这种集体事务不能不参与。”


    封氏担忧地拉着儿子的衣袖：“可是野猪那么凶，娘担心啊！”


    梨初握住母亲的手：“娘，让我也去吧。我可以在后方帮忙，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看到爹娘担心的脸，她耐心解释：“爹，我虽然不能正面搏斗，但可以帮忙照看物资、传递消息。再说了，顾湛川不是说了吗？捕猎野猪需要有人在后方支援。”


    就在梨家商议的时候，村里的争论越来越激烈。以蔡大婶和周家为首的一批人坚决反对上山捕猎，而另一些人则认为野猪不除，后患无穷。


    “你们这些胆小鬼！”一个洪亮的声音压过了嘈杂的议论，是村里的老猎户赵大山，“野猪现在不除，等到开春下了崽，一窝变两窝，到时候更麻烦！”


    赵大山的话引起了一些年轻小伙的响应：


    “赵叔说得对！野猪必须除！”


    “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几头野猪？”


    “不能让野猪继续祸害庄稼了！”


    村长见状，趁机说道：“愿意参加捕猎的，到时候分的猪肉也多！不愿意去的，以后野猪祸害了你家庄稼，也别来找村里哭诉！”


    这话起到了一定作用，一些原本犹豫的人开始动摇。


    这时，顾湛川从人群中走出，对村长说：“村长，让我说几句吧。”


    村长点点头，让出位置。顾湛川站上石磨盘，清瘦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挺拔。


    “各位乡亲，”顾湛川的声音清朗而沉稳，“我知道大家担心安全。但捕猎野猪，只要准备充分、计划周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简陋的地图，在众人面前展开：“这是我根据记忆画的西山地形图。大家看，西山主要分南北两坡，南坡平缓，北坡陡峭。野猪的窝主要分布在这几个地方。”


    顾湛川的手指在地图上点出几个位置：“松树林深处的灌木丛、背风的山坳、还有靠近水源的竹林。这些地方既隐蔽，又有充足的食物来源。”


    顾湛川微微一笑，“我询问过赵叔，他教过我辨认野兽踪迹的方法。野猪喜欢走固定的路线，会在树干上蹭痒留下毛发，在泥地里打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找到这些痕迹，就能判断它们的活动范围。”


    赵大山点头，“没错！”


    顾湛川继续讲解：“我的建议是，分三组行动。第一组是探路组，由熟悉山路的人组成，提前上山摸清野猪的窝点和常走路线。这一组不需要与野猪正面冲突，只要负责侦察。”


    “第二组是驱赶组，带着猎狗和锣鼓，从南坡往上赶，把野猪往预定方向驱赶。第三组是伏击组，在北坡的险要处设下陷阱，等待野猪自投罗网。”


    顾湛川的讲解条理清晰，让原本担忧的村民们渐渐安定下来。


    “伏击点设在这里最好，”顾湛川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北坡的''一线天''，这里山路狭窄，两侧是峭壁，只要在这里设下绳索和陷阱，野猪一旦闯入就很难逃脱。”


    赵大山点头赞同：“顾小子说得在理！''一线天''那个地方我熟悉，确实是设伏的好地点。”


    顾湛川接着说：“探路组今天就可以出发，争取在天黑前摸清野猪的活动规律。驱赶组和伏击组则需要时间准备工具和陷阱。”


    他看向村长：“我建议探路组由赵叔带队，他经验丰富，熟悉山路。驱赶组需要年轻力壮、跑得快的人。伏击组则需要沉稳老练的猎手。”


    村长连连点头：“好，就按顾小子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