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追月
作品:《一枝红杏入墙来》 “你不是死了吗!”
一声高呼如平地惊雷,众人纷纷侧目而去,目光齐齐汇聚在戏台正下方的茶桌。
为众人瞩目似不自知的易骧面色平静,并不在意他的无礼,轻笑道:“只是出了些意外罢了,多谢关心。”
意外?!
孙兴怀还想说些什么,见周围的视线明里暗里都注视着这里,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
“是、是吗,呵呵。”
他简直要被自己蠢死,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那个易兄,你知道今天上的什么戏吗?”
“《追月》?”
“你知道啊,我跟你说,这话本子可火了,改天我送易兄一套!”
另外四人赶忙帮着打圆场,孙兴怀默默面朝戏台坐正,折扇越扇越高,挡住了大半张脸。
另一个当事人不仅没有丝毫不适,如鱼得水地陪着桌上的几人尬聊,还有闲空对着投来的目光礼貌回笑。
楼上,岑遥津津有味地欣赏这出戏前戏。
正戏还没开场,她倒是先看了两出好戏。
算上今天,易骧可没少在外面露脸,又是七夕又是拜访林府的,昨天没事也要带着小月亮出门遛遛,再经过刚刚那遭,怕是大半个京城都要知道他“死”回来了。
也不知道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
“咣——”
一声锣响,《追月》第二折开幕了。
一袭窄袖蓝衣背剑上场,戏厅观众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至戏台中央。
率先上演的是此前演出过的第一折,初入江湖的叶望舒行侠仗义反被追杀。纵使上演过多遍,叶望舒刺杀恶霸的一幕还是迎来了满堂叫好。
和第一折的炫丽打戏开场不同,第二折的节奏舒缓了许多。
这一折讲得是个抛绣球招亲误当新郎的喜乐故事。新嫁娘的父亲以绣球招亲的形式宣扬名声,暗地里却内定了自己满意的女婿,命人扮做路人助其将绣球夺之,不料却被误入的叶望舒无意取走,被迫上了绣楼。见来人是陌生男子,新嫁娘又喜又惊。原来新娘另有恋人,却被父亲强制分离,定下姻缘。此后便是叶大侠为脱身助其成眷侣的故事了。
戏台上反转不断,台下也是喝彩不断,一片叫好。
反倒是等着最后的正戏的岑遥兴致缺缺,无聊地开始研究台上人的服设发饰。
台上已经演到了中场,新娘与父亲含泪对峙,没有戏份的叶望舒下台换装,等待下一场戏。叶敏珺收回目光,这幕戏她彩排时已经看过多遍了。
“你觉得今天的这场戏怎么样?”
“要听实话吗?”
“嗯……,”这种说法,莫不是,“不合你心意?”
“还好吧,中规中矩,差强人意。”
“剧本你不是看过了吗?”现在的剧本也是在她指导后改编的版本。
“看过了,所以有问题的不是剧本,是演员啊。”岑遥叹气。
话本改编而来的剧本,在她看来比起戏剧,更偏向话剧舞台剧。在剧情多于唱词的情况下,演员的演技便很重要了,但很可惜……
新一幕开始,叶望舒上场了。
叶敏珺看着台上凌然而立的栖梧,试探性地问:“是栖梧的问题?”
“是也不是。”
嗯?叶敏珺被弄得摸不清头脑。
“你觉得栖梧是个什么样的人?”
“呃,善良,温柔,有同情心,还有一点小别扭……”
随着叶敏珺的耳垂越来越红,脸上也飘起了淡淡的霞色,岑遥的目光越来越奇怪。
这真的是栖梧,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她也见过几次栖梧,甚至叶望舒的选角也是跟着叶敏珺过来亲自选的,但温柔别扭?岑遥只记得他的清冷出尘了,看向陌生人时的冷淡目光与叶望舒最初的冷漠警惕如出一辙。
栖梧,岑遥一直觉得此人人如其名,虽然是个戏子,却带着一种非梧不栖的清傲,待人有礼而疏离,让你清晰地感受到距离感。在扮演第一折叶望舒时,他的清傲与叶望舒初出茅庐的傲气和不屑世俗的清高恰到好处的贴合。
可事实上,叶望舒没那么孤傲,栖梧也没那么肖似。
追月追月,有太多事件被月亮见证。月光之下,刀光与剑影的厮杀;隐秘之角,黑暗血腥的交易;一夜之间,血流成河的绝望……
江湖凶险,叶望舒就在一片漆黑夜幕中追寻皎洁的月亮。他在恶人前高傲,在乞儿前仁爱,在腥风血雨中无畏亮剑,在喧闹繁华中潇洒饮酒。
他是一个活在理想中的侠,与任何人无关。
正如栖梧所说,他只是叶望舒的扮演者。
“说个题外话。”
“……啊?”
