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藏娇

作品:《误入龙傲天剧本后

    李令成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用草根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青瓷罐里的两只蟋蟀,自从上次在城内被李令戈抓了个正着,他就又被关禁闭了。


    正当罐中斗争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时,禁闭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月光从门外照了近来。


    李令成闻声连忙起身,以为是阿姐李令戈终于心软要来放他出去,立刻丢下草根,从内室跑出。


    然而,踏入室内的并非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而是一个头戴帷帽的陌生身影。


    来人步履无声,随着她的进入,一股仿佛雪后初霁混合着冷梅的奇异香气,悄然弥漫了整个房间。


    “你是……”


    李令成疑惑的话未问完,待看清那帷帽薄纱后隐约透出的清冷眸子时,瞬间认了出来。


    “仙长,是你。”


    见他整个人要扑了过来,谢旻宁却虚虚抬手,将李令成定在了原地。


    “仙长?”


    李令成满脸不解地望着谢旻宁。


    谢旻宁此番随萧景珩来西北,主要是因为在李令成身上感应到了一缕与她师父同源的灵识痕迹。


    然而,此刻近距离观察,她的心却沉了下去。


    李令成周身的气息极为诡异,龙气交缠着死气萦绕在他的命门。


    身负如此死气,按理来说早已该是一具枯骨,可他却活蹦乱跳,甚至那龙气还有渐涨之势。


    这世间竟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谢旻宁不再犹豫,伸出纤长的手指,欲用道法探究他的命脉,查看是否有人给他改命。


    然而,她的指尖尚未触及李令成,一股极其强悍的禁制之力从李令成体内迸发。


    猝不及防的谢旻宁被这股力量震得向后踉跄半步,帷帽下的眉头紧紧蹙起。


    紧接着,让她更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闪烁着金光的丝线,如同活物般在李令成的经脉,密密麻麻,与萧景珩身上的禁制之术如出一辙。


    谢旻宁心中一沉。


    如果说萧景珩作为此方世界原本的男主,被人设下禁制是为了阻他登顶,尚在情理之中。


    那李令成呢,一个在原书就出现过一两次名字的配角,为何也会被人费尽心力地种下如此阴毒厉害的禁制。


    难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这个世界的人,仅仅是与那本书中角色同名,其实各自的命运走向根本毫不相干。


    连所谓主角和剧情,只是自己的先入为主的想法,这个世界自有其运行逻辑,根本不存在什么天命之子?


    这个念头让谢旻宁遍体生寒。


    若萧景珩并非所谓的男主,那她一直试图从他身上寻找回归线索的做法,岂不是从一开始就走上了歧路。


    就在谢旻宁思绪混乱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射谢旻宁后心。


    谢旻宁虽因分神慢了一瞬,但身体本能犹在。


    她侧身闪避,箭矢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刺入了朱红柱子,尾羽兀自颤抖不休。


    帷帽的轻纱也被箭锋划破一道口子,清凉的晚风吹扑到她脸上。


    李令戈手持长弓,站在庭院对面的屋顶上,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她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直盯着房内的谢旻宁。


    “放了他!”


    谢旻宁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帷帽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没有理会李令戈的威胁,反而缓步走到已经晕厥过去的李令成身后。


    一手张开堪堪握住李令成的下巴,迫使他的头微微后仰,另一只手则虚按在他的天灵盖上,俨然一副要将他杀了的模样。


    她抬起头,透过破损的帷帽纱幔,迎上李令戈愤怒的目光,声音一如既往地沉静。


    “李将军,你说我若这么轻轻一拧,令弟这条命,还保不保得住?”


    见她作势欲发力,李令戈脸色瞬间煞白,急声厉喝。


    “你敢!”


    “呵。”谢旻宁轻笑一声,果然松开了手,刚才的威胁只作随手为之的戏弄。


    李令戈见状,怒火攻心,不再多言,从箭囊中一连抽出三支箭,搭弓引弦,动作一气呵成。


    一连几次搭箭拉弓,无数箭羽朝着谢旻宁飞来。


    谢旻宁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


    她只是随意地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拂。


    那些势大力沉的箭矢,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在她身前尺许之处停滞并悬浮在半空之中。


    “自不量力。”


    帷帽下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话音未落,谢旻宁反手一挥袖袍。


    那些悬停的箭矢一下调转方向,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朝着屋顶上的李令戈反射回去


    李令戈眼见箭矢朝自己飞来,她急忙翻身从屋顶跃下,同时挥动弓臂格挡。


    勉强磕飞了几支箭后,抬眸见一支箭直勾勾袭来,却在快要射中时,被谢旻宁驱动道法偏移几分,擦过臂护而去。


    李令戈确实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单膝跪地喘着粗气,谢旻宁也不多耽搁。


    她反手提起软倒的李令成,身形一晃,便如青烟般消失在房间之内,只余下那被箭矢破坏的窗棂。


    等到李令戈稳住身形,冲进房间时,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那只青瓷蟋蟀罐还静静地摆在桌上。


    萧景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不过一天未见,谢旻宁就给他带来个祸害。


    回到住处的萧景珩望着躺在自己床上的李令成,又抬眼看向一脸坦然的谢旻宁,脸色阴沉地可怕。


    “谢旻宁!”他眼神里充满是怨念,“你这是又整哪处?”


    谢旻宁双手一摊,语气理所当然。


    “没办法,李全准备的这院子太小,就这一张像样的床榻,总不能让他就这么躺在地上吧。”


    萧景珩没好气地剜了床上的李令成一眼,而后强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意,走到她面前。


    “李令成不过就是个纨绔,你绑他干嘛?”


