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八点五十分。


    惊蛰文化。


    刘辉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笑容，对着前台小姐客气地说道：


    “你好，我叫刘辉，跟韩总约了九点见面。”


    前台显然是提前接到过通知，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先生您好，韩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请跟我来。”


    刘辉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家公司。


    被领到顶层总监办公室门口，前台敲了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那个他充满畏惧的清冷女声。


    刘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推门而入。


    一个女人背对着他，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韩总。”


    刘辉恭敬地喊了一声，微微躬身。


    韩青缓缓转过身，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刘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的微弱风声。


    刘辉额头上开始冒汗，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也变得有些束缚。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一样。


    就在刘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韩青终于开口了。


    “坐。”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刘辉如蒙大赦，连忙拉开对面的椅子，只敢坐了三分之一，腰杆挺得笔直。


    “王芳的事情，你做得不错。”


    韩青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淡。


    刘辉心中一喜，但脸上不敢表露分毫，依旧谦卑地说：


    “都是韩总您运筹帷幄，我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很清楚，他交上去的那些关于星光娱乐偷税漏税的证据，虽然致命，但如果没有韩青在背后推动，税务局的动作绝不可能如此迅速。


    韩青不置可否，将一个文件夹推到他面前。


    “我说话算话。”


    “惊蛰文化公关副总监的职位，是你的了。”


    “薪资待遇，比你在星光娱乐高百分之三十。”


    “如果做得好，年底还有分红。”


    刘辉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颤抖着手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正式的聘用合同。


    上面的薪资数字，让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谢谢韩总！谢谢韩总的栽培！”


    他激动地站起身，再次深深鞠躬。


    “我一定鞠躬尽瘁，为公司、为韩总效死力！”


    韩青满意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合同：


    “签了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惊蛰文化的人了。”


    “是！”


    刘辉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合同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场“新生”。


    “好了，现在谈谈你的第一件工作。”


    韩青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徐清瑶起诉齐翔的案子，后天开庭，你怎么看？”


    刘辉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大脑飞速运转：


    “韩总，这是我们的好机会！”


    “我的想法是，我们表面上保持中立，甚至可以发一篇不痛不痒的声明，呼吁大家理性看待，尊重司法判决。”


    他顿了顿，观察着韩青的脸色，见她没有反对，才继续说道：


    “但在暗地里，我们可以让一些营销号和水军下场，攻击徐清瑶。”


    “攻击徐清瑶？”


    韩青的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没错！”


    刘辉点了点头。


    “因为，首先林木的形象已经通过之前的《年轮》版权案固定了，攻击他本身收益比较低。”


    “其次，攻击徐清瑶，如果林木不下场，肯定会被徐清瑶的粉丝谩骂；如果林木下场，就正合我们心意。”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韩青。


    韩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看着刘辉，眼中满是欣赏。


    “很好。”


    她站起身，重新走到落地窗前。


    “就按你说的办。”


    “明白！”


    刘辉重重地点头，他知道，这才是韩青对他真正的考验。


    办好了，他就是惊蛰文化真正的公关副总监。


    办不好……他不敢想象。


    “去吧，”


    韩青挥了挥手，没有再看他。


    刘辉恭敬地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兴奋感席卷而来。


    他掏出手机，立刻开始在自己群里下达了相关指令。


    而办公室里，韩青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神冰冷。


    她根本不在乎齐翔的死活，也不在乎这场官司的输赢。


    她想要的仅仅是把林木所有的马甲扒光而已。


    ......


    齐翔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该死的！混蛋！”


    他将抱枕狠狠摔在地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连串已发送但未回复的消息。


    那个一直通过加密软件联系他的神秘雇主，消失了。


    无论他发多少信息，那边都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他被抛弃了。


    想到这里，齐翔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李律师，我需要你帮我打一个官司。”


    “什么案子？”对方问道。


    “名誉侵权，我是被告。”


    “原告是谁？”


    “徐清瑶和林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抱歉，齐先生，我最近太忙了，可能没法接这个案子。”


    “李律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


    “真的很抱歉，我这边确实有几个大案子在处理。”


    电话挂断了。


    齐翔又连续打了五个电话，结果都一样。


    没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妈的！”


    他狠狠砸了一下茶几。


    “既然如此，我自己上！”


    ......


    周五，上午八点五十分。


    距离京州互联网法院公开审理“徐清瑶、林木诉齐翔名誉侵权案”还有十分钟，官方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八千万。


    这个数字，还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持续攀升。


    这场备受瞩目的网络骂战最终结局的期待，让无数人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涌入直播间。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见证历史的时刻到了！】


    【我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感觉比我自己上法庭还紧张！】


    【瑶瑶和林木的头像是亮的，齐翔的也是，三方都已就位！】


    【快看，观看人数已经快一亿了！这比晚会的收视率还夸张吧？】


    【别尬黑，这可比晚会好看多了。】


    评论区滚动得飞快，各种言论混杂在一起。