“你们是两情相悦吗?”
“应该……算是吧?虽然……”
虽然她们好像并没有做出过什么承诺,虽然他总是对她提出的提议示以沉默,虽然他从未说过心悦于她……可若他对她无意,又为何屡屡应约,为何在她兴起时冒险离苑游湖,在她失意时替她温柔挽发。
七夕那晚,两人又起了争执。
她想离开京城,和他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生活,他又拿出那套父母担忧的陈词滥调搪塞她,甚至刻薄地指出她的幼稚单纯。说这话的时候,她看得分明,他口中薄情,目光却极力避免与她对视。
她能看出他冷漠外表下的情意,却又不解他的退却从何而来。
叶敏珺小声说着她的烦恼,想要岑遥替她分析一二。
“虽然但是,他说的没错吧?”在父母眼里,私奔可不是什么浪漫的事。
“其实,我和我娘商量过了。”她悄悄看了一眼正在看戏的吕夫人,凑在岑遥耳边低声道,“她同意我走,只是让我去姨母那里。”
“嗯,有熟悉的长辈在自然是好事。”
“不过我没敢和我爹说,他那个暴脾气,我怕他把我关家里。”
岑遥沉默,如果小月亮要私奔,她也想把恋爱脑女儿关起来,好好清醒清醒。
“你家中支持你,你也愿意放弃,那栖梧呢?他愿意离开梨春苑,梨春苑会放他离开吗?”
“呃,我给他赎身?”
“首先,他的身契在梨春苑吗?其次,如果真的有,”岑遥眼神怜悯,“以他现在的红火程度,你出得起吗?”
“……”
对方陷入了迷惘,岑遥也不再追问,心中默默盘算着一个尚不成型的想法。
幕落剧终,班主带着栖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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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
看出叶敏珺的分神,岑遥主动向班主问好,一行人先行离场,叶敏珺也草草作别,随之离开。
“栖梧啊,你和叶二小姐关系好,可知晓白榆大人究竟何许人也?”
班主抚着下巴目送几位女客下楼,余光看见一旁的栖梧,没忍住探问。
“不知。”
“要懂得变通嘛,你下回在叶小姐面前吹吹耳边风,替咱问一问。”
栖梧蹙眉,冷声道:“班主慎言。”
班主转身,看向这个已然长成翩翩公子的晚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又不是乐籍,是个正经人家,又长得玉树临风的,心悦人家姑娘就主动挑明嘛,叔叔给你做主!别忘了替咱打探消息就行。”
又拍他两下,班主心情悠哉地迈着大步走了。
这个月的进账又有保证了,他一定要和白榆大人搞好关系,缔结可靠的同盟契约,这就写信去!
楼梯前,栖梧握紧了腰间的道具长剑,脑海里回响着刚刚班主说的话。
“你又不是乐籍……”
.
曲终散场,一家人在马车前终于又见了面。照例是岑遥三人坐马车,易骧骑马随行。
相比第一次看戏,这回小月亮矜持多了,还有心思给吕清虹讲她们上次来看戏时的盛况,以及她有多喜欢叶大侠等等。
吕清虹配合地做出各种惊讶的反应,眼睛却含笑看着岑遥。
岑遥摸摸鼻子,试图过滤掉小月亮那些夸张的赞美之词。
“我也觉得叶望舒塑造得极好。”
清润的男声从车外传来,岑遥撩起帘子瞪他一眼,他又不是不知道白榆是谁。
易骧朝着车内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气得岑遥把帘子一撂,眼不见为净。
不远处,纨绔五人组凑在一起,沉默地看着那辆缓缓远去的马车和一旁的骑马之人。
“欸,孙二,当年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孙兴怀拿着扇柄地哐哐哐敲自己脑袋,搞不明白,“我就知道我爹为这事儿头疼了一个月,后来莫名其妙就没人提了。”
“我记得送回来的战报说的是失踪对吧?”
“战场上的失踪谁说得清,不都默认……”死了吗。
“不对,我觉得有问题。”
孙兴怀的折扇啪一下拍手上,一脸正色。
“什么问题?”
“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有问题。”
“嘁——”
傻子都看出来有问题了。
.
御书房。
皇帝将暗卫送来的密报撕碎扔进香炉,拿着金棒不疾不徐地旋搅,促进燃烧。
对面,林玉堂看着手中青州一事的奏报,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林爱卿以为如何?”
“其虽有才能,但阅历尚轻且久未露面,恐不足以服众。”
“那便将原通判提以知州,任其通判一职,暂予考察,如何?”
林玉堂捏着奏报,还是犹豫不决,他对他知之甚少。
把金棒扔到一旁,皇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爱卿啊,你这位侄女婿可比你想象得能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