    谢旻宁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回道。


    “收他为徒。”


    “收徒?”


    萧景珩这下是真的惊住了,一向冷心冷情的谢旻宁,竟然会主动提出收徒?


    他心中那股醋意再也压制不住,脱口而出,语气里甚至带着逼问。


    “他有什么特别的,值得道长费尽心力绑来不说,还要收其为徒。”


    谢旻宁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酸味。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并指轻点李令成的胸膛,不一会儿,李令成的各处要害就再次浮现出那密密麻麻的暗红色丝线。


    萧景珩对这红线再熟悉不过,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是……”


    “与你身上的禁制,同出一源。”


    谢旻宁收回手指,红线缓缓隐没。


    “我要弄清楚这背后的关联,就需要他的配合,既然他一心向道,我便以此为饵,让他心甘情愿为我探查。”


    萧景珩闻言,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李令成本就个脑子不好使的,若是以收徒为名,不仅能让他安分守己待在眼皮底下,还能以他为饵让李全对自己俯首称臣。


    正思量时,谢旻宁忽然向他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萧景珩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谢旻宁无语地撇了撇嘴。


    “总不能待在侯府吧,眼线太多,你给点钱,我在外面租个清净的院子,也好方便我探查。”


    萧景珩听完,额角青筋跳了跳,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醋意直冲脑门。


    这算什么,拿他的钱去养小白脸,还要堂而皇之地金屋藏娇?


    见萧景珩抿着唇,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谢旻宁收回手,别过脸去,小声嘟囔了一句。


    “小气,罢了,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看着她这副难得流露出的负气模样,萧景珩心头的火气莫名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的失笑。


    他终究是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宠溺的纵容。


    “给就是了,需要多少,稍后让人支给你。”


    谢旻宁这才转过头来,对他挑了挑眉以示满意,心里也不免暗忖,这人虽然有时候别扭,但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就在屋内气氛微妙的时刻,院门外传来了侍卫清晰的通报声。


    “王爷,有人求见。”


    萧景珩神色一凛,立刻对谢旻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下床帐以确保李令成被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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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妥当后,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关门走了出去。


    踏过月色清冷的院落,打开院门,只见杜晦依旧是一身青衫,手里提着一小坛酒,脸上永远挂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假笑。


    “深夜叨扰王爷清梦,还望恕罪。”


    杜晦拱手行礼,语气谦恭。


    “属下偶得一坛陈年佳酿,特来与王爷共品。”


    萧景珩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还是侧身让开通道。


    “杜参军,请。”


    杜晦含笑步入院子,将酒坛放在院中石桌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棵枝叶繁茂的菩提树,口中吟哦。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王爷院中此树,倒是颇有禅意。”


    这话似是随口感慨,又似意有所指。


    萧景珩走到他对面站定,神色警惕,并未接他的话头,而是抱胸冷冷开口。


    “杜参军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杜晦不慌不忙地拍开酒坛泥封,取出两只陶碗,斟上清澈的酒液,酒香顿时在院中弥漫开来。


    他双手奉上一碗给萧景珩,这才缓缓道:“王爷可知,军中林氏旧部,为何对您敌意如此之深?”


    萧景珩接过酒碗,并未就饮,只是看着杜晦,示意他继续。


    “只因当年长野之战,林家军三万精锐全军覆没,西北门户险些洞开,这一切皆因主帅,也就是您的外祖,林长今老将军指挥严重失当所致。”


    杜晦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


    “王爷试想,那些父兄子侄皆因此役埋骨黄沙的林氏旧部,心中该是何等怨恨?”


    萧景珩身形一震,他想追寻的真想竟是如此。


    “不可能!”萧景珩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带着颤抖,“外祖镇守西北数十载,经验丰富,用兵如神,怎么会犯这种错,再者若真是主帅所致,军中为何没人说起此事?”


    杜晦端起自己那碗酒,小酌一口,语气依旧平淡。


    “先帝为了顾全林氏声誉与皇家颜面,对外严密封锁了此消息,只宣称林家军力战殉国,此事在西北军中也成了人人忌讳的隐秘。”


    萧景珩死死盯着杜晦,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扯谎的蛛丝马迹,却不得一丝破绽。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起。


    “既是隐秘,你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些?”


    杜晦闻言,脸上那惯有的假笑终于缓缓收敛。


    他放下酒碗,目光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投向萧景珩,眼底深处却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属下在这个参军的位置上,已经坐了整整十年,属下是自视甚高的人,自认为以属下之才,本不该如此泯然众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王爷的出现,让属下看到了希望,一个能够攀附真龙,一展抱负的契机。”


    萧景珩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直白的野心,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捂着脸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了然,更有几分身处漩涡中心的苍凉。


    笑罢,他端起桌上那碗一直未动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好!”萧景珩将空碗重重放在石桌上,“杜参军快人快语,那本王问你,既是投诚,你的诚意又在哪里?”


    杜晦见萧景珩如此爽快,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轻轻将自己那只喝了一口的酒碗放回石桌后,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略显陈旧的信封。


    “侯爷在西北带兵多年,威望素著,经验老辣,林家军更是百战精锐。”


    杜晦的声音带着引导性。


    “如此局面,怎会因一次指挥不当,就导致全军覆没,王爷难道不觉得太过蹊跷了吗?”


    萧景珩的心猛地一跳,接过那信封,触手感觉纸质脆硬,似乎有些年头了。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的东西,并非完整的信笺,而是一片明显被烧得只剩下残破一角的纸片。


    纸片上,只有五个依稀可辨的字。


    ——林氏必没门。


    他握纸的手收紧,浑身血液在一瞬几乎沸腾了起来。


    长野之战的真相果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