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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约莫十八十九岁的少女，身着红色衣裙，外罩一件绣着精致花纹的比甲，发髻上只简单插着一支玉簪，却显得气质不凡。她眉目如画，神情却带着几分凌厉。


    “李公子，好大的威风啊。”红衣少女声音清冷，“对着一个小姑娘发脾气，也不怕丢了县丞大人的脸面？”


    李公子一见是她，脸色顿时变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惶恐：“傅、傅大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被称作傅大小姐的少女不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李公子在她的目光下越发不安，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我多事了。”李公子讪讪地说，“这点小事，不值得傅大小姐过问。”


    傅大小姐这才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不值得过问，李公子就请回吧。这位姑娘的过失，我来承担。”


    李公子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带着随从匆匆离去，那狼狈模样与先前的嚣张判若两人。


    梨初在远处看得分明，心中对这位傅大小姐产生了好奇。能让县丞之子如此畏惧，必定不是普通人物。


    傅大小姐转身扶起跌坐在地的少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钱袋递给她：“拿去吧，以后小心些。”


    那少女感激涕零，连连道谢后快步离开。傅大小姐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梨初二人，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身上了马车。


    梨初看着马车走远，以前在李大夫口中听到过傅家，说现在情况没有以前好，可看情况不属实。


    心中对傅小姐印象更好，也不清楚自己捕捉的黄花鱼对方有没有吃。


    收了收心绪，坐上牛车回村里。


    刚回到了村口。


    还没进村，就听见一阵喧闹声从蔡大婶家方向传来。


    “怎么回事？”梨子安好奇地伸长脖子，“蔡大婶家好像很热闹。”


    走近些，只见蔡家院外围了不少村民，个个面带异色，交头接耳。院中传来蔡大婶响亮的声音，语气中透着兴奋：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城里林家，那是何等人家？媒人说了，林家少爷年轻有为，家底丰厚，梦月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


    梨初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起先前蔡梦月提起过自己要成亲的事，当时的她刚说话，眼眶一滴滴落下。


    很明显对方也清楚按照自己娘亲不可能这么好心思，更多的是从她身上获得更多利益。


    她挤进人群，看到蔡家院中的情形，蔡大婶满面红光，正对着几个邻居夸夸其谈。她的大女儿蔡杏娘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唯一的儿子蔡得宝则蹲在门槛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蔡梦月则低着头站在角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肩膀微微发抖。


    “要我说啊，梦月妹子真是好福气。”蔡杏娘阴阳怪气地开口，“林家那样的好人家，可不是随便谁都能高攀得上的。要不是媒人看在我们家梦月乖巧的份上，这等好事哪能轮到她？”


    蔡大婶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杏娘说得对。梦月，你可要惜福，嫁过去好好伺候相公，孝顺公婆，别给我们蔡家丢脸。”


    蔡梦月抬起头，眼中含泪，声音细若蚊吟：“娘，我、我听说那林家少爷，他前头已经娶过几房妻子了……”


    “胡说八道！”蔡大婶立刻变脸，“那是外人眼红，编造的闲话！媒人说了，林家少爷前妻是病逝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时，围观的村民中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林家？不会是那个林家吧？”


    “还能是哪个林家？城里就一个林家少爷娶过好几房媳妇。”


    “天啊，难道是那个打死了四个老婆的林扒皮？”


    “嘘！小声点！别让蔡大婶听见！”


    梨初听得真切，心中一惊。她转头看向二哥梨子安，见他也是面色凝重。


    “小妹，那个林家少爷，我好像听说过。”梨子安压低声音，“之前交鱼给钱掌柜的时候，听他说起过，说是性格暴戾，前几任妻子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梨初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火坑，蔡大婶竟然要推亲生女儿跳下去？


    院中，蔡梦月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娘，我不嫁，我真的不想嫁……”


    “不嫁？”蔡大婶勃然大怒，“由得你说不嫁就不嫁？我养你这么大，是白养的吗？如今有好亲事，你倒拿起乔来了！”


    蔡杏娘在一旁添油加醋：“梦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娘为你操心劳神，你却不领情。林家那样的好人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待在咱们这穷村子里？”


    一直沉默的蔡得宝也站了起来，不耐烦地说：“就是，姐，你嫁过去后，林家答应给咱们家不少彩礼呢。我就能每天吃肉了！有了这笔钱我还不用住在这破房子里！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又怎样？”


    蔡梦月看着自己的亲人，眼中满是绝望。她求助似的看向围观的村民，但众人都避开了她的目光，这是蔡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蔡大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村里的赵婆婆，“林家那档子事，咱们都有所耳闻。梦月还小，这门亲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她每天看着梦月小身板在家里忙前忙后，晚上吃饭还是吃家里人剩下的，有时候没有剩下，她就要饿一整天。


    蔡大婶冷哼一声：“赵婆婆，您年纪大了，就别管这些闲事了。媒人说了，林家少爷前妻是病逝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可是……”


    “没有可是！”蔡大婶打断赵婆婆的话，“我自己的女儿，我还做不了主吗？”


    蔡梦月彻底绝望了，她瘫坐在地，低声啜泣起来。那哭声凄楚无助，听得梨初心如刀绞。


    “走吧。”梨子安轻轻拉了下妹妹的袖子，“这是蔡家的家事，咱们管不了。”


    她知道二哥说得对，在这个礼法森严的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天理。可她心中仍然为蔡梦月感到不平。


    回到家中，梨初心情沉重。


    封氏见女儿神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卖海鲜干货不顺利吗？”


    梨初摇头，将蔡家的事简单说了。


    封氏听后，也是连连叹气：“蔡大婶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但那林家势大，咱们普通百姓惹不起。”


    不知想到什么，她疑惑道：“先前春明生病的时候，梦月也过来看过几次，以前还没被贬时，两家表面过得还可以，还有心让春明和梦